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侯王妃的人呢?”望書先生問。
剛才江明月一行人翻牆進院時,不見人影的崔婆子一群人,這會兒站在了望書先生的面前。崔婆子哆哆嗦嗦的,嘴裏是在說着話,但旁人都沒聽出來,她在說什麽。
江明月冷眼在旁邊看着,這會兒塗山王府裏所有的混亂,跟他們這一行人無關了。江明月現在就是一個旁觀者,嗯,話說得再難聽點,她現在就是在看塗山王府的熱鬧。
花嬸兒從暫時安置穆氏王妃的廂房裏出來,走到江明月身邊小聲說:“馮大人說我們還是來遲了一步。”
江明月:“怎麽說?她要死了?”
花嬸兒:“王妃這會兒大小便都失禁了。”
江明月知道這事兒嚴重了會死人,但具體的情況是什麽樣的,江明月還真不知道,聽了花嬸兒的話,江明月就說:“那她到底是不是要死了?”
花嬸兒:“馮大人不敢把話說死了。”
江明月小聲說:“哦,那就是有可能會死了。”
前輩子活得那麽風光的穆氏王妃,這輩子要是就這麽死了,是不是太窩囊了?
花嬸兒說:“不死以後估計也得受罪,馮大人說王妃的腦子可能得壞。馮大人還懊惱呢,說咱們要是再來得早些,趕在王妃沒暈過去多久的時候到,那讓王妃吹吹風就沒事了,可惜咱們來晚了。”
江明月想,腦子會壞掉?那這還不如讓穆氏王妃去死了。
“我們已經來得很快了,”江明月跟花嬸兒說:“我們還是闖進來的,要是規規矩矩地等着王府的人替咱們通禀,那王妃這會兒已經死了。”
花嬸兒點點頭,這是真的,得虧他們是闖進來的。
“王府又請大夫去了,看看其他的大夫怎麽說吧,不過我想啊,馮大人是太醫呢,誰的醫術能厲害過太醫去?”花嬸兒跟江明月絮叨:“這不是在白費力氣嗎?”
江明月看一眼還在跟崔婆子掰扯不清的望書先生,這位老先生在江明月的記憶裏,還沒有這麽狼狽過。老先生這會兒完全就是慌亂,沒辦法替趙淩霄震住場面。原來這位也有無能爲力的時候,江明月看着覺得挺有意思的。
花嬸兒則看江明月,輕輕拉了江明月一把,花嬸兒說:“看熱鬧就看熱鬧,您别笑啊。”
這個時候笑可不合适啊。
江明月:“我笑了嗎?”
花嬸兒說:“我就站你跟前呢,不會看錯的。”
江明月:“行吧,我不笑了。”
望書先生看見江明月笑了,這位笑得盛氣淩人,望書先生想不注意都難。望書先生嘴上在問着崔婆子話,但心裏想的是,這事當着江明月的面,他要怎麽處理?
“奴婢不知道主子她會出事啊!”崔婆子這時跪在地上,突然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花嬸兒評價道:“半天了,這位也沒掉滴眼淚,這會兒知道哭了,就是哭得有點假。”
江明月:“她是王妃的親信。”
花嬸兒:“屁的親信,真要是親信,她能讓王妃一個人睡屋裏頭?誰都知道,燒炭取暖的時候,門窗不能關嚴實了,我就不信這婆子不知道。”
江明月挑一下眉頭。
花嬸兒這時又被自己剛說的話吓住了,說:“不是吧?是,是這婆子要害王妃的性命?”
江明月語氣平淡地道:“王妃跟前不止她一個人伺候。”
花嬸兒就更加驚悚了,這還是王府的奴婢下人們,合起夥來想要了王妃的命?
望書先生這時看着江明月這裏,喊了江明月一聲:“江大夫人。”
江明月說:“王妃出了事,世子爺不在,那出面理事的人應該是世子妃,不知道世子妃如今在哪裏?你又是誰?”
一個幕僚,你憑什麽出面料理塗山王府的事情?
望書先生說:“世子妃受了驚,現在無法理事。”
江明月聲調上挑地說了句:“是嗎?”
望書先生點頭,語氣裏能讓你聽出恭敬地道:“是。”
花嬸兒開口說:“我剛才還看見你們世子妃的啊,她剛才不好好的嗎?”
江明月擡手攔了花嬸兒一下,說:“不要無禮,我們不知道這位老先生的身份,不過看着,這位老先生挺像世子爺的幹爹的。”
花嬸兒飛快地瞄了江明月一眼,這麽拿話怼一個白頭發老人家,真的好嗎?
“我沒說錯吧?”江明月看着望書先生說:“不然的話,王府裏這麽多的人,怎麽就輪到您出面主事了?”
望書先生見過趙淩雲耍混,但他沒想到江明月也會耍混,這說的什麽混帳話?你這就給我們世子,硬按頭了一個幹爹了?
“原來是真的,我會記得跟我家大老爺說,讓他下次見到世子爺,得記着恭喜世子爺一聲,”江明月繼續耍混,“世子爺這是塗山王爺不在跟前,他一片孝心無處安放,于是幹脆認個幹爹,好讓他也敬點孝心嗎?”
望書先生的臉色變差,跟江明月冷聲道:“大夫人慎言,在下是世子爺的幕僚。”
江明月故作吃驚道:“幕僚?原來你隻是一個幕僚?那你在王府的權挺大啊,都越過世子妃去了。”
望書先生:“在下方才已經跟大夫人解釋了,世子妃受驚過度,這會兒她無法理事。”
江明月:“行,那今晚上王府出的事,就得由你擔這個責了。這位幕僚,王妃平安無事,你的罪責會小些,王妃要是有個萬一,你難辭其咎。”
江明月把穆氏王妃救下來,不讓趙淩霄稱心如意就行了,她不關心穆氏王妃以後會怎樣,腦子壞了也好,腦子不壞也罷,都跟她沒關系。不過借此機會,把望書先生從趙淩霄的身邊弄走,這可是一個意外之喜了。
弄走了望書這個老頭子,等于斷趙淩霄一臂啊。
江明月想想都高興,可算讓她抓住這個機會了!
望書先生也察覺到江明月在打什麽主意了,望書先生望着江明月,他這會兒騎虎難下了。老先生是詫異于江明月的難對付,他心裏還有些生畏,這一關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