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一說要請老族長，小鄭氏有些慌神了，要把族裏給驚動了，就憑她把婆母氣哭這事兒，她就吃不了兜着走啊。
“不能什麽事都驚動族裏，”鄭氏夫人也不比小鄭氏好多少，她就想給二兒媳婦找不痛快，她沒想不要這個二兒媳婦。
小鄭氏覺着鄭氏夫人看不清形勢，眼光不行，但在趙安陽的事上，鄭氏夫人還是能看清形勢的。她兒子趙家這頭靠不上，那她兒子就得靠鄭家那頭兒了，鄭香蕊這個兒媳她是看不上了，可沒了鄭香蕊，跟鄭家那邊結了仇，她兒子還怎麽指望鄭家助力？
趙安陽如今回不了越國公府，就憑他一個五品郎官，上哪兒再找一個大學士府的嫡出女，當繼夫人？
江明月點一下頭，“聽母親的。”
小鄭氏松一口氣。
“那你還不快走？”江明月就趕小鄭氏走，說：“等着我送你出門去？”
小鄭氏：“你别拿五堂叔吓唬我。”
老夫人攔着不讓找族長，小鄭氏就更有持無恐了。
江明月皺一下眉，說：“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
小鄭氏：“什麽事？”
你以爲你是個好人？
江明月：“弟妹，我是不在乎二弟的前程的。”
小鄭氏腦子“嗡”了一下，“什，什麽？”
江明月又陰沉了臉，沖屋外說：“去請老族長過來。”
雙燕忙就在外面應聲：“是。”
“不要！”小鄭氏喊了起來。
江明月：“贖人的銀子，我會派人去跟你要的，你走吧。”
小鄭氏：“我沒錯，我發賣她們是因爲……”
“我可以讓你去家廟過下半輩子，”江明月看着小鄭氏，冷聲道：“你以爲被休棄很可怕？那我可以告訴你，關在家廟的日子會更可怕。”
“我……”小鄭氏還想說話。
江明月：“滾。”
小鄭氏緊咬着嘴唇盯着江明月看，最終流下淚來，轉身就往屋外走了，她走就是了。
“站住，”江明月說：“你就這麽走了？看來光請五堂叔來還不夠，我得去請鄭家的長輩過來。”
小鄭氏又停了步，轉身給鄭氏夫人行禮。
鄭氏夫人想爲小鄭氏說話吧，想想小鄭氏今天氣自己的樣子，鄭氏夫人又不想這麽幹。她得是多賤啊？被氣哭了，她反過來，還得爲這個不孝的東西說話？
給鄭氏夫人行完了禮，小鄭氏又看江明月，要她給江明月這個長嫂行禮，她……
“我不勉強你，我也不想受你的禮，”江明月說：“你走吧。”
小鄭氏轉身就走了。
“還有，回去後好好教教彩雲，”江明月在小鄭氏身後說：“我越國公府沒出事，沒人病，也沒人死，用不着她哭喪。再給我看到一回，那就是弟妹你沒教好，那就隻能由我來教她了。”
小鄭氏鐵青了臉，但不敢再回嘴了。老夫人在乎趙安陽，那就得受她的氣，江明月又不在乎趙安陽，那她還怎麽拿捏這女人？這女人是真會把事情鬧大的！
碧雲，哦不，彩雲在門外聽見江明月的話，吓得忙就擡手擦臉上的眼淚。
小鄭氏出了屋，正好看見彩雲在擦眼淚，在江明月那兒受得氣，小鄭氏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擡手小鄭氏就給了彩雲一巴掌，說：“哭什麽哭？跟我回去！”
彩雲捂着被打的臉，哭喪着臉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後走。
院中的衆人看着這主仆二人走了，卻還是放松不下來，更厲害的大夫人還在屋裏坐着呢。
“老二的前程，”屋子裏，鄭氏夫人要跟江明月好好談談了。
“母親，我父親是帶兵打仗的人，”江明月看着鄭氏夫人笑了一下，說：“您想我操心二弟的前程？二弟是想從軍了嗎？”
“當然不是，”鄭氏夫人馬上就道。
江明月：“我想也是。”
鄭氏夫人又恨不得，把江明月臉上的假笑給撕下來了。“我，我命苦啊，”鄭氏夫人又要哭了，她是受過了二兒媳的氣，這會兒又受大兒媳的氣了。
江明月：“母親沖弟妹發火，看來還是爲了臉面。”
原本想哭的鄭氏夫人被江明月這麽一說，暫時不掉眼淚了，說：“你想說什麽？”
江明月：“好歹也是三條人命，母親與弟妹置氣，何必拿人命來鬧呢？”
“我，”鄭氏夫人難以置信地看着江明月，說：“你以爲我故意送那三人去死的？”
江明月沒說話。
“我是好心啊，我怎知道她鄭香蕊能這麽狠心呢？”鄭氏夫人叫起了撞天屈，這年頭多子才能多福，她想讓他兒子妻妾成群，兒孫滿堂，她有什麽錯？
江明月看着鄭氏夫人還是沒說話，是不是好心，你自己不知道？你就是想讓小鄭氏難受，你是想着讓趙安陽多子多福的？
越國公府的側門外，小鄭氏和花嬸兒撞上了。
“你還真把她們給贖回來了？”看着三個跟在花嬸兒身後的女子，小鄭氏指甲都掐進了掌心裏。
三個美人兒看見小鄭氏，都是身子一顫，一副受驚的模樣。
“二夫人，”花嬸兒木着臉給小鄭氏行了一禮。
小鄭氏說：“看她們的樣子，你還要帶她們進越國公府？”
這三個人披頭散發，外頭裹着的衣服也不是原先的了，這是已經破了身了吧？這樣的髒貨，也能進越國公府了？
花嬸兒沒理小鄭氏，帶着三個女子往門裏走。
“你等等，”小鄭氏喊。
花嬸兒說：“有話，二夫人去找我家主子說去，我就是個聽命辦事的人，二夫人跟我可說不着。”
有下人看見側門這裏要幹起來了，忙就往正院去報信。
花嬸兒催三個女子進門，說：“你們也走快點，明明沒遭過罪，那就精神點吧，别讓人誤會了。”
三個女子拿衣袖掩着面，走進了越國公府的這扇側門。這門她們之前走過一回，就是被送去趙二老爺府上的時候，那時候三個人心裏還有憧憬，女人嘛，嫁漢就圖個穿衣吃飯，趙二老爺總歸能讓她們衣食無憂吧？如今再走這門三個美人兒驚弓之鳥一般，别說憧憬了，她們的腦子如今空白一片，魂都不附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