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要年三十了，你家裏要分家？”老太太在心裏暗暗發了誓，這要是趙淩雲和江明月兩口子鬧出來的，她一定不客氣了，她要把趙淩雲先打上一頓。
趙淩雲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挨打的邊緣，梗着脖子，趙淩雲忿忿不平道：“趙老二鬧着要分家，我也沒有辦法啊。”
老太太以爲自己聽錯了，趙老二要分家？“他發财了？”老太太問：“不靠越國公府，他靠哪棵大樹？”
趙淩雲：“給他座山靠，他都靠不住。奶，趙老二要去甯州織造局當官了，覺得我是個累贅了。”
老太太眯一下眼睛，讓趙淩雲坐下，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坐下跟我好好說說。”
趙淩雲一屁股坐下，跟老太太說：“我也不知道啊，奶，我在張府讀書呢，外面的事都是明……”
趙淩雲的話說到這裏，猛地就打住了，趙老二鬧着要分家，有他家明月什麽事？
老太太卻是聽出來了，這裏面又有江明月的事啊。頓時的，老太太心裏就堵得慌了，江明月回來搬嫁妝那天，她還誇過這孫女，說知道要好好過日子了，沒想到，這位在這兒等着她呢。
“奶，您跟我家去一趟呗，”趙淩雲向老太太發出了邀請。
老太太：“你跟我老實說，外頭那些罵你弟弟和鄭家的話，跟你們兩口子有沒有關系？”
趙淩雲馬上就說：“這肯定沒關系啊，我在張府又出不來，明月更不可能做這種事了，我們明月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啊。”
江明月真要忍不了趙老二了，趙淩雲估摸着他夫人得一刀剁了趙老二的腦袋，能剁刺客腦袋的人，剁趙老二的腦袋不是更簡單？
老太太就看着趙淩雲，你還是對你媳婦了解不深啊。
“奶，”江嶼這時在旁邊上說：“我随您過去？”
“有你什麽事？”老太太馬上就沖江嶼瞪一下眼，“又不是去拆家，我要帶你去幹什麽？去，叫你大伯娘過來，我跟她過去就行了。”
“哎，”江嶼撒跑就跑了。
聽說要去越國公府鬧事，艾氏夫人很快就過來了，人還沒進屋，艾氏就問：“娘，明月那邊又怎麽了？”
等進了門，看見沖自己站起身來的趙淩雲，艾氏夫人就又說：“喲，趙姑爺來了啊。”
趙淩雲給艾氏夫人行禮，喊艾氏夫人一聲大伯母。
老太太說：“是出事了，西樓他弟要跟西樓分家呢。”
艾氏：“分家？什麽時候？過完年嗎？”
趙淩雲撓一下頭，怎麽人人都覺得，分家得等到過完年呢。
老太太沒好氣道：“馬上。”
艾氏愣住了，馬上是什麽意思？
老太太：“就是今天。”
艾氏張大了嘴，人看着有些傻，“今天？這是出什麽了不得的事了？”
艾氏說着話就看向了趙淩雲，小聲問：“你和明月把二房兩口子打傷了還是打殘了？”
打死不至于，打死就不是分家，而是要上衙門了。
趙淩雲隻得把跟老太太說的話，又跟艾氏說了一遍。
艾氏不知道甯州織造局是個什麽衙門，她就覺得荒謬，你趙安陽是當上什麽了不得的大官了，你嫌棄你哥？你哥還沒嫌棄你呢！
“大伯母，”趙淩雲跟艾氏夫人說：“趙老二打小腦子就不好，您甭跟他一般見識。”
老太太說：“你兄弟是鐵了心要分家了？”
趙淩雲：“都找了族裏了啊。”
艾氏說：“那看來這人是鐵了心了。”
老太太：“這事不能讓他痛快了。”
艾氏想了想，說：“西樓啊，這個家要怎麽分，你心裏有譜嗎？”
趙淩雲：“要怎麽分？”
艾氏：“房子，地，錢，這不都得分嗎？”
趙淩雲被艾氏問得，坐着想了又想，說：“房子沒有，越國公府的宅子是聖上賞的，房契在聖上手裏。錢也沒有，我都拿去還債了。”
老太太說：“那地呢？你自己盤算盤算，有多少地？”
趙淩雲：“我祖父和祖母留給我的莊子……”
“這是你自己的，要分什麽？”老太太打斷了趙淩雲的話，“算算放在公中的地。”
艾氏這時一拍坐椅扶手，說：“西樓可是嫡長，這地他得占九成吧？家家都是這個規矩，沒道理到了越國公府，不按這個規矩來吧？”
老太太：“也有分七成的。”
趙淩雲就說：“奶，那我要七成？”
老太太眉毛一豎，“這是老二要分家，他鬧得事，他還想多得家産？就九成。”
艾氏夫人就催趙淩雲，說：“你說說，你家裏公中有多少地。”
這趙淩雲不知道啊，他就沒關心過這個！
老太太這時說：“你娘的東西，我覺着你也争不上，那就幹脆大方點，你不要。”
趙淩雲點頭，“我聽奶的。”
老太太：“不過不要歸不要，但話得說清楚，别回頭讓人覺得你占了多大的便宜。”
趙淩雲：“我聽奶的。”
艾氏不甘心道：“都是兒子，憑什麽咱們趙姑爺就一個銅闆都不要了？”
老太太：“因爲他娘就不想給，這種錢硬要有什麽意思？西樓和明月缺這個錢？”
鄭氏要真一個銅闆不給趙淩雲，那也行，不過這事老太太不準備替她瞞着。跟着大房兩口子過日子，吃大兒子的喝大兒子的，要大兒兩口子伺候着，自己的私産全給了二兒子，你鄭氏有臉做，那就不要怕被人知道。
艾氏歎一口氣，攤上這麽一個心偏到天邊去的娘，趙姑爺也是命不好，“那你還是算算地吧，”艾氏跟趙淩雲說：“你跟明月總也要過日子啊，手裏頭哪能一點家當沒有呢？”
一般男子不會喜歡這種話題，男兒丈夫哪能對錢财之事斤斤計較？心裏真的計較，也是人後說，暗地裏盤算。趙淩雲就不，這位很認真地跟老太太和艾氏讨論起來，一文錢能難倒英雄漢，裝什麽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