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魏府的人,”采蓮再三看了之後,跟自家主子說了一句。
魏蘭芝放下車窗簾,到了這一刻,她是真正的死心了。她這次走,歸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都到了這個地步,她的家人竟然都不來送她一送。
“我沒有母族了,”魏蘭芝跟采蓮說。
采蓮想哭哭不出來,隻能苦着臉看着魏蘭芝。
魏蘭芝拉起采蓮的手拍了拍,說了句:“我的身邊隻有你了。”
采蓮就很迷茫,她也隻有她主子了,可她們兩個女人去了塗山王府,人生地不熟的,她們的日子要怎麽過啊?
“他們會後悔的,”馬車出了京師城的外城門後,魏蘭芝低聲自語了一句。
她如今做了聖上的眼線,隻要她能爲聖上立下功勞,聖上還能虧待了她?等到了那個時候,她倒要看看魏家,是不是甯可跟聖上作對,也仍是不認她。
看着塗山王府的車隊走遠了,越國公府一個小厮才轉身往回跑。而跟這小厮做同樣動作的,還有不少位。
花嬸兒腳步匆匆地走進屋,喊了一聲:“主子。”
江明月這會兒把趙窈娘放在床榻上,正坐在床邊逗小丫頭玩,聽見花嬸兒喊,江明月扭頭看看花嬸兒,說:“怎麽了?”
花嬸兒走到床前,小聲說:“魏氏跟着王妃走了。”
江明月:“望書先生呢?”
魏蘭芝已經不是江明月要操心的事了,她現在隻關心望書先生。
花嬸兒搖搖頭,“這老先生不在隊伍裏。”
前天晚上王順子過來,絕口未提望書先生的時候,江明月心裏就有數了,也許是福王沒跟東盛帝提望書先生這個人,也許是東盛帝仍然沒把望書先生當回事。今天聽花嬸兒這麽說,江明月就死心了,白費她的口水了。
花嬸兒就問:“那位老先生就這麽厲害?”
這位看着是她家這主子心頭的一根刺了啊。
江明月揚一揚眉,沖趙窈娘搖搖手裏的撥浪鼓,逗得趙窈娘跌跌撞撞地往她這裏來了,江明月跟花嬸兒說:“先不管他了,過年的菜單,嬸兒你和曹嬷嬷列出來沒有?”
花嬸兒說:“我那老姐姐忙着列年禮的單子呢,我晚些時候再去找她。”
江明月就問:“年禮是不是要送出去好多?”
這事情,活了兩輩子,江明月都沒操心過,要她準備過年的事情,江明月真是兩眼一摸黑。不過在家事上,江明月也想得開,她不會,那就讓花嬸兒和曹嬷嬷去操心吧,她不管了。
花嬸兒:“親威朋友都得送的,要麽我喊嬷嬷過來,讓她列給你看?”
江明月搖頭,“算了,操心這個我頭疼。”
花嬸兒就沒什麽辦法,你今年不學,明年也不學?做當家主母,這種人情往來的事情,你總是要學的啊。可這話吧,花嬸兒又不大敢跟江明月說,江明月的脾氣不好,花嬸兒怕自己勸着勸着,把江明月給勸急眼了。
這位要是嫌煩,再跑了怎麽辦?
這個時候,正院有丫鬟來喊,說老夫人要見江明月。
“又有什麽事了?”這回輪到花嬸兒嫌煩了。
江明月:“哦,我讓大力把白福送小鄭氏那兒去了。”
花嬸兒:“白福?”
江明月:“就是老夫人派出去找美人們的那個管事,他叫白福。”
花嬸兒:“……”
她都以爲這主子忘了這檔子事了,原來您沒忘啊?
江明月站起身,讓丫鬟進屋來看着趙窈娘,她自己帶着花嬸兒往外走。
“嬸,嬸嬸,”看見江明月走,趙窈娘就喊了起來。
江明月被趙窈娘喊得又轉回身,将趙窈娘抱在手裏哄了一會兒,跟趙窈娘打商量說:“嬸嬸一會兒就回來,窈娘乖乖等嬸嬸回來,好不好?”
趙窈娘點頭說好。
“真乖,”江明月親趙窈娘一口。
這小姑娘如今養出些肉來了,膽子還是不大,特别親江明月,反正在江明月的眼裏,她這小侄女兒又乖又可愛。
跟花嬸兒走出屋了,聽一聽屋裏丫鬟哄趙窈娘玩的聲音,江明月問花嬸兒:“嬸兒,我小時候有窈娘這麽乖嗎?”
花嬸兒嘴角打顫,她實在沒辦法違心說這個瞎話,人都是三歲看老的,您小時候乖不乖,您心裏一點數沒有嗎?
江明月看花嬸兒這樣子,清了一下嗓子,說:“好了,我知道了。”
小時候的事情,江明月記不清,她連自己小時候捅過她爹一刀,都還是從她爺她奶那兒聽來的。
這個話題就這麽結束挺好的,花嬸兒吐一口氣,斜眼看看正院來的丫鬟,跟江明月小聲說:“把白福送二房那邊去,這可是先斬後奏啊,老夫人得鬧吧?”
江明月渾不在意,“鬧不起來。”
花嬸兒馬上就說:“可不能動手啊。”
江明月就笑了起來,說:“這怎麽可能呢?”
正院過來的丫鬟就心裏着慌,老夫人在屋子裏都氣得要掀桌了,大夫人還這兒笑得開心呢。
“你怎麽敢的!”鄭氏夫人見着了江明月,剛才沒能把眼跟前的桌子掀翻,她這會兒又想掀了。
江明月看看站在鄭氏夫人面前,正哭着的婦人,說:“母親,她是?”
鄭氏夫人:“我在與你說話!”
你還有空管别人呢?
江明月:“爲了母親,我有什麽事不敢的。”
鄭氏夫人:“你是爲了我?!”
江明月看着婦人:“你是誰?”
婦人哭得打嗝了。
鄭氏夫人:“她是白福家的。”
原來是白福的媳婦兒,江明月上下看這婦人一眼。
婦人往鄭氏夫人的面前一跪,哭喊一聲:“老夫人!”
鄭氏夫人便又怒氣沖沖地問江明月:“你怎麽敢的!”
江明月:“白管事對弟妹忠心耿耿,我就想着與其讓他在母親這裏吃裏扒外的,不如就成全了他的忠心。”
“什麽?”鄭氏夫人叫了起來。
“你過來正好,”江明月對白福家的道:“你也去二夫人那裏吧,二夫人待白福不薄,你們兩口子伺候二夫人要盡心。”
“你有證據?”鄭氏夫人問。
“來人,”江明月沖屋門外說了句。
花嬸兒帶着兩個婆子應聲進屋,拽了白福家的就走,等鄭氏夫人回過神來,花嬸兒帶着人已經将白福家的,拖死狗似的給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