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太子跟太子妃說:“孤走了。”
太子妃站在小佛堂的門前看着太子走,又看着一個鳳儀殿的管事嬷嬷,帶着幾個太監宮人進了小院。太子妃猛地想起來,太子方才也還是沒有答應她,太子隻說知道了。
太子妃下意識地往前走,她想追太子。
身高體壯的管事嬷嬷原本站在小院中的,看太子妃要往外走,這嬷嬷忙快步走進了檐廊裏,往太子妃的面前一站,這嬷嬷說:“請太子妃娘娘留步。”
太子妃被這嬷嬷弄得人就一懵,一個奴才就這麽攔了她的路?可很快的,太子妃就又反應了過來,她這是在鳳儀殿,她面前這嬷嬷的身後站着皇後呢。
“請太子妃娘娘留步,”這嬷嬷又說。
太子妃看了這嬷嬷一眼,然後轉身回佛堂。
這嬷嬷也不怕太子妃瞪她,在太子妃回了小佛堂後,她跟過來,伸手将小佛堂的門給關上了。
太子妃在木椅上坐下,她如今就隻能等着千緒替她傳消息了,她被困在鳳儀殿裏孤立無援,她急需母族蒙家的幫助。
“見你父皇?”大殿裏,皇後在跟太子說:“你父皇如今很忙,你還是改日再去見他吧。”
太子低頭不語。
甯氏皇後就又說:“是不是爲了恩科的事?”
太子說:“您知曉此事的進程?”
甯氏皇後:“要是爲了這事,太子你還是不要去觸你父皇的黴頭了,禮部正在查那幾個死了的考生呢,還沒有結果。”
太子:“禮部鞏方要查到什麽時候?”
甯氏皇後:“你父皇說,他又給了鞏尚書半個月的時間,希望半月之後,能有個結果吧。太子,這次恩科,趙西樓還是有功的,要不是他,這一次就不知道要燒死多少考生了。”
太子點點頭,說:“我看父皇沒有賞他什麽,母後,我準備私底下送西樓點什麽以示感謝。”
趙淩雲跟福王是好友,皇後如今對福王還是有怨氣,所以累及無辜,皇後現在對趙淩雲也有那麽一股子怨氣。可皇後不敢在太子面前表現出來,怕讓太子起了疑心,再去查去。所以皇後還得說趙淩雲的好話,這讓皇後娘娘又是一陣胸悶。
“回去吧,”甯氏皇後跟太子說:“你啊,還是要多休息,如今萬事有你父皇在,你要擔心什麽呢?”
太子應聲說是,起身告退。從頭到尾,太子也沒問過皇後,福王大婚的時候,他能不能帶太子妃過去的事情。
太子到過鳳儀殿之後,又過一日,太子妃的母親王氏,被皇後命人接到了鳳儀殿看女兒。
在王氏見太子妃之前,皇後也特意囑咐了她,“陳嬷嬷的事情,本宮沒有讓太子妃知道,她好容易抄着佛經,抄得有些轉性子了,本宮不想這事擾了她的清靜。”
王氏夫人聽了皇後這話,心裏就不是滋味,她女兒又不是出家了,什麽叫被擾了清靜啊?但皇權在上,王氏夫人不敢作聲,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點頭應是。
王氏夫人也沒能單獨見太子妃,甯氏皇後命四個宮嬷嬷跟着她,這樣一來,王氏夫人想與太子妃說些體己的話,她都說不了。
太子妃被四個宮嬷嬷盯得氣惱,但也是毫無辦法。在東宮她能作主,在鳳儀殿她說話無人聽啊。
“您的臉色看着不大好啊,”王氏小心翼翼地跟太子妃說話。
昨天夜裏,太子妃就已經感覺身子不舒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氣受多了,太子妃就感覺自己的胸口這裏憋悶,就好像有人大力用手掌按着她的胸口,讓她呼吸不暢。今天起來,這種呼吸不暢的感覺更加嚴重,但太子妃還是硬撐着,她如今不能生病,不能倒下。
若是她一病,太子不是更有借口帶田氏,去福王府了?
要說太子妃這也是魔怔了,王氏夫人要是知道了女兒的心思,她一定得勸。隻是失了面子罷了,這能比無法回東宮更嚴重嗎?你隻要保住了太子妃的地位,田氏再得寵又能如何呢?妾就是妾,翻不了天的。
“祖父收到……”
太子妃想問千緒是否将她的求援信送到,可話剛說了四個字,她就猛得打住了。當着皇後身邊嬷嬷的面,她怎麽能說送信的事?
王氏:”你祖父什麽?”
太子妃隻得改口道:“祖父身體還好嗎?”
王氏夫人:“他老人家身體康健,請您放心。”
太子妃就想,她跟她娘親這麽面對面坐着,跟演戲似的說着客套話,這到底有什麽意思?
“福王爺要大婚了,”太子妃想了又想,想出一句話來,跟王氏夫人說:“蒙家備禮可要仔細,殿下最看重王爺這個弟弟了。”
祖父對福王大婚的事是怎麽安排的,母親你說給我聽聽啊。
王氏夫人卻沒有聽出太子妃的話中意來,千緒都成了殺人犯了,就更别提太子妃要往娘家送的那封信了。
王氏夫人說:“您放心,這事不能怠慢的,都準備好了。”
太子妃:“要去福王府的人,祖父也想好了?”
太子妃的這句問,就問得更直白了。
王氏夫人:“安排好了啊。”
這是能在太子面前露臉的事,當然得是家裏最有出息的小輩過去了,這還用太子妃你特意關照嗎?
“您放心吧,”王氏夫人反過來勸太子妃說:“一切都安排好了。”
母女倆雞同鴨講,到了,也沒能将話講明白了。
王氏夫人離宮之後,嬷嬷将母女倆的對話複述給皇後聽,皇後娘娘聽得冷笑連連,說一千道一萬的,蒙晚秋隻想着自己的顔面呢。
“娘娘,”有小太監在大殿外禀告:“陳公公過來了。”
陳盡忠昨天晚上到鳳儀殿來,給太子妃送了補湯,這會兒過來想必也還是辦這個差事的。甯氏皇後也不見陳盡忠,隻沖殿門外道:“領他進去吧。”
這個補湯是補什麽的,甯氏皇後沒有問過,她也不準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