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書王擇良被貶官歸鄉,工部官員一十九顆人頭落地,要不是魏相爺帶着幾位閣老一起求情,盛怒之下的東盛帝,能把除王擇良以下的工部官員都給殺光。
工部之後,負責科考事宜的禮部,又被東盛帝下令徹查。考場怎麽會失火,這得查出個結果來啊。考間最先着火的白方敬等人已經死了,但這幾位的身家來曆不但得查,還得詳查,這樣一來,學政這一塊兒的官也倒了黴。東盛帝限定了時間,到了時間拿不出結果來,那他們估計跟工部的那十九個新鬼的下場一樣了。
至于這次的恩科什麽時候重考,這個問題等來的結果讓衆考生失望,沒有補考,東盛帝一朝首次恩科取消了。
“那之前那麽折騰是圖什麽?”聽到這個消息後,趙淩雲在家裏大發牢騷,他差點沒被張家父子倆逼死,結果呢?不考了!
江明月給趙淩雲倒了杯茶,讓趙淩雲喝水消消氣,說:“也不知道被吳三抓去皇城司的那個人,審得怎麽樣了。”
屋裏這會兒就夫妻倆挨着坐一張坐榻上,趙淩雲往後頭一倒,人就躺坐榻上了,說:“不知道啊,要是審出來結果來了,朝廷不會沒動靜的。你抓着的這個王八蛋,要把天譴往太子殿下的頭上按呢,這王八蛋身後的人,應該就是主使了。”
江明月:“聖上已經殺了不少人了。”
趙淩雲:“要不我去打聽打聽?”
江明月扭頭看趙淩雲,“你想管這事兒啊?”
趙淩雲這些日幾乎就是閉門不出,跟江明月夜夜笙歌的,要不是白天夫妻倆還待床上,會被罵白日宣那啥的,趙淩雲能抱着江明月在床上,從白天躺到黑夜,江明月都怕這位把自己個兒活活累死。
今天一大早,正院那邊老夫人說身體不舒服,趙淩雲被江明月拖着,才罕見起了個大早,去正院看老娘。結果當然又是母子倆不歡而散,鄭氏夫人擔心一直沒消息趙安陽兩口子,一夜沒合眼的鄭氏夫人就一大早找大兒大兒媳婦問話了,趙淩雲呢,他管趙老二去死啊!
母子倆一言不合,又是一場大吵,以鄭氏夫人悔恨,當年沒把趙淩雲溺死在尿盆裏結束。
江明月從頭到尾沒能插得上話,因爲這對母子吵架的内容,不但變化太快,而且她大多數也還是頭一回聽見,也沒辦法判斷誰對誰錯。昧着良心的話,江明月可以堅定地站在趙淩雲這一邊,可要稍稍摸一摸良心的話,江明月認爲這母子倆都算不上是好人。
鄭氏夫人這一回倒是沒沖着江明月來,一是她跟她兒子吵得沒辦法分心,二是她也清楚,江明月這些日子沒去找江入秋,江入秋也沒跟江明月聯系過。
跟自家老娘不歡而散之後,趙淩雲跟江明月回到北院,其間這位的嘴就沒停過,翻鄭氏夫人的舊賬,聽着就是一部趙淩雲血淚史了。要不是東盛帝下旨取消恩科的消息傳來,江明月可能還得繼續聽趙淩雲念叨下去。
“我不管,”聽了江明月的問,趙淩雲直接就搖頭道:“這事我也管不了啊,我懷疑趙假仙兒,可我怎麽找證據?就因爲他之前想毀了這次恩科?這證據我琢磨着不太夠。”
江明月其實也懷疑趙淩霄,但同樣的,江明月沒證據。
趙淩雲在坐榻上一滾,頭就埋進了江明月的懷裏,說:“今天沒事做,咱們帶幾個孩兒去侯府看看爺和奶去?”
這個提議,江明月當然說好。
可就在二位準備動身的時候,錢堂跑了來。
“你沒事幹了?”計劃被打亂,趙淩雲看着錢堂就沒什麽好臉色。
錢堂:“你還不知道吧?”
趙淩雲:“我知道這次恩科取消了。”
錢堂面露了同情之色,張閣老又一次押中了考題,可考場失火,趙淩雲與中舉無緣這事,現在也不是什麽秘密了。
“我爺今天還在爲你可惜呢,”錢堂跟趙淩雲說。
趙淩雲沒好氣道:“讓他老人家操心操心自己吧。”
錢堂把手一揮,”嗐,我來不是說這事的,趙大你别打岔。”
江明月坐一旁抿着嘴笑,說:“那是出什麽事了?”
“老忠親王死了,”錢堂壓低了聲音說。
趙淩雲和江明月都是一愣。
錢堂:“我剛得到的消息。”
趙淩雲沉默了一下,說:“那老頭七八十歲了,死了不也正常?死了就死了呗。”
錢堂看着趙淩雲,說:“趙大,你是不是忘了?”
趙淩雲:“我忘什麽了?”
錢堂:“這老王爺的家奴做拉大車的生意,被你禦前告狀的事,你忘了?”
錢五少爺不提,趙淩雲還真沒想起來這事。
江明月問:“是聖上對這事有旨意了?”
錢堂:“聖上把老忠親王一家給貶了。”
“嘶,”趙淩雲倒抽了一口氣。
江明月也是一呆,這人剛死,東盛帝就把這位老王爺的家人給貶了?
趙淩雲:“貶了是什麽意思?”
江明月也問:“是貶爲庶人?”
錢堂點點頭,說:“皇室宗親這會兒都進宮去了,趙大,這事要是成了,這是不是又是你的功,功勞?”
說造孽不好,好歹是朋友,所以錢堂用了功勞這個詞。
老忠親王府的大小主子要是被貶爲庶人了,這不得恨毒了趙淩雲?江明月就皺了眉頭,不是說老忠親王縱奴作惡,這個不該罰,可東盛帝這一手也太狠了。
皇室宗親啊,好日子過慣了,突然一下子被貶爲庶人,這一府的人要怎麽活?
錢堂又說了一句:“我家老大帶隊,已經去封忠親王府了。”
這就是錢财都不讓忠親王府的人帶走了?
江明月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
趙淩雲這時一拍巴掌,說了句:“活該,這老東西私下裏不知道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呢,死的好!”
錢堂:“行吧,你說好,那就好吧,嫂子你說呢?”
江明月就想,我能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