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還沒起？”玉貴妃看着跪在她步辇前的嬷嬷很是吃驚，甯氏皇後操勞慣了的人，做了皇後也不知道要享福的，這人竟然今天沒早起？
“皇後娘娘是身體不适嗎？”玉貴妃問。
吉利不吉利的，玉貴妃已經顧不上了，能讓她皇後姐姐遲起的原因，她隻能想到這一個啊。
嬷嬷說：“皇後娘娘就是昨晚睡得遲了，今日想補補覺，請貴妃娘娘安心。”
是這樣嗎？玉貴妃盯着這嬷嬷看。
嬷嬷：“皇後娘娘已經下了懿旨，今日後宮的各位主子，都不用上鳳儀殿來。”
玉貴妃：“本宮沒見過你，你是誰？陳嬷嬷呢？”
嬷嬷：“奴婢也是姓陳。”
玉貴妃：“本宮問得是皇後娘娘身邊的那個陳嬷嬷。”
你也姓陳，你就是我問的那個陳嬷嬷了？
這位陳嬷嬷隻得說：“隻怕污了貴妃娘娘的耳，那位陳嬷嬷得了急症，昨兒晚上去了。”
玉貴妃坐在步辇上愣了好一會兒的神，陳嬷嬷，皇後最得用的管事嬷嬷，得急病昨晚上死了？
“是什麽病？”玉貴妃問。
雖然也知道生死無常，可這也太突然了。
陳嬷嬷禀道：“是心口那裏的毛病。”
所以皇後娘娘是因爲陳嬷嬷的死，才傷心之下，今天起不了床了？
玉貴妃擡頭看看高高在上的鳳儀殿，她倒是想去安慰一下她的皇後姐姐的，可皇後都讓人來說，讓她回去了，她硬要進鳳儀殿也不好吧？
“奴婢恭送貴妃娘娘，”陳嬷嬷跪在地上說。
玉貴妃：“啊？哦，那好吧，那本宮就先回去吧。等皇後娘娘起了，本宮再過來。”
“是，”陳嬷嬷應聲道。
玉貴妃坐着步辇又回香蘭殿，越想就越覺不對，昨晚上宮裏這麽熱鬧嗎？聖上爲着千緒這個太監，特意派陳盡忠找她兒子問話，還問得不明不白，跟打啞謎似的，然後就是鳳儀殿的這個陳嬷嬷，好端端的一個人，活蹦亂跳的，說死就死了？
這兩件事之間，是不是有關系啊？
玉貴妃想得頭疼，發現她懷疑歸懷疑，但她找不着這兩件事之間，能有什麽關聯。總不至于，陳嬷嬷不是病死的，是被千緒殺死的吧？
這沒道理啊。
玉貴妃在香蘭殿前下了步辇，突然問了出殿來迎她的郭嬷嬷一聲：“昨天福王府的千緒有進宮來嗎？”
不管事情是什麽樣的吧，玉貴妃就想，她先問問千緒有沒有進宮來吧。千緒這太監想要進宮，那隻能是以奉福王之命，進宮來見她的這個由頭進宮，不然一個伺候福王的太監，憑什麽進帝宮呢？
郭嬷嬷一邊扶着玉貴妃往香蘭殿走，一邊笑道：“娘娘，昨天千緒公公進宮來的啊，替福王爺給您送了一匣子小布偶人，讓您打發時間玩的。”
玉貴妃猛地就停了步，千緒昨天進宮來的？！
郭嬷嬷不明所以，看看自家主子，小聲問：“娘娘您這是？”
玉貴妃：“那他什麽時候出宮的？”
她哪兒有空見千緒，可能昨天太監還是宮人禀告的時候，她就随便聽聽，過後就忘了這茬兒了。玉貴妃這會兒有些心慌了，看着郭嬷嬷又問一遍：“這太監什麽時候出宮的？”
郭嬷嬷被玉貴妃弄得也緊張起來，說：“他送完東西，娘娘沒見他，他就自己出宮去了。”
千緒來香蘭殿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每回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出宮的啊。這從小在帝宮長大的太監，總不至于還要人帶路吧？
玉貴妃壓低了聲音：“有人看見他從宮門走出去的嗎？”
郭嬷嬷：“沒，沒有。”
玉貴妃身子晃了一下，腦子就炸了，那千緒是在宮裏幹了什麽事了？！這王八蛋，真跑鳳儀殿殺人去了？不會吧，不會吧？玉貴妃臉色發白的想，我就是瞎想的啊，可千萬别成真啊！
真要是伺候福王的千緒，進宮來見過她後，跑鳳儀殿行兇殺人去了，那她和福王就是渾身長了嘴，他們娘倆兒也說不清了啊。
“娘娘？”郭嬷嬷下了死力氣才扶住了玉貴妃，玉貴妃珠圓玉潤的，身子往下倒的時候，沒把子力氣真扶不住。
玉貴妃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鎮定了，就算事情真是她想的這樣，她跟東盛帝也算是共患難的夫妻了，東盛帝還能因爲一個嬷嬷，殺了她和福王不成？
佛祖啊——
陳嬷嬷，對不起——
玉貴妃哭了起來，心裏念叨着，陳嬷嬷真對不起，我不想你出事的，我，我什麽也不知道啊！
郭嬷嬷和在場的太監宮人看見玉貴妃哭，衆人都吓壞了，他們主子這怎麽就哭上了呢？
“娘娘，您這是出什麽事了？”郭嬷嬷着急忙慌地問。
是因爲皇後娘娘沒見她主子，她主子傷心之下就哭了？這不至于吧？
玉貴妃說：“鳳儀殿的陳嬷嬷死了。”
郭嬷嬷認得陳嬷嬷，她跟陳嬷嬷的關系還挺好，畢竟一直以來，玉貴妃跟皇後的關系就挺好的，那主子是姐妹，她們這些做奴婢，關系就不可能差。
“啊？”郭嬷嬷吓了一跳。
玉貴妃：“你也沒得到消息？”
郭嬷嬷：“奴婢沒聽說啊。”
玉貴妃指指左右，“他們都知道了。”
郭嬷嬷木着臉，那是啊，這些人都是跟着您去鳳儀殿的，奴婢我沒跟着您去啊。
郭嬷嬷小心翼翼地問：“您是因爲陳嬷嬷傷心啊？”
玉貴妃點點頭，不全是，但陳嬷嬷死，她是很傷心啊。
郭嬷嬷：“陳嬷嬷是因爲什麽走的？”
玉貴妃：“說是病死的。”
郭嬷嬷不相信，她昨天白天還見過陳嬷嬷的，這人好好的，到了晚上就能病死了？什麽病這麽厲害？
玉貴妃往香蘭殿裏走了，她也不能就站在殿門口哭啊，哭解決不了問題，她得想想要怎麽辦啊。
“本宮沒想起來問，”走了兩步後，玉貴妃又跟郭嬷嬷說：“也不知道，鳳儀殿那邊是怎麽處置陳嬷嬷屍體的。”
郭嬷嬷就歎了一口氣，說：“主子，奴婢的屍體不能在宮裏過夜的，陳嬷嬷一定是被連夜送走了。”
别看陳嬷嬷是鳳儀殿頭号有體面的管事嬷嬷，死了後，也就是一口薄棺運出帝宮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