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趙淩雲一起往北院走的時候，江明月小聲跟趙淩雲說，順帶地擡手替趙淩雲整理了一下，有些亂的衣領。
趙淩雲：“王爺自己一個人就能打遍京城無敵手了，他不需要人手，還不如把這幫人借給我用。”
江明月搖搖頭，将趙淩雲衣襟上的褶皺輕撫了好幾下後，江明月說：“今時不同往日了，王爺如今在京城要收斂些了。”
趙淩雲把江明月的話想了想，說：“你是說太子有後了，咱們王爺的處境就尴尬了？”
江明月：“王爺還沒見着小皇孫一面呢。”
趙淩雲嘴裏小聲嘀咕了幾句什麽，江明月沒聽太清，但她懷疑趙淩雲是在罵皇後。
“走了，”趙淩雲拉了江明月的手，“我不跟王爺提人手的事，放心吧。”
江明月：“一會兒你少灌王爺酒啊。”
趙淩雲：“王妃跟着呢，我還怎麽灌他酒？今天就放過他了。”
江明月嗔了趙淩雲一眼，“聽你說話，王爺跟你喝酒要送命似的，淨瞎說。”
趙淩雲笑了起來，他要真想把福王那貨灌酒灌死，福王指定難逃這一死啊。
“你這次去玉鋒關，”半個時辰之後的酒桌上，福王一嘴的酒氣，手裏拿着酒杯跟趙淩雲歎道：“也不知道能不能見着二胡。”
江明月和陳芳菲對望一眼，她們沒聽過這個人。
趙淩雲則是呆了一下，随即眼睛一瞪，跟福王說：“你這是還沒怎麽喝呢，就開始說胡話了？”
江明月問：“這是誰？”
“二胡啊，”福王說：“大汗王的二兒子，小可憐蟲一個。”
陳芳菲：“蠻夷啊？汗王的兒子那不就是王子了？一個王子叫二胡？還是個可憐蟲？”
陳芳菲覺得她家王爺在逗她，要麽就是她家王爺已經喝醉了。
趙淩雲擰着眉咬着牙的想了半天，然後問福王：“二胡叫什麽來着的？”
福王也是想了半天後才說：“胡克，紮克？要麽叫什麽胡，要麽叫紮什麽。”
陳芳菲聽這二位說話都聽樂了，你們真的認識關外蠻夷的二王子嗎？名字都記不住？
江明月就問：“爲什麽要叫他二胡呢？”
趙淩雲：“他排行老二啊。”
這句話說完後，趙淩雲一拍桌子，“這小子肯定叫什麽胡，要不然咱們不能叫他二胡啊。”
福王不确定道：“可能是吧。”
江明月也不糾結這位二王子到底叫什麽名了，看趙淩雲和福王的樣子，指望這二位能想起來二王子叫什麽，是絕對不可能了。江明月沖福王搖了搖頭，說：“我們不能出關，這位二王子也不可能入關，我們與他見不到面的。”
比起江明月跟福王解釋，他們爲什麽遇不上二王子這種現實問題來，陳芳菲的注意力就在曆史問題上，王妃問：“你們怎麽會認識蠻夷的二王子的？仇人？”
“二胡跟我們，”趙淩雲猶豫了一下，說：“應該算是朋友吧。”
福王：“反正我們沒打過架。”
江明月＆陳芳菲：“……”
沒打過架就是朋友了？那随便一個人都可以朋友滿天下了。
“二胡比王爺大個三四歲吧，”趙淩雲說：“我記得他那時候到咱們大胤來，長得黑黃枯瘦，看着像個要飯的。”
陳芳菲吃驚道：“他不是王子嗎？”
關外人野蠻，不識教化，聽說還在茹毛飲血，可好歹是個王子啊，王子也會吃不飽飯，像個要飯的？
趙淩雲：“王子怎麽了？二胡又不得寵。”
江明月：“這事你也知道？”
趙淩雲說：“二胡自己說的，他老娘長得醜，要不是爲了部落合并什麽的，他老子壓根不會娶他老娘。”
江明月：“這也是二王子說的？”
福王噗的笑了一聲，說：“那時候是他大哥，還是大妃要過生日，說看見他就生氣，他老子就幹脆讓他跟着使團來我們這兒了，不讓他待在跟前礙眼，結果那倒黴蛋在路上差點沒拉肚子拉死，要不是我父皇派太醫給他治病，這倒黴蛋就死了。”
陳芳菲正想問這二王子的病是怎麽被治好的，當時是個什麽情況呢，就聽江明月問：“還有使團來過我們大胤？”
福王：“有啊，就那麽一次，在本王，哎趙大，那時候本王多大？”
趙淩雲：“七八歲？”
福王：“可能吧。”
陳芳菲就說：“二位的記性看來都不怎麽樣啊。”
福王說了句：”誰會把這種事記得這麽清楚？”
陳芳菲被福王問住了，她就能記得清楚！不過陳芳菲看着她家王爺，心想算了吧，對這位不能要求太高、
趙淩雲這時在跟江明月說：“我和王爺帶着二胡在京城逛了半個月，他走的時候，我們仨差點沒結拜，結果咱們香案都擺好，聖上也來了，那天王爺差點沒被聖上打死。”
江明月關心道：“那你沒挨打吧？”
福王呵了一聲，“他被他老子打啊。”
江明月輕輕咳了一聲，這還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陳芳菲：“他可是蠻夷啊，你們哪能跟蠻夷做兄弟呢？”
福王：“二胡人挺好的。”
陳芳菲還要說話，坐她身旁的江明月拿腿撞了她一下，讓陳芳菲不要說了。那時候這仨位就是三個小孩兒，小孩子不像大人，不會把關内人、關外人分得這麽清的。
陳芳菲扭頭看看江明月，閉上嘴不說話了。
趙淩雲就哂笑了一聲，說：“那時候二胡人是不錯，可現在就難說了。”
福王喝一口酒，“嗯，你那時候不知道高勳的事。”
趙淩雲：“你這話什麽意思？”
福王：“你那時候要是知道高勳的事了，你還會跟二胡玩了嗎？”
趙淩雲：“咱們跟蠻夷之間就一個高老将軍的仇啊？這裏面有成千上萬條的人命，我的王爺。”
福王面露了不解的神情，看着趙淩雲說：“你這是生氣了？”
“你是姓趙的，”趙淩雲這會兒看着都有些發急了，“這江山你好歹也上點心吧？你怎麽啊？你還想找二胡玩嗎？我老實告訴你吧，你現在要落到二胡手裏，聖上搞不好得拿玉鋒關去換你的命！”
福王呆呆地：“啊？”
趙淩雲：“哦，容我再說一句，這也得看聖上會不會這麽幹。”
這王爺怎麽一直都搞不清楚狀況呢？他們大胤剛在玉鋒關大敗了一回，你趙淩晨還要說二胡的好話？你是生怕皇後，還有太子抓不到你的把柄嗎？趙淩雲都替福王着急，這人還有得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