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之所以要拉着趙淩雲入夥,完全是因爲趙淩雲這一行人在王庭是生面孔,就是說行商之人,說不定可以把舒爾紮給糊弄住。
而且趙淩雲也帶着侍衛呢,例如撩門簾子,伸頭到内間來看的那兩個,一看就是武藝還不錯的人。這兩個完全可以當刺客用啊,二王子心裏的盤算打得啪啪作響,越盤算他就越覺得,他得拉趙淩雲合夥幹這一票。
趙淩雲這時還在猶豫,跟二王子說:“這事我得想想,你這是要我去玩命呢。”
二王子:“咱倆是不是兄弟?”
趙淩雲站起了身,說:“是兄弟你也得容我想想,明天上午咱們還在這裏見。”
趙淩雲帶着江明月和錢堂往外走,二王子也沒攔着,等出了王記羊肉鋪了,錢堂腿一軟,要不是趙淩雲扶了一把,錢五少就栽鋪子裏的雪堆裏了。
“你啊,”趙淩雲歎道:“你是有出息也吓不死人。”
錢堂也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在害怕,打着哆嗦問趙淩雲:“咱們接下來要怎麽辦啊?現在就跑嗎?”
趙淩雲:“跑個屁,他能進來,你怎麽知道不是這邊的守将跟他有勾結?咱們萬一跑不掉呢?”
錢堂哆嗦地更厲害了,這他娘的還有活路了嗎?
趙淩雲看看身後的羊肉鋪,跟江明月說:“鋪子裏有二胡的侍衛四個人,你說他這次帶了多少侍衛過來?”
江明月搖搖頭:“不好說。”
二王子不會帶太多的侍衛進關來,但你要說他隻帶了四個侍衛,這個也不一定。
花瑞和大力這時到了趙淩雲三人的跟前,花瑞壓低了嗓子說:“有六個侍衛,還有兩個看馬去了。”
錢堂忙就說:“加二胡一個七個人,咱們能動手嗎?“
他們這幫人殺七個蠻夷,應該是可以的吧?
趙淩雲搖一下頭,下令道:“咱們先回客棧。”
“嫂子?”錢堂就又尋問江明月的意思,錢五少還是想跑,他都不想出關去,更别提要他去蠻夷的王庭了。
江明月卻也說:“我們先回客棧。”
錢堂這才不吭聲了,他們一行人是步行到羊肉鋪的,也沒有馬可以騎,這會兒隻能冒着風險回客棧了。
葫蘆和冬瓜的手裏都拿着照路用的氣死風燈,明明還沒有到晚上,風雪之中的鳳凰關就已經如黑夜一般了。
“太安靜了,”走着走着,錢堂就冒出了一句感慨來。
他們到王記羊肉鋪來的時候,街上還有行人,有巡街的兵卒,還有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商隊,這會兒整條街上竟是隻有他們這一隊人在走了。
“這雪也太大了,”葫蘆喊。
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雪已經要沒過衆人的小腿了。
趙淩雲說:“你個犢子别盯着雪看啊,一會兒瞎了,你别找老子哭,老子就把你扔這兒了。”
葫蘆被趙淩雲吓得一閉眼,說:“小的沒盯着雪看。”
“呵,”趙淩雲冷笑了一聲,葫蘆這幫小厮玩雪,把手都玩得痛紅了,當他沒看見呢?
錢堂走在趙淩雲的身旁,臉隐在厚圍巾裏,十分費力地跟趙淩雲小聲說:“你瞧瞧你家葫蘆這幫人,你忍心帶他們去王庭嗎?”
葫蘆這樣的,去了王庭還有活路了嗎?
趙淩雲:“你别自己吓自己啊,這事最後死的是誰還不知道呢。”
錢堂:“好吧,最後誰生誰死,咱們就先不說了,咱們就單說咱們要真去了王庭,朝廷能放過我們啊?咱們這得是叛國了吧?”
趙淩雲:“咱們要真能把王庭給攪和了,朝廷得給咱們獎賞。”
錢堂差點沒跳起來,“這要怎麽攪和呢?你已經有主意了?”
趙淩雲:“哪這麽容易想好,你容我想想。”
“主子,”壓後的大力這時跑到了前邊來,跟趙淩雲和江明月說:“有人在跟着我們。”
錢堂:“這人還怕我們跑了?”
趙淩雲比錢堂要冷靜,問大力說:“是蠻夷,還是鳳凰關的人?”
大力:“小的要再去看看。”
江明月扭頭往後看了看,身後大雪紛飛,白茫茫一片,街兩邊的房屋都變得模模糊糊,江明月是什麽都看不清。
“算了,随便哪一邊的人都沒關系,我們先回客棧,”江明月說:“等到了客棧,再查他們是哪邊的人也可以。”
“行,大力啊,聽你主子的,”趙淩雲就說:“我們先回去。”
大力點一下頭,又回到了隊伍的最後。
“錢五,你還能不能行了?我讓阿秋背你走?”趙淩雲問還在打哆嗦的錢堂。
錢堂說話牙齒打顫,“這天太冷了。”
江明月二話不說,把自己拿着的小手爐塞錢堂的手裏了,說:“一會兒就到客棧了,五少爺你堅持一下,過了這條街就到了。”
錢堂:“嫂子你不冷嗎?”
趙淩雲心疼江明月沒了手爐,但他也不至于眼睜睜看着錢堂受凍,不耐煩道:“你操心你自己吧,你說你有個什麽用?你嫂子比你強多了,公子哥啊,唉!”
錢堂:“……”
怎麽着,你趙淩雲就不是公子哥兒了?
“走了,你别逗五少爺了,”江明月輕輕推了趙淩雲一下。
錢堂:“你好好想想該怎麽辦吧,我看這個鳳凰關,從上到下都有問題。”
能讓蠻夷随意進出的地方,要說這邊的守将一點問題沒有,打死錢堂他都不會相信的。
趙淩雲:“難爲你牙齒打顫咯咯響了,你還記挂着國事呢,你要不現在就去守備府,把姓于的老頭子給宰了?”
錢堂被趙淩雲堵得沒話了,他要有這個本事,他剛才在羊肉鋪就直接動手,把二王子給拿下了。
一行人走過了羊肉鋪所在的街,眼見着入住的客棧快要到子,錢堂突然就又問:“哎,我突然想起來了,這個二胡他叫什麽名字?總不能就叫二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