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天晚上，江明月從安遠侯府拿了，她爹江入秋給她的兩份嫁妝回越國公府。到了大門口，跟在馬車外走的大力就隔着車窗，跟馬車裏坐着的江明月說：“主子，王順子來了。”
“大總管，”江明月下了馬車，笑吟吟地跟王順子打了聲招呼。
“大夫人，”王順子給江明月行了一禮，小聲說：“王爺讓我來謝大夫人。”
江明月：“事情鬧得挺大。”
王順子往前走了兩步。
“嬸兒，”江明月喊花嬸兒一聲。
花嬸兒心領神會，帶着大力一幫人站得遠了些。
王順子說：“跟魏氏聯系的婆子死了。”
江明月眼皮一跳。
王順子：“那婆子的屍體，被人扔在王府的後門外。”
江明月：“這不是挑釁嗎？”
王順子苦笑一下，“王爺氣壞了，當時就想殺去塗山王府。”
江明月很同情地看着王順子，說：“辛苦你了。”
能把暴怒之中的福王勸住，這個活可不好幹。
王順子歎一口氣，他習慣了。
“就爲這個，王爺和魏氏決定把事情鬧大？”江明月問。
王順子說：“那婆子一死，王爺跟魏氏的聯系就斷了，王爺就是想賭一把，讓陳大總管去塗王山府一趟。”
所以這二位還是靠的默契？
江明月吸了一口氣，說：“那看來這事該着王爺和魏氏能辦成。”
王順子說：“聖上這次動了怒，罰跪了世子，讓魏氏後日就随王妃回塗山去。”
江明月想了想，說：“那人手來得及安排嗎？”
王順子說話的聲音更小了，說：“聖上把王爺罵了一頓，說王爺是狗拿耗子，聖上讓我家王爺在家老實待着，再有下一回，他就要把我家王爺打死。”
江明月點點頭，王大總管說了這麽多，其實就一個意思，這事兒聖上接手了，安排人手也是聖上來安排了。
“知道了，”江明月跟王順子說：“那接下來，哎，王爺這次去考恩科嗎？”
接下來，他們要面對恩科了，江明月覺得自己得問問。
“呃，”王順子的面部表情一僵。
江明月馬上就說：“王爺不會不考了吧？”
明明不關自己的事，可被江明月盯得，王順子就覺得他對不起大夫人，呃，他也對不起趙大老爺，“我家王爺現在一看書，他就口吐白沫，還，還會拿頭撞牆。大夫人，就我家王爺這樣子，他要真下場考去了，他不得攪和得其他人考不了嗎？”
福王爺發瘋，那一般人受不住的。
江明月：“還口吐白沫了？”
這得是個什麽病？
王順子：“太醫說是受刺激了。”
江明月：“行吧，那讓王爺好好保重吧。”
這麽看來，趙淩雲還是屬于豁不出去的那種，你要也像福王這麽玩，估計張閣老父子也不敢逼你了。
王順子說：“大夫人，您要沒有吩咐了，那我就回去了。”
江明月說：“行，你回去吧。”
王順子又給江明月行了一禮，這才走了。
花嬸兒看着王順子騎馬走遠了，才走到江明月身後，小聲說：“别又鬧出事來啊。”
江明月上台階，說：“不會了，下面我們要忙活過年的事了。”
她嫁到越國公府來的第一個年，怎麽着也得弄得熱熱鬧鬧的。
半個時辰後，秋紋走進鄭氏夫人的屋子，小聲禀告說：“老夫人，大夫人把安遠侯爺給她的嫁妝帶回來了。”
正閉眼默念着大悲咒的鄭氏夫人睜開了眼。
秋紋：“聽說侯爺又添了一份嫁妝給大夫人。”
也就是說，安遠侯給了他這女兒兩份嫁妝？
“看來安遠侯爺很有錢，”鄭氏夫人說了一句。
秋紋就陪着笑。
“那也是她的錢，我不圖兒媳婦的嫁妝，”鄭氏夫人說：“她攤上老大那麽個敗家子，有再多的錢也得被他敗光，等着看吧。”
秋紋：“……”
您這就咒上了？
“明天去大房問問，這個年她打算怎麽安排，”鄭氏夫人又說：“這個年要是安排不好，丢臉的是她江明月。”
秋紋臉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她去大房問，大夫人就能理她了？
“算了，”鄭氏夫人這時卻又道：“提醒她幹什麽？随她去吧，我也沒心情過這個年。”
秋紋頓時就松了一口氣，但随即秋紋就又在心裏犯嘀咕，您沒心情過年，您也不能讓大家夥兒都跟您一樣，都不過這個年啊。
“老二也不來看我，”鄭氏夫人又說到了趙安陽：“他怎麽就這麽的心狠？”
秋紋是多少能聽到點府外的消息的，如今趙二老爺在京城裏，被說成是靠女人的軟蛋，名聲都要被罵臭了，可秋紋不敢在鄭氏夫人面前提這事。甭管這話是誰傳的，目的是什麽，老夫人要是被氣到了，那就是她多嘴多出來的，大夫人能饒得了她？
“扶我去歇息吧，”鄭氏夫人擡了手。
秋紋忙扶着鄭氏夫人站起身。
“绮哥兒呢？”鄭氏夫人在這時又想起了趙绮來，問說：“他睡了沒有？”
秋紋：“大少爺還在讀書呢。”
鄭氏夫人馬上就皺眉頭，這麽晚了，她的大孫兒還在讀書？
“先生正在陪着大少爺背書呢，”秋紋又說了一句。
鄭氏夫人把對趙绮的疼愛之心收了收，在讀書的事上，她可不能舍不得，她心軟就是在害趙绮。
“讓廚房給绮哥兒熬碗補湯，”鄭氏夫人命秋紋道。
“是，”秋紋忙就應聲。
“手都打腫了，”北院這頭，曹嬷嬷也在跟江明月和花嬸兒說趙绮，“那先生打得可狠了。”
花嬸兒倒抽了一口氣，“背不出書來就打手心啊？”
那這要放侯府的那二位小爺身上，手心得被先生打爛掉啊。
江明月說：“之前也沒聽說先生會打人啊。”
曹嬷嬷：“這是新來的先生，鄭大學士介紹過來的。”
花嬸兒躊躇了一下，說：“這事咱們也管不了吧？”
你管了，老夫人和二房那頭，得怨你耽誤人家孩子讀書啊。
江明月搖搖頭，跟賴嬷嬷說：“嬷嬷你盯着點绮哥兒那邊，要是過分了，你就告訴我，這事我還就管了。”
讀書是好事，但也不能把小孩兒給逼死啊。
曹嬷嬷突然就後悔，她跟江明月念叨這事了，她這不是沒事找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