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考場外的軍隊,就是白虎營,由主将孫瑞親自帶隊。看見考場裏冒濃煙了,孫瑞就知道壞了,孫将軍是當即就估摸着,這場火考場裏的人救不了。
“不要往前擠!”白虎營的兵丁在考場的大門前排了九排人牆,将要往考場裏沖的考生家人往外推。
“回去叫人,”孫瑞還下令回營去搬救兵。
裏頭的考生有貧家子弟,也有官宦子弟啊,萬一哪家疼孩子,一定要進去救人,他手頭的這兩百号兵怕是攔不住。
雙方僵持着,眼見着火光将天都映紅了,被孫瑞說考場裏有水井,能自己救火的考生家人再也忍不住了,又一起要往考場大門這裏沖。
孫瑞的預計還是有錯,沖考場大門的人裏,還真沒有官宦人家。比起貧民百姓,官宦人家對考場的規矩是熟知的,知道考場的門不到時間,是絕不會開的,沒見夏照清堂堂一個閣老,身陷火海之中,他也沒有出考場嗎?
但就算官宦人家還沒動,孫瑞手下的兵丁也已經頂不住了。百姓家供一個讀書人出來不容易,光交給先生的束修,也就是學費,那就是一大筆的開銷了,還有筆墨紙硯,這些可也都不便宜。還有一點,重爲重要的,要專心讀書你就沒辦法分心勞作,家裏的勞動力就得少一人,這一年年的下來,一戶人家少了多少收入,又往外出了多少錢?
花這麽多銀兩,費這麽大的力氣和精力供出來的人,就要在自己的眼前被燒死了,這誰受得了?
沖突很快就爆發。
“我剛才看見了,”一片混亂之中,有人大喊:“剛才天降火球到了考……”
這位話喊了一半,江明月就到了他的跟前,兜頭一巴掌下來,江明月就把這個矮個男人給打到了地上。
男人倒地之後懵了一下,沒等他回神喊,大力兇神惡煞地過來,一腳踩在這男人的胸膛上,彎腰就把這男人的下巴給卸了。
“看起來,别讓他跑了,”江明月跟大力說。
大力點頭。
看看四周,江明月說:“這人應該有同黨,小心點,别讓人把他滅口了。”
一聽江明月這話,大力頓時就警覺了起來。
男人聽了江明月的話要喊,可下巴被大力卸了後,這男人張着嘴除了流口水,什麽話他也喊不出來。
吳三在這個時候,帶着幾個人跑了來。
登科考場火光沖天,帝宮,三省六部,京師的大小衙門都被驚動了,各路人馬這會兒都在往登科街這邊趕。吳三帶着皇城司的人,是到的最早的一批。
“吳大人!”花嬸兒第一個看見吳三。
吳三帶着人擠過來。
“這個人,”江明月不等吳三說話,就指一指被大力踩在地上的男人,跟吳三說:“這人把考場失火說成是天罰,他說看見天降火球。”
花嬸兒一行人到現在還沒能想明白,江明月要抓這個男人幹什麽,但吳三一下子就懂了。當下吳三看着男人的目光就變了,這會兒這麽亂,在場的人要麽是着急想救人的,要麽是被吓呆的,要麽是等着看情況的,這人卻是想栽罪給誰了?
大力已經夠狠的了,但到了吳三這兒,這位一腳踢在這人的腦袋上,把這人直接給踢暈了過去。
後頭皇城司的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弄的麻袋,兩個人手腳十分利落的,就把男人給裝麻袋裏了。
“大夫人,”吳三尋問的目光看向了江明月。
江明月:“你帶他回皇城司吧,我能救大老爺。”
吳三往江明月跟前走近幾步,小聲道:“大夫人,考場未到時間不能開門放人走。”
江明月沖吳三笑了一下,說:“我有辦法。”
看江明月到了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笑容也不勉強,吳三便有些放心了,江明月說辦法,那多半就真的是有辦法。
“你快把人帶回去吧,”江明月還催吳三走。
吳三往孫瑞那頭看了一眼,想了想,吳三跟江明月說:“大夫人,孫将軍曾是安遠侯爺的麾下。”
搞不孫瑞和江入秋的這層關系,能用的上呢?
江明月:“多謝。”
吳三這才帶着人,扛着麻袋走了。
“他這就走了啊?”花嬸兒有些發呆。
“傷人了,”大力讓大家夥兒看前邊。
江明月往院牆下走,說:“都打起來了,肯定得見血。”
“那咱們怎麽辦啊?”花嬸兒追着江明月問。
大老爺還在考場裏頭呢,您都不着急的?
江明月到了院牆下,扭頭就看見一臉焦急的花嬸兒,江明月隻得先安慰了花嬸兒一句,說:“大老爺不會老實待着的。”
花嬸兒急道:“可門不能開啊。”
大力之前就去找過,等在考場外面的張閣老了,張閣老對此情況也是一點辦法沒有,甚至讓大力回來告訴江明月,這事就算東盛帝下旨,考場的門也不能開。
花嬸兒聽到大力的話,就差點厥過去,這會兒跟着江明月到了考場的院牆下,花嬸兒也沒想出來,他們要怎麽救人。
大力倒是反應過來了,說:“主子,我們翻牆進去把大老爺救出來?”
花嬸兒眼睛馬上就放了光,她怎麽沒想到呢?!
葫蘆這時抹着眼淚說:“可裏頭也有兵吧?大力哥你們進去了,要怎麽把主子帶出來呢?”
花嬸兒一下子就又呆住了。
江明月拍拍面前的院牆,說:“我剛才就發現,這牆上有裂縫。”
“啊?”
越國公府的衆人就一起瞪眼看院牆,真的有裂縫?
“去叫人過來推牆,”江明月跟大力說:“跟兵丁們打什麽?院牆倒了,裏頭的人自然就出來了。”
大力看看一條街的人,這麽多人,合力推個院牆肯定沒問題啊。“是,”大力答應江明月一聲就要跑。
“等等,”花嬸兒一把拽住了大力,說:“咱們帶頭把牆推倒了,回頭朝廷要問罪,是不是得問罪到主子你的頭上?”
江明月:“誰能證明是我推的牆?我有這力氣嗎?大力去叫人。”
“是!”大力這回應聲的聲音更大了。
江明月拍着考場的院牆,她倒也沒指望憑自己一個人,就能把面前的院牆給弄倒了,畢竟考場的院牆看起來又高又結實,她力氣再大,想弄倒這樣一堵院牆應該沒有可能。
可……
大力剛跑了幾步,身後就傳來嘩啦一聲。
“牆倒了!”冬瓜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