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急着趕路,所以父子倆沒顧上說話,這會兒在屋子裏坐下了,江入秋看看江嶼。江嶼之前重傷了一回,這會兒人還沒完全養回來,看着有些削瘦。
江入秋沉着臉,說:“走路還能掉到水池裏去?你二姐還與我說,你在習武了,你怕不是在糊弄鬼吧?”
屋裏子裏的衆人:“……”
屁股剛挨着椅面,就開始罵兒子了?侯爺您這樣會不會太急切了一點?
江嶼就撇了一下嘴,說:“我也不想掉水池裏的。”
江入秋:“你這就是下盤不穩,讓你紮馬步,你爲什麽不紮?我不在京城,你總共練了幾天武?”
江嶼後悔自己跟着過來了,他完全可以說不放心他爺和他奶,解了思父之情後,他要回去孝順他爺和他奶啊。他二姐現成的話放在那裏,他竟然沒跟着用!
眼見着父子倆又要開始吵了,花嬸兒就瞪花瑞,花瑞沒辦法,硬着頭發說話道:“先前見着二姑奶奶的時候,沒來及問她,也不知道侯爺特意命人給她打的樟木家具,二姑奶奶用着好不好。”
說起那套香樟木的家具,花瑞突然間就來精神了,因爲這事兒前後都是他跑的。他給找得香樟木,找得木匠,找得漆匠,盯着木匠打得家具,盯着漆匠刷得漆,花侍衛長費了老鼻子的勁了。
“這樟木家具是有個說法的,說是哪戶人家生了女兒,她的父兄就在庭院裏種上一顆香樟樹,等這位小姐長大,到了能嫁人的年紀了,香樟樹也長成了,媒人在院外看見長成的香樟樹,就知道這家的小姐可以嫁……,哎?你們怎麽這樣看着我?”
花瑞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的,卻猛地發現,他奶,大少爺,大管家王德财都木着臉看着他,目光還都陰森森的,看得花瑞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是怎麽了啊!
江嶼問江入秋:“父親給二姐打了一套樟木家具做嫁妝?”
江入秋這會兒心裏也犯嘀咕,看他兒子,花嬸兒和王德财的樣子,樟木家具難道有什麽問題?江入秋迅速想了想,他們江家村那一塊兒,應該不忌諱用樟木家具吧?還是說,江明月不喜歡?
“真的給了?”江嶼又問。
江入秋:“是有一套樟木家具。”
在有關江明月的事上,江嶼是極其敏銳的,江大少迅速抓住了他老子話裏的,是有一套這幾個字,“除了樟木家具還有别的東西?”江嶼大聲問。
江入秋這會兒又莫名其妙了,說:“你嚷嚷什麽?我給你二姐備嫁妝,你不樂意?”
江嶼手都握成拳頭了,說了句:“那你讓誰送嫁妝回來的?”
江入秋:“喬安啊,怎麽……”
江入秋話說了一半,然後他想起來了,喬安把嫁妝送到公主府去了,他是讓趙清容送嫁妝到侯府去的。
江嶼這時問:“我沒看見喬安,喬安把嫁妝送哪兒去了?”
喬安這會兒沒在屋裏,他要在屋裏,估計這會兒就得被江大少揪着衣領子怒問,你把我二姐的嫁妝弄哪兒去了!
花嬸兒這時說:“送公主府去了?”
江入秋張了張嘴。
花瑞說:“是啊,送公主府去了。”
花嬸兒和王德财頓時就都在想,完了,老太太這一回真得扒了公主殿下的皮了。
江嶼則火冒三丈,說:“可我們沒看見這份嫁妝,趙清容把我二姐的嫁妝給私吞了!”
别說老太太知道這事後,能幹出什麽事來了,江大少現在就想找趙清容拼命去了。
花瑞目瞪口吞了,公主還能幹出私吞嫁妝的事來?花瑞扭頭就看他家侯爺,大少爺不至于在這種事上胡說,這下子該怎麽辦?公主會不會被老太太打死?
花嬸兒心裏也來氣,這個趙清容啊,出身皇家的女子,你就幹這等下作事?難怪你兒子生不出來,女兒也生不出來啊,你這人這麽缺德,哪個孩兒敢投胎到你的肚子裏?
“侯爺命喬安把嫁妝送侯府去啊,”王德财跟江入秋說,您這樣做,不就不會出這種事了嗎?自找麻煩,侯爺您是怎麽想的?
江入秋怎麽想的?
他把給江明月的嫁妝交給趙清容,趙清容正好把她給江明月備得嫁妝,跟他備下的合在一起,送到侯府去啊。這樣他老娘,不能再給趙清容臉色看了吧?安遠侯府的大門,趙清容不就進去了嗎?
江入秋怎麽能想到,趙清容能把他給江明月的嫁妝扣下了呢!
江嶼:“從我二姐出嫁到現在,那女人都沒露過面,我以爲她已經死了呢!”
“放肆!”江入秋怒聲斥兒子。
“大少爺,少說幾句吧,”王德财就勸:“您先消消氣,事情還沒搞清楚呢。”
江嶼比江入秋還要憤怒,說:“還要搞清楚什麽?不是她趙清容,那就是喬安把我二姐的嫁妝給私吞了,你說會是誰?”
王德财被自家大少爺噴了一臉口水,不過他這會兒也顧不上口水了,他是不想老江家鬧翻天,這可不光是老太太在,大夫人也沒回去呢!有這二位在,公主殿下能活?可是想家宅安甯,也不能逼着喬安去死啊。
江嶼怒氣沖沖地又看了江入秋一眼,說:“我告訴奶去!”
江大少跺一下腳,轉身就往屋外跑了,這事沒完!
江嶼跑走了,屋裏的人都呆了半晌,王德财甚至還問了花嬸兒一句該怎麽辦,可見這位也是真拿不出主意來了。
花瑞勉強爲趙清容想了一個借口,說:“興許公主殿下是忘了。”
“呵,”花嬸兒看着花瑞冷笑了。
王德财說:“這可能嗎?你啊,你别說話了。”
花瑞十分無措地問江入秋:“主子,這下子是不是要出事?”
花嬸兒說:“侯爺,您回城裏了,得先去見老太爺和老太太吧?”
你江入秋身爲人子,你不能不先拜見父母,就回去見媳婦吧?這要讓老太太知道了,您是罪上加罪啊。
江入秋沉着臉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啊!
花嬸兒心裏就恨恨地想,該!讓你非得娶趙清容,你有的受這女人的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