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外人說話比家裏人說話好使?
趙淩雲這會兒還跟韓三少一幫人喝酒喝得熱火朝天呢,一點都不知道,在他喝酒扯犢子的時候,他老趙家去甯州的人又要多了。
“今天我們不醉不歸,”韓三少今天興緻很高,舉着酒杯喊,
“你先幹了這一杯,”趙淩雲拿酒杯敲桌子。
韓吉打了個酒嗝,還大早上的,韓三少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你這裝的,”趙淩雲取笑韓吉道:“不能喝了啊?你要這樣,那我們就得走了,喝不起啊你這是。”
有趙淩雲帶頭了,在座的一衆纨绔開始跟着起哄了,壽星公現在不喝酒了,這怎麽能行?
“他們還沒喝完?”後宅裏,韓吉的母親于氏在問管家。
管家剛從前宅過來,聽見主母問,管家都不知道該回話,三少爺他們何止是還在喝啊,都已經鬧上了啊。
信國公這會兒也坐屋裏呢,看管家欲言又止的樣子,信國公就說:“那邊現在是不是已經群魔亂舞了?”
管家就賠了一個笑臉。
信國公拍一下桌子,嘴裏罵了一聲孽子。
管家不怕聽自家國公爺罵人,國公爺除了罵罵三少爺,他拿三少爺也沒有别的辦法了。
在信國公府,大老爺,二老爺都是庶出,三少爺才是正兒八經的嫡子,還是唯一的嫡子,于氏夫人還極寵兒子,無底線的寵,以至于韓三少成了一個一事無成的纨绔。但這又怎樣呢?信國公爺這個當老子的,都管不了三少爺,阖府上下還有誰有本事管?
“你去看着點,别讓他們把屋頂掀了,”于氏夫人吩咐管家道。
信國公聽自家夫人這話聽得牙疼,他夫人對那幫混賬的要求,就隻是别掀了屋頂,還有比這更低的要求了嗎?
管家又到前宅去了,比起自家國公爺的不快來,管家倒是輕松,三少爺那幫人再怎麽鬧,也不至于掀了屋頂啊。
于氏夫人看着管家走了,跟自家老爺說:“真不讓兒子跟着趙西樓去玉鋒關?我可打聽清楚了,錢家的六小子要跟着趙西樓走,老英國公爺可是指着錢六掙一個苦勞了。”
信國公說:“你信得過趙西樓?”
于氏夫人說:“老英國公爺都信得過,我爲何信不過他?”
信國公歎氣,“錢六是他們英國公府唯一的嫡出子?錢文棟賭得起,他也輸得起,我們也一樣?”
于氏夫人被自家老爺說沒聲了。
信國公:“這小子少跟趙西樓混,他可能還會有點出息。”
于氏夫人深以爲然,她兒子之所以成了一個纨绔,那就是被趙淩雲帶壞的,這貨壞透了!
“這要真是個好機會,這會兒找趙西樓的人會有很多,畢竟各家都惦記着玉鋒關呢,”信國公低聲跟夫人道:“可你看除了英國公府,還有哪家找這渾人?”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大家夥兒都不看好趙淩雲啊。
信國公這麽一說,于氏夫人就更不吭聲了。
“别人喝一杯,你就潤個唇,你當我們瞎啊?”趙淩雲這會兒在跟韓吉嚷嚷。
韓三少:“你現在就把我灌倒了,晚上那頓你是不準備吃了?你現在吃酒是隻想着吃一頓,往死裏吃?”
趙淩雲:“你這人淨扯犢子,晚上的酒咱們晚上再說,現在酒就在你眼跟前擱着呢,你就說你喝不喝吧。”
錢堂幫腔說:“韓三你就說你喝不喝吧。”
“你小子,老子先伺候你喝杯酒吧,”韓吉站起身,撲到錢堂的身旁,一把摟住錢堂的脖子。
坐錢堂身旁的這位,是灌錢堂喝酒,還是灌韓吉喝酒,這位壓根不在乎,擡手,這位就往韓吉的手裏塞了一杯酒。
“這是沖着我來了?”錢堂開始拼命掙紮,他可不想現在就醉倒了,他還想喝晚上的那一頓酒呢。
“韓三你有種去灌趙大!”錢六少大喊。
“哈哈哈,”趙淩雲咧着嘴笑得開心。
韓吉才不上錢堂的當,誰不知道趙大這人千杯不醉啊,他灌趙大酒能有什麽成就感?
“我會跟嫂子說的,”錢堂又沖趙淩雲喊。
“你嫂子不管這事兒,”趙淩雲沖錢堂搖頭,“再說了,你酒量這麽差,你好意思去找你嫂子告這個狀?”
錢堂這會兒差不多要跟韓吉打起來了,于是衆纨绔又開始起哄,想看錢堂跟韓吉打上一架。
“主子,主子!”趙淩雲正樂着呢,聽見了葫蘆的聲音。
趙淩雲往屋門口望去,就見葫蘆站門外頭,探頭探腦地往屋裏看呢。
“主子!”見趙淩雲往自己這裏看了,葫蘆忙跳起來沖趙淩雲揮手。
趙淩雲放下酒杯,走出了屋。
葫蘆:“主子,夫人派大力過來了,張府去了人到府上,說張閣老病了。”
趙淩雲一愣。
葫蘆:“夫人讓大力來問問您,要不要去張府探病。”
趙淩雲:“張閣老得了什麽病?他之前不一直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病了?”
葫蘆一臉的茫然,說:“小的不知道啊,可能張閣老年紀大了,就……”
被趙淩雲瞪得,葫蘆沒敢再往下說了。
“年紀大就會得病?”趙淩雲冷聲道:“這是誰規定的?”
葫蘆就更不敢說話了。
“回去吧,”趙淩雲說。
葫蘆忙又擡頭,“主子,您不吃三少爺的壽宴啦?”
趙淩雲:“屁的壽宴,韓三才多大?”
二十郎當歲的人,算是什麽壽啊?
趙淩雲回到屋裏,跟還在爲一杯酒搏鬥中的韓吉說:“家裏有事,我得先回去了,韓三啊,我晚上不一定過來了,生辰快樂啊。”
韓吉松開了錢堂的脖子,說:“家裏出什麽事了?”
能讓趙淩雲酒都不喝了,這事不會是小事啊。
屋裏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趙淩雲沖他的朋友們擺了擺手,說:“你們喝你們的,沒事兒。那什麽,錢六啊,我們明天一早就得離京,你明天别遲到了啊。”
撂下這兩句話,趙淩雲就急匆匆地走了。
“感覺不像是小事啊,”有纨绔說。
“有大嫂在呢,能出什麽事?”錢堂說了句:“再不濟還有安遠侯爺在呢。”
錢堂這話一說,纨绔們就下子都放心了,是啊,有江入秋在呢,京城裏誰敢找趙大的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