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吧，小鄭氏心裏恨不得殺了江明月，但她不敢動，不但不敢動，這位甚至都不敢說重話，隻敢沖趙绮喊，讓趙绮回她的身邊來。
“你差不多消停點啊，”趙淩雲沖小鄭氏道：“你一個當娘的，就這麽吼兒子啊？我們這麽多人在，你是吼給我們這幫人看的？”
趙淩雲之前會按着趙安陽打，但對小鄭氏，他最多無視，真就還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失禮的重話。今天趙淩雲這毫不客氣地一怼，小鄭氏呆住了，回神之後，小鄭氏就痛哭了起來。
但哭着哭着，正堂裏沒人說話，這讓小鄭氏又心慌了，放下掩面的雙手，小鄭氏發現正堂裏的人都在看着她。這些目光裏有冷漠，有怒氣，有不耐煩，還有看不出情緒的冰冷，沒有人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老族長看小鄭氏的目光就泛冷，老爺子說：“就你這個樣子，绮哥兒還是留在京城，住東外城的宅子爲好。”
小鄭氏求助地看向了趙安陽。
趙安陽看都沒看小鄭氏，趙二老爺神情尴尬，但這個時候他又不能示弱，跟兒子示弱，那他就不要做人了。
“你以後不要後悔，”趙安陽放狠話一般地，跟趙绮說。
江入秋手指一指趙绮，跟老族長說：“那就這樣，這孩子先在國公府住着，等趙衡南夫婦離京之後，你們就将這孩子送去東外城。”
“是是，”老族長連聲答應：“這事我來安排。”
被江入秋無視了的趙安陽臉色都蒼白了，旁觀的人看着，感覺這要有個地縫，趙安陽就得鑽進去了。
“來人，”趙淩雲沖正堂外大聲道：“伺候绮哥兒的人呢？”
兩個伺候趙绮的婆子，忙就應聲進了正堂。
趙淩雲命兩個婆子道：“你們帶绮少爺回屋去。”
“绮哥兒！”小鄭氏又喊了一聲。
“去吧，”趙淩雲幹脆推着趙绮往屋外走。
“你就閉嘴吧！”鄭氏夫人訓小鄭氏：“這裏有你說話的份？”
趙淩雲推着趙绮到了門外，拍拍趙绮的頭，說：“既然決定了，那就不要多想了，绮哥兒你以前日子是怎麽過的，現在還是怎麽過。”
趙绮眨巴着眼睛看趙淩雲。
趙淩雲：“大人的事情，你們小孩兒少操心，跟你們不相幹。”
趙绮說：“是不是，是不是不是一家人了？”
趙淩雲一臉的不在乎，“是啊，可這有什麽？自己闖出個新天地來，那才叫有本事，靠着家裏吃老本，那叫廢物。你沒見我拿着朝廷的俸祿呢，我還玩命讀書了嗎？行了，回房去吧，要麽跟着先生讀書，要麽你就自己玩兒去。”
趙绮這才跟着兩個婆子走了。
江入秋這時也帶着江明月從正堂裏出來了，趙淩雲剛才哄趙绮的話，他也聽見了，江入秋就一個感覺，他這女婿不太要臉。
“爹，您這就走啊？留下來吃過飯再走嘛，”趙淩雲笑嘻嘻地跟江入秋說。
江入秋：“我上哪兒吃不着飯？”
趙淩雲往外送江入秋，說：“那是，那您是要回侯府？”
江入秋說：“你關心我回哪裏做什麽？”
趙淩雲就說：“我這不是沒話找話嘛。”
江入秋：“……”
這麽老實的一句話，倒叫他沒法兒接了。
趙淩雲看看默不作聲的江明月，又跟江入秋說：“爹，對不起啊，讓您看笑話了。”
江入秋：“趙安陽這人成不了大事，他到現在都沒意識到，鄭太浦嫌他是個麻煩，在把他往京城外扔呢。”
趙淩雲忙就說：“爹，趙老二打小就腦子不好使，您别跟他一般見識，他去甯州他也過不上什麽好日子的。”
江入秋：“不過他兒子倒是個聰明的。”
趙淩雲：“绮哥兒現在讀書不咋地，但他還小呢，再讀兩年看吧。”
江入秋點一下頭，趙绮讀書好是不好，他不關心。江入秋看向了江明月，說：“喜歡孩子，你們跟前已經好幾個孩子了，還不夠你操心的？”
江明月：“绮哥兒不是也沒留下嗎？”
“别這麽跟爹說話，”趙淩雲沖江明月使了一個眼色，讓江明月别說話，他自己道：“爹這不也是爲了我們着想？”
江入秋還是看江明月。
江明月挑一下眉，不言語了，隻低頭走路。
江入秋一口氣就堵心口了，他跟江月娥這麽個好脾氣的女兒，都處不來，跟江明月這個女兒，他就更不知道要怎麽相處了。
“爹，”趙淩雲說：“今天下午我和明月就回侯府去，今天分宗的事，我們得跟爺和奶說一聲。”
江入秋點點頭。
“有爹過來坐鎮，我和明月心裏就踏實多了，”趙淩雲又說。
江入秋沒說話
趙淩雲就繼續，“爹，您得空來國公府坐坐，我和明月住的地方，您還沒看過呢。”
江入秋隻點一點頭。
趙淩雲：“爹，您也知道我和明月如今養着好幾個孩子的事呢？”
江入秋：“我沒說這幾個孩子，你們不能養。”
趙淩雲忙就說：“爹您心善，這我和明月都知道。今天那幾個孩子，除了兩個跟着高千裏學武的不在，都在侯府呢。”
江入秋：“是嗎？”
趙淩雲：“是啊，您回侯府正好見見他們。”
江明月這時說：“铮哥兒他們的父親戰死在玉鋒關外，母親也是因爲這件事受驚死的。”
江入秋：“你想說什麽？”
江明月：“撫恤的銀子，铮哥兒他們到現在還沒拿到呢。”
江入秋：“這不是朝廷的事嗎？你跟我說有什麽用？要我出撫恤銀子？”
江明月：“铮哥兒他們在京城都沒拿到銀子，那在玉鋒關的孤兒寡母們，就更拿不到了。”
江入秋停下來不走了，說：“不是，這事歸我管嗎？”
“不歸您管，我就是跟您說一聲，”江明月說：“我怕您不知道這個情況。”
江入秋：“可我聽你的意思，你是在怪我啊。”
江明月：“就是話趕話的，我跟您說上這麽幾句，您要不想聽，那就當我沒話。”
江入秋将手往身後一背，擰着眉頭盯着江明月，“你不是話趕話，明月啊，你這就是不想好好跟我說話。”
江明月笑了起來，人比花嬌的，江明月說：“哪兒能呢。”
趙淩雲：“……”
他就覺得這對父女怕是，從來都沒法好好說話的，你們父女倆這是在幹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