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逼得鄭氏夫人找到東外城去的,那小鄭氏不死也得脫層皮了。你把你婆母逼到,上門找你讨說法,你這是大不孝啊。
江明月:“不會的,沒到這個地步。”
老夫人那兒,還指望着鄭家幫趙安陽一把呢,她自己也是鄭家的女兒,怎麽可能就跟鄭家鬧到翻臉的地步呢?
“那白家的那個孫子?”花嬸兒又問。
江明月:“就讓他好好讀書吧,不用去管他了。”
能因爲兩個主子内鬥,得以擺脫奴籍,這也是那個小孩兒的福氣,江明月不準備做這個惡人。
“咱們這邊不找麻煩,老夫人那兒,二房那邊呢?”花嬸兒卻是不放心。
江明月:“這事鬧不到那個小孩兒的頭上。”
鄭氏夫人不可能把小鄭氏私造奴籍,又私自給奴人脫籍的事情捅出去。那麽這事不捅出去,老夫人也好,小鄭氏也好,這二位又有什麽理由,再讓白家那個小孩兒回來當奴才?再改一次籍書嗎?那白家就得拼命,這樣一來,事情就又會被捅出去。
所以這事就是一個死循環,老夫人和小鄭氏自己鬧歸鬧,也可以把氣撒在白福兩口子,以其子女的身上,但再怎樣,白家的那個小孩兒不會受牽連。
“白家不止他一個小孩兒,能被選出來的,這個小孩兒一定是家裏最聰明的那一個,”江明月小聲跟花嬸兒說:“但願他能讀書讀出來吧。”
十年寒窗苦讀,這也不是一般的苦。
花嬸兒:“那我就提前祝這孩子成才吧。”
雙燕這時在後頭嘀咕了一句:“那他要成才了,回頭再恨我們越國公府怎麽辦?”
江明月和花嬸兒一起扭頭看雙燕。
雙燕被這二位盯得有些發慌,張了張嘴,雙燕問:“我,我是不是說錯了?”
花嬸兒說:“大老爺是勳貴呢,這小孩以後哪怕考上了狀元,他想跟大老爺作對,那得好幾十年呢。”
考上了狀元,你也不是一上來就能當大官的,要怕什麽?
“再說了,這小東西要是連該恨誰都鬧不明白,”花嬸兒說:“那他也考不中功名的,因爲他沒腦子。”
雙燕受教道:“對啊,嬸兒你說的對。”
江明月手指戳雙燕的腦門一下,說了句:“哪兒來那麽多的仇仇怨怨?你這腦袋裏成天都在想什麽?快要過年了,想點開心的事吧。”
雙燕吐了吐舌頭,問了江明月一句:“有什麽開心的事呢?”
江明月想了想,自己先笑了起來,說:“過年了,大老爺得給你們發錢的,開不開心?”
有錢拿,這誰不開心呢?
一隊人頓時就一起笑了起來,異口同聲地回話道:“開心!”
也就花嬸兒爲趙大老爺操了一下心,大老爺如今就靠着俸祿活呢,他能拿多少錢出來發賞錢哦!大老爺人還沒從張府回來呢,家裏就一大筆出項等着他了。
“下午我去張府一趟,”江明月又跟花嬸兒小聲說了句。
花嬸兒頓時!!!
又要去?!
江明月歎一口氣,說:“這次見過面,我再見他就得是年三十了。”
剛想勸的花嬸兒:“……”
其實也隔不了幾天,但她好像沒法勸了。
“我讓嬷嬷做點他愛吃的,”江明月說話的聲音,聽着都歡快了。
花嬸兒認命一般地道:“成啊。”
看看塗山王世子兩口子,他們家這一對很好了。
這天下午,江明月又出門,翻牆進張府去看趙淩雲了。鄭氏夫人也是忍不了氣的人,這天的下午,她就讓人去東外城的宅子喊小鄭氏來見她。
結果江明月和趙淩雲見面,兩個人說說笑笑,趙淩雲又積了一肚子的抱怨跟江明月說,兩人還吃了曹嬷嬷親自動手做出來的六樣菜。兩口子的這一次見面,除了偷偷摸摸不好外,其他的挑不出毛病來。
鄭氏夫人這一頭就不行了,小鄭氏壓根兒不往越國公府來,她裝死了。暴怒之下,鄭氏夫人又讓人上禮部衙門堵趙安陽,她今天一定要見到她二兒子。結果趙安陽丢下一句還有事,就帶着貼身小厮走了,把去喊他的管事的就這麽打發了。
管事的回府後,把事情一說,鄭氏夫人當即就兩眼一翻,硬是被二房兩口子氣暈過去了。
等江明月高高興興地回府,等着她的就是一個亂了套的正院,和一個病倒在床上的婆母。
曹嬷嬷跟江明月禀告的時候,臉上都有些挂不住,他們越國公府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大夫人嫁到他們越國公府來,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怎麽能這樣?”江明月還沒個表示呢,站江明月身旁的花嬸兒,先就表示了憤怒。
江明月小聲跟花嬸兒說:“這事不能替他們兩口子瞞着。”
花嬸兒馬上就知道該怎麽做了,沖江明月點一下頭,花嬸兒轉身就走了。
曹嬷嬷看花嬸兒就這麽走了,忙就問:“她這是要做什麽去?”
江明月一邊往正院走,一邊跟花嬸兒說:“我有事讓嬸兒去辦,來,嬷嬷,您随我去看看老夫人。”
曹嬷嬷頓時就又爲江明月發愁道:“老夫人這一次氣得厲害,大少爺去看她,她都沒見。”
老夫人連趙绮都不見了?江明月挑一下眉,那看來這位是被趙老二兩口子氣狠了,都遷怒到趙绮這個孩子的身上去了。
江明月跟曹嬷嬷說:“大老爺挺好的。”
“啊?啊,這就好,這就好,”曹嬷嬷愣怔之後,才連聲念叨了幾句,最後還不忘念一聲佛,她家這主子能老實待着,那就是件大好事了。
江明月:“嬷嬷你别擔心,一會兒我勸勸老夫人。”
一聽江明月這話,曹嬷嬷就又擔心了,這位主子能勸得了老夫人嗎?不會是火上澆汕吧?
事實也證明,曹嬷嬷的擔心是對的,江明月怎麽勸鄭氏夫人的,也沒第三個人知道,越國公國府的人就知道,大夫人勸了老夫人之後,老夫人第二天病得更厲害了。
而随着鄭氏夫人病倒,病情還越發嚴重,京城裏對趙安陽夫婦倆的罵聲,是喧嚣塵上,鬧到鄭家爲了家族女子們的名聲出面,都沒能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