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秋話停頓了，又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二女婿一眼，似是在評估，又像是在估貨。
趙淩雲被自家老丈人看的，不自覺地就将腰身又挺了挺，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威武雄壯些？
江入秋：“你倆加一塊兒，也不是趙淩霄的對手。”
趙淩雲的臉一垮，腰闆看着也不那麽直挺了，他跟福王對上趙假仙兒的無數次失敗，印證着他老丈人的眼光毒辣。
“他又不是習武的，”江明月幫趙淩雲說話。
江入秋：“我知道，所以他哪怕是個一等将軍，我也沒想過要把他弄軍裏去搏個前程。”
趙淩雲：“……”
感覺他這會兒該走了。
江明月看江入秋的目光又不善了，這是故意的吧？拿話擠兌趙淩雲，能讓你開心還是怎麽着？
“那是西樓這孩兒會投胎，”老太太從堂屋門裏出來，看着江入秋的目光同樣不善，“怎麽着啊，你羨慕西樓啊？這種事你羨慕不來，現在再想投胎，遲了。”
江入秋：“……”
趙西樓就這麽讨你們的喜歡？我說什麽了？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奶，”趙淩雲眼圈泛紅地看着老太太喊了一聲。
可把這位一等将軍給委屈壞了。
“铮哥兒他們留在我這裏住上幾天，”老太太跟江明月和趙淩雲說：“你們回家去吧，過幾天再來接幾個孩兒。”
趙淩雲就看江明月，這事江明月作主。
江明月點點頭，說：“那窈娘……”
老太太不等江明月把話說完，就道：“我帶大的孩兒十來個，我不比你會帶孩兒？”
江明月就不說話了。
老太太又叮囑趙淩雲：“那位魯卿先生要是回京來了，你可千萬記得去找他，讓他給小窈娘瞧瞧病。”
“哎，”趙淩雲一口就答應老太太道：“奶您就放心吧，我盯着這事呢，絕忘不了。”
“那就沒事了，回家去吧，”老太太讓江明月和趙淩雲走。
江入秋站邊上一直沒說話，看着這小兩口去後院找老爺子辭行去了，江入秋才說了句：“這小子還說要陪我喝酒的。”
老太太白了江入秋一眼，“幾個孩兒裏，也就西樓願意搭理你，可你是怎麽做的？趙姑爺都被你說成是廢物了，你還想着人家陪你喝酒？你去找不是廢物的陪你喝吧。”
像江二牛這種人，就該着孤獨終老！
江入秋：“那我去吃飯了。”
老太太：“吃吃吃，你自己去廚房吃去。”
跟這兒子，說什麽都是白瞎，沒意思透了。
江入秋坐廚房裏，面前擺上了一桌酒菜的時候，趙淩雲和江明月坐在回越國公府的馬車裏。
趙淩雲就長籲短歎，說：“肯定是趙假仙兒幫着望書那老東西逃的。”
江明月：“聖上又不會問罪到他的頭上去。”
趙淩雲：“那要不然我們去塗山王府，罵趙假仙兒一頓去？”
江明月：“啊？”
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嗎？
“如今那位世子爺應該不怕罵了，”看趙淩雲想一出是一出的，就要命外頭趕車的大力，掉轉車頭去塗山王府了，江明月忙勸了趙淩雲一句：“望書先生逃了，聖上的心情不會好，這時候你可别惹事。”
天牢的牢飯就這麽好吃嗎？
趙淩雲這才沒喊大力，跟江明月說：“以前我怎麽沒發現，趙假仙兒的臉皮這麽厚呢？他都不怕罵了，哎，會不會是沒罵到點子上？”
趙淩霄如今可沒有人再誇他是谪仙了，接連的出事，趙淩霄如今在京師城混得灰頭土臉，罵名越來越多。穆氏王妃中炭毒的事，沒有個确切的說法，但在京城傳着王妃是被趙淩霄加害的說法，而且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殺母，這得是個什麽罵名？
趙淩霄現在不至于到讓人羞于爲伍的地步吧，也至少不會有太多人願意沾他的邊了。
“算了，”江明月跟趙淩雲說：“望書先生命不該絕，不過就算他逃回塗山，那邊可不是世子的地盤了，他想幫着世子做事，也不會那麽容易了。”
上輩子項氏母子是失敗者，誰知道這輩子會是個什麽結果呢？這輩子的趙淩霄，處境跟上輩子是一個天一個地，項氏母子若還是敗，那就隻能說天命不可違了。
馬車晃晃悠悠地在夜晚的京城街道上走着，趙淩雲靠在車廂壁上，聽了一會兒車外的人聲喧鬧，這人就又高興起來了。
江明月說：“你是想好去哪裏吃夜宵了？”
趙淩雲：“今天吃什麽夜宵？好容易沒窈娘那小丫頭纏着你了，今晚咱們早點睡。”
趙大老爺的這個睡，肯定不是單純的睡覺了。
伸手握住江明月雖然能提刀砍人，但就是很白嫩的手，趙淩雲心頭美。他夫人的手，又軟又滑，也沒見他夫人往手上抹過多少香膏，所以他夫人這就是天生麗質啊！
江明月手指戳了一下趙淩雲的腦門，“在車裏呢，”江明月提醒了趙淩雲一句，别這麽急不可待的。
“回去我就先洗澡，”趙淩雲跟江明月說：“哦不行，我先去娘那邊看一眼，明月你就不要去了，你去洗澡。”
江明月說：“那你别跟娘吵架啊。”
趙淩雲撇嘴，“今天晚上我可沒心情陪她吵架玩兒。”
是夫人抱着不香嗎？他要跟他那老娘吵架去？
趙大老爺對夫妻同床雲雨這事的熱衷，讓江明月信了他這話。
“大力你快點趕車啊，”趙淩雲催趕車的大力：“我怎麽感覺咱們這馬車，還沒人家走路快了呢？”
大力就想讓趙大老爺出來看看，哪個路人走路，比他們馬車快的？
“大力？”趙淩雲喊。
大力：“大老爺，這條街上不能跑馬，會被京師府抓的。”
趙淩雲扭頭就跟江明月說：“這也歸京師府管？怎麽沒累死姓韓的呢？”
江明月拍拍趙淩雲的手，她自己往車窗外看看，說：”過了這條街就到家了，你别罵韓大人了，京城的事，都歸京師府管啊。”
趙淩雲嘴裏叽哩咕噜的，江明月仔細聽，發現這位還是在罵倒黴的韓大人。
江明月就懷疑京師府尹韓于湖，上輩子可能借了趙大老爺的錢沒還，要麽是唾過趙大老爺唾沫星子，要不然這輩子，也不至于天天挨趙大老爺的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