高大少這一年的日子過得十分不好,自打父親被押送上京,母親帶着兩個弟弟随行之後,高大少更是過着提心吊膽,夜不能寐的日子。等高千裏封侯,高氏全族要遷往京城的聖旨到了玉鋒關後,高惜一直提着的心才算落了下來,以爲必死的局,結果能活着,高大少知足了。
聖上讓趙淩雲當欽差,過來接家裏的老太君上京,對這事,高惜更沒意見了。在高大少這裏,這就是聖上做做樣子,搞搞表面工夫的,當臣子的配合着感恩就成了,除此之外那都叫多事。
孫瑞到了玉鋒關後,,隻說趙淩雲一行人遲幾天到,聽孫瑞說這話的時候,高惜沒當回事。遲幾天就遲幾天好了,這樣一來的話,他祖母還能在玉鋒關多待些日子。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趙淩雲這個欽差始終不見人影,不說孫瑞急,高惜也急了,趙淩雲到哪兒去了?專爲他高家而來的欽差要是在北地出了事,他們高家難逃幹系啊。
高惜不得不開始開開催問孫瑞,欽差大人什麽時候到玉鋒關?孫瑞答不上來,他也想知道趙淩雲跑哪兒去了,什麽能到玉鋒關,孫瑞隻能讓高惜等。
高惜等不了,派人去找趙淩雲,結果得到的消息是,趙淩雲一行人在遊山玩水,尋古探幽呢。高惜很生氣,這不就是沒拿他們高家當回事嗎?但這火,高大公子不好當衆發,他父親在家信裏寫得明明白白,趙淩雲是恩人,是他的結拜兄弟,所以高大公子能對趙淩雲不敬嗎?而且,這個時候,高惜也不可能做出得罪趙淩雲的事來。
所以,趙淩雲這個欽差隻顧玩樂,不幹正事這種混賬行爲,高大公子決定忍了。
不然還能怎麽辦?
高大公子是再也沒有想到,今天他沒等來趙淩雲,他把江入秋的老父親給等來了,而這位老太爺跟他說的話,又讓他懷疑,自己可能腦子出了問題,因爲他聽不大明白,老太爺在跟他說什麽。
老爺子把事情說完了,等了高惜半天,沒見高惜有反應,老爺子就看孫瑞,小聲說:“他現在就已經把小老兒給忘了?”
不會吧?他是一直都是被人無視的,可他才剛才這位大公子說過話啊。
孫瑞咳了一聲,喊了高惜一聲:“大公子?大公子!”
“嗯?”高惜這才像回魂了一樣,看看坐在自己對面的老爺子和孫瑞,高惜說:“趙大老爺和大夫人去哪兒了?”
是自己剛才沒說清楚?帶着這種疑問,老爺子說:“他們出關去了。”
高惜就盯着老爺子看。
老爺子:“要,要我把事情再說一遍嗎?”
高惜:“他們怎麽能私自出關呢?!”
老爺子想,看來他還是得把事情再說一遍。
孫瑞這時搶在老爺子說話之前開口道:“老太爺的話,大公子是有哪裏沒有聽懂?”
就隻孫瑞的這一句話,老爺子就能聽出來了,這位跟高大公子相處得并不融洽啊。
高惜坐着又是半晌沒說話。
孫瑞:“鳳凰關沒有收到糧食,你們高家難道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趙淩雲也好,江明月也好,甚至錢堂,都不願意把高家往壞處想,所以鳳凰關的事,他們沒把高家扯進來。孫瑞就不一樣,在孫将軍這裏,你們高家怎麽可能不知道鳳凰關的事?想必是你們自己手頭上糧食也有限,所以默許了于棟梁的行爲。朝廷要治于老将軍的罪,那你們高家也得擔責啊。
高惜:“我隻知道鳳凰關那邊糧草不足。”
高大公子這話真的就是一句推脫的話了,我隻知道鳳凰關那邊的人吃飯困難,但我不知道他們不私開關門,與蠻夷通商就吃不上飯了啊。
孫瑞就笑了笑,說:”此事朝廷會有公斷的。”
高惜:“可這與趙大老爺他們私自出關無關嗎?”
有官員貪污,于棟梁身犯死罪,這可跟趙淩雲一行人,私下跟着蠻夷的二王子胡甯出關,有什麽關系嗎?
孫瑞:“大老爺他們是跟着二王子去獨狼山了。”
高惜猛地就又愣怔了一下,他實在太過震驚,腦子裏一團亂麻,高大公子是還沒想到這一點!
孫瑞:“這可是高侯爺拼了一場大敗,也沒能沾邊的地方啊。”
“别,好好說話,”老爺子忙就跟孫瑞說。
就孫瑞這麽一個戳人心窩子的架式,這二位得打起來啊。
高惜的目光發沉,但臉上沒現怒容,平靜道:“是,所以孫将軍的意思是,大老爺他們是想去奪回我祖父的遺骨?”
孫瑞:“不然呢?”
“好好說話吧,”老爺子不得又要求了孫瑞一句。
孫瑞吸了一口氣,沖老爺子點點頭,才又跟高惜說:“大公子可能還不知道,如今朝中還在喊着,在奪回高老将軍遺骨的人,也就隻趙西樓一人了。”
孫瑞這話不是假話,趙淩雲在金銮大殿都嚷嚷過這事兒。
高惜:“此事若能成功,那我一定出關叩拜大老爺。”
孫瑞皺了眉,“隻是叩拜?”
高惜沒接孫瑞這話,那要他怎麽辦?要他帶兵出關去接應趙淩雲一行人?他父親冒過一次險,結果就在那兒放着,他還能再冒一回這種險嗎?
孫瑞:“他們未必能成功。”
高惜:“不成功,我也感激趙大老爺。”
孫瑞:“你應該叫他叔父的,他與高侯爺是結拜的兄弟。”
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叔父?高惜笑了笑,說:“孫将軍有話不妨直說。”
孫瑞:“大公子,此事你不能坐視不管。”
高惜:“孫将軍,我不能私自領兵出關。”
孫瑞:“大公子可以請旨啊。”
高惜:“等聖上的聖旨傳來,大老爺他們應該已經回來了。”
他請旨,東盛帝允許或者不允許,這一來一去,得多長時間?
孫瑞:“蠻夷的二王子私自入關,隻這一件事,就足以讓大公子動兵了。”
高惜看着孫瑞,這個應該是聖上派來取代他的人,現在逼他派兵出關,這人是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