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應着聲，從院門裏出來，看見趙淩雲迎面朝自己走來後，江明月便笑了起來，說：“今天回來的早。”
趙淩雲走到江明月的跟前，看看跟在江明月身後的雙燕幾個人。
雙燕馬上會意，帶着幾個丫鬟先就走開了。
趙淩雲把左胳膊一擡。
江明月也不矯情，擡手就拐住了趙淩雲的這隻胳膊，說：“今天怎麽這麽早？”
趙淩雲：“今天沒什麽事啊。”
江明月好奇問：“早朝上是不是會說有事上奏，無事退朝這句話啊？”
戲文裏，有關皇帝陛下上朝，這句話必不可少。
趙淩雲：“不知道啊，我沒注意，明天我注意聽聽。”
江明月：“沒注意？那今天早朝都說什麽了？哦對了，我不該問這事兒的。”
趙淩雲：“這有什麽不能問的，今天沒什麽事，魏相爺好像跟夏閣老吵了一架，爲的什麽事，王爺拉着我說話，我就沒仔細聽。哦對，秦國公周武告老還鄉，聖上給他半個月的時間，讓他們一家人離京。”
福王娶完媳婦了，周三小姐看不上福王，牢騷抱怨的話說了一堆，周家明知如此，卻還想把周嫣嫁給福王的事，也到了該清算的時候了。
“這就不錯了，老周家人這一回能活着走，”趙淩雲小聲跟江明月說：“咱們沒真聽見周家那小姐是怎麽罵福王的，聖上和貴妃娘娘可是正兒八經差人去打聽的。周家那小姐罵咱們王爺，罵得十分難聽，而且她還咒咱們王爺呢。”
江明月皺了眉，“這事你怎麽知道？”她問趙淩雲，周三小姐的事情，福王都不知道，你要上哪兒打聽去的？
趙淩雲：“王六說的。”
趙大老爺口中的王六，是靖遠伯家的六公子王延，趙大老爺的狐朋狗友之一。
江明月知道王延，但她不明白啊，“六公子又是怎麽知道的？”
趙淩雲：“他祖母是德安大長公主啊，聽說當年聖上進京城，就是她打開的内宮門。”
江明月不知道這事，她都不知道有德安大長公主這麽一号人。
趙淩雲：“王六他祖母跟皇後娘娘走得近。”
能在東盛帝奪江山的最後關頭，給東盛帝打開内宮門，這位德安大長公主等于是在最後關頭，投靠了東盛帝。
趙淩雲：“所以啊，這世上就沒什麽事是能瞞得住的，我估摸着這事兒，是皇後娘娘跟德安大長公主說的。至于皇後娘娘爲什麽要說，呵，”趙淩雲冷笑了一聲，說：“可能她隻是想看咱們王爺的笑話。”
江明月發現了，趙淩雲如今對甯氏皇後是一肚子的惱火了。
“人啊，”趙淩雲還在跟江明月唠叨，說：“能裝一時，裝不了一世。”
這是在說，以前甯氏皇後待福王的好，都是假的？
“現在我瞧着皇後娘娘不大清醒，”趙淩雲小聲說：“太子身體不見有好轉，小皇孫的身體也不好，她現在就想把王爺一腳踢開，她是不是太急了？”
江明月搖一下頭，她想說，這跟我們沒有關系的，可考慮一下趙淩雲和福王的關系，這句不近人情的話，江明月就沒說出口。
“也許還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江明月跟趙淩雲說：“你别忘了千緒的事，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
趙淩雲順着江明月的話往下想想，腦袋頓時就嗡了一下，有些發暈了，皇後因爲千緒的事情遷怒于福王嗎？那這裏面就不是死了一個親信嬷嬷，這麽簡單了吧？千緒撒謊進宮，這狗東西到底幹了什麽事啊？
“不過這事我們也細究不了，”話鋒一轉，江明月又勸了趙淩雲一句：“王爺都不提這個人了，我們就也不要提了。”
趙淩雲搖頭，“王爺不是不提千緒這狗東西了，他是現在沒辦法，等有機會了，你看他提不提千緒。”
“那就等王爺找到機會的時候再說吧，”江明月話說得直截了當，“現在我看他是找不着這個機會的。”
趙淩雲：“也是，那咱們先不爲他操這個心。大力他們把馬車備好了沒有？咱們去侯府。”
“回來了先去見過母親，”哪怕知道母子倆關系不好，但江明月還是得提醒趙淩雲去見鄭氏夫人，你當兒子的，下朝歸家不去見過母親，這不行啊，傳出去又得被人罵不孝。
趙淩雲頓時就垮了臉。
“吃點東西，再過去，”江明月問：“要不要我陪你過去？”
“不用，”趙淩雲馬上就搖頭，他挨罵就算了，何必讓江明月跟着聽呢？
趙淩雲回屋裏洗了把臉，把官服換了，又坐下來喝杯茶，吃了兩塊茶糕，這才不情不願地去正院看他老娘。
鄭氏夫人看到下朝回家來的長子，臉上也沒個笑容，隻是問一句：“今天你有問衡南的事嗎？”
趙淩雲說：“沒有。”
鄭氏夫人頓時就不想跟這兒子說話了。
趙淩雲：“您要沒事的話，我就跟明月回侯府去了。”
“哪有嫁人了，還三天兩頭回娘家的？”鄭氏夫人馬上就發了火，“江氏人呢？你讓她來見我。”
趙淩雲：“您沒事了啊，那兒子告退。”
鄭氏夫人看趙淩雲要走，就更着急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去問衡南的事？”
趙淩雲停了腳步，說：“我上哪兒問去？京城這邊的人，能知道趙老二有沒有到江南？誰也沒長雙千裏眼啊。”
鄭氏夫人：“他是去赴任的，這當官的人有沒有到任上，朝廷不知道嗎？”
趙淩雲：“那你也得等甯州那邊傳消息過來吧？總不能我現在去甯州，替您看一眼吧？”
鄭氏夫人愣了一下，然後說：“你能過去看看衡南？”
趙淩雲臉一沉，“聖上讓我上早朝呢，我走不開。”
趙淩雲快步出門去了，鄭氏夫人狠狠地捶了一把桌案，趙安陽一直沒有消息回來，她快擔心到沒辦法過日子了。
“秋紋，”鄭氏夫人喊秋紋，說：“你去鄭府一趟，問問有沒有二老爺他們兩口子的消息。”
秋紋跑鄭府已經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了，聽鄭氏夫人又讓她過去，秋紋臉上是笑着領命，心裏苦得要命，但沒辦法，她不能不聽老夫人的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