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低低地“嗯”了一聲。
趙淩雲:“你就嗯一聲是什麽意思?你是信還是不信啊?”
二王子:“你接着往下說。”
趙淩雲把桌子一拍,“你這就是不信我的話了?”
二王子哼地笑了一聲。
趙淩雲看着要跳腳。
江明月拍拍趙淩雲的手背,說:“你好好跟二王子說話。”
二王子就又看着江明月說:“弟妹怎麽會跟着趙大到鳳凰關來?”
趙淩雲心懸在嗓子眼。
江明月就小聲說:“我是跟着我家大老爺過來的。”
二王子點一下頭,大雍的女子出嫁後以夫爲天,江明月這麽說沒有錯處。
趙淩雲給二王子斟酒,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說:“一會兒帶你去看看我的貨,你要想買,我算便宜點給你。”
二王子:“你帶了什麽貨過來?”
趙淩雲:“絲綢,香料,還有些玉器,哦對,還有草藥和種子,都是你們缺的玩意兒。”
二王子開始喝悶酒,不說話了。
趙淩雲喝完了自己的羊肉湯,又把江明月碗裏沒動過的羊肉也給吃了。自己吃還不算,趙大老爺還催錢堂吃。
錢堂一點胃口沒有,硬着頭皮吃羊肉湯,五少爺就想,從此以後,他都不要再吃這該死的羊肉湯了!
二王子喝完了酒,又喝了半碗羊肉湯,再跟老闆要了一盤子羊肉包子吃,一邊問趙淩雲:“你怎麽不說話了?”
趙淩雲:“你容我想想,太久沒見,我得想想怎麽跟你說話啊。”
二王子:“一會兒帶我去看看你的貨。”
趙淩雲一下子就來了神,說:“你要買啊?”
二王子:“我進關就是爲了進貨,你有我想要的東西,那我就跟你買,你不要跟我開高價吧?”
趙淩雲眼球子轉了轉,說:“咱倆是兄弟,我算你便宜點,但你也不能讓我虧錢,是吧?”
二王子:“看了貨再說吧。”
趙淩雲就點頭說好,又扭頭看看旁邊桌的幾個大漢,小聲跟二王子說:“都是你的侍衛?”
雖然趙淩雲說的是廢話,但二王子還是點了點頭,說:“是。”
趙淩雲:“這一拔比你以前的那拔要強一些啊,哎,以前的那幾個呢?我記得有一個叫阿爾克的吧?他現在怎麽樣了?”
二王子:“死了。”
趙淩雲張了張嘴,就在錢堂以爲他要跳過這個問題,換個話題的時候,趙淩雲又問了一句:“那其他的幾個呢?也死了?”
錢堂!!!
你可真會聊天啊。
二王子擡頭看看趙淩雲。
趙大老爺一臉的關切,甚至還有一種,你可千萬說不是的乞求感。
二王子語調平淡地說了句:“是,都死了。”
趙淩雲&錢堂!!!
真他娘的都死了?
江明月低頭坐着,心裏馬上就在盤算,怎麽會都死了呢?是各自因爲意外去世了,還是犯了什麽事,都被處決了?
趙淩雲抽了一口氣,扭頭又看看旁邊桌上的幾個侍衛,這一回趙大老爺看得仔細,跟二王子說:“二胡,我覺得不是我的錯覺,你的這幾個看上去也不像日子過得很好的樣子,他們穿得初袍子看着就不太行啊。”
是嗎?心中帶着疑問,錢堂忙也擡頭打量二王子的幾個侍衛。錢五少也沒能看出太多來,他就覺着這幾個侍衛身上的穿得袍子,顔色看着挺舊,而且皮料可能不太好?
江明月是什麽也沒看出來,她就等着聽二王子怎麽說。
幾個侍衛跟趙淩雲語言不通,沒聽懂趙淩雲說了些什麽,但被錢堂上上下下地盯着看,看得他們心裏有些發毛。
二王子十分短促地笑了一聲。
趙淩雲:“不是,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二王子:“外頭那個小個子就是你身邊的葫蘆吧?”
“什麽?”趙淩雲看着二王子,“我家葫蘆個頭還矮?”
二王子拿自己比劃了一下,“都不到我的肩膀,還不矮嗎?”
趙淩雲眨巴着眼睛,他還真沒關心過葫蘆的高矮胖瘦,這會兒被二王子說的,趙淩雲拿不準了,問江明月說:“葫蘆個子矮?”
錢堂差點沒掀桌子,現在是你們關心葫蘆個頭的時候嗎?!
江明月還想了想,搖搖頭說:“葫蘆還能再長個兒呢。”
趙淩雲一拍桌子,說:“夫人說的是,說葫蘆矮,那冬瓜還沒葫蘆高呢,葫蘆要是個小矮子,那咱們冬瓜得是個什麽了?”
江明月就十分肯定地道:“冬瓜也還在長個頭呢。”
錢堂不自覺地就被這兩口子帶偏了,心裏想,葫蘆和冬瓜今年多大了?還能再長個了嗎?我怎麽覺着不能了呢?
趙淩雲又看看如今已經長得高大強壯,一點沒有當年黑黃枯瘦模樣的二王子,牙疼似地咧一咧嘴,趙淩雲說:“回頭讓小馮給他倆看看,看看多喝骨頭湯是不是能長個兒。”
不光是葫蘆和冬瓜,他們這邊還有阿年和阿歲呢,趙淩雲現在想想,好像這兩小犢子到他家裏後,也沒怎麽長個頭啊,這不是要命嗎?
二王子這時說:“個頭什麽的可以先放一放。”
趙淩雲:“怎麽說?”
二王子:“我進來的時候,他們在盯着雪看,你最好讓他們别這樣,老盯着雪看眼睛會瞎的。”
雪盲症,也不知道你們三位知不知道。
趙淩雲呆了一呆,是了,葫蘆還跟他喊來着,說好大的雪的。
“老五,”趙淩雲就喊錢堂。
錢堂點點頭,剛一站起身,旁邊桌上的幾個侍衛就一起站起了身。
二王子沖這幾人說了幾句話,錢堂是一句沒聽懂,但他看這幾個侍衛又重新坐長條凳上去了,錢堂是松了一口氣。
趙淩雲沖錢堂使了一個眼色,讓錢堂出去後,就帶着葫蘆一幫人先走,别管他們這裏了。
錢堂往羊肉鋪的外間走,腳步看着還算沉穩。
趙淩雲又拉二王子說話,說:“你現在怎麽樣啊?撿能說的跟我說說呢。”
二王子含糊了一句:“還是那樣。”
趙淩雲:“不是,以前阿爾克那幾個可都活得好好的,那小子我記得很清楚,壯得跟頭熊一樣,你别跟我說他是得病死的,我不信。”
二王子将手裏的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江明月捏緊了袖中的匕首。
趙淩雲則還是一副推心置腹,要跟二王子叙舊的模樣,說:“二胡,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