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太子殿下過日子,跟你有啥關系?”趙淩雲給福王斟酒,“你跟她一般見識才叫傻,她也就告告狀的本事了,就這她還柿子撿軟的捏,要不然怎麽不見她去告假仙兒的狀呢?”
“跟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别一般見識,”趙大老爺咬一口牛肉丸子,又喟歎了一句:“我家嬷嬷做飯的手藝,天下一絕。”
福王:“下回再有牛肉,記得送我幾塊。”
趙淩雲見福王吃得那叫一個香甜,便一口答應下來:“行,下回我再送你幾根牛骨頭,牛骨頭熬湯,就一個字,香。”
福王:“今天沒炖骨頭?”
趙淩雲:“有啊,等喝完了酒,咱們再喝湯,王爺你也别說我趙西樓不講義氣了,今天晚上咱們酒要喝好,肉要吃好,湯也要喝個夠,你說行不行吧。”
福王點了點頭,行啊,反正他也無處可去。
而就在福王在越國公府吃牛肉鍋子,喝着小酒的時候,東宮春和殿裏,太子的眼睛忽地睜大,問站在他床榻前的太子妃說:“你派人進宮去跟父皇告狀?”
太子妃:“不是告狀,就是将王爺過來的事,告訴了父皇一聲。”
太子不信太子妃的話,“你爲何要這麽做?”太子用一種質問的語氣問太子妃。
太子妃冷着臉,“您病了,王爺就不該來找您說話,讓您費神。還有,他還打聽您的病情,王爺怎會連不可問您與父皇醫案的規矩,都不知道。”
太子是實在沒力氣起身,要不然太子能親自起身,趕太子妃出去。
“你是生怕我與小福氣的關系太好了?”太子仍是質問太子妃。
太子妃也不怕太子的質問,于太子妃而言,她又沒做錯事,她要慌什麽?“王爺壞了規矩,”太子妃跟太子強調。
“你是怎麽跟父皇說的?”太子着急問道。
太子妃:“實話實說啊,臣妾怎敢欺君?”
太子:“你說小福氣壞了規矩?”
太子妃:“難道不是嗎?殿下,臣妾如今隻在乎您的身體,給您看診的太醫都說您不能傷神了,一個兩個太醫的話,您可以不聽,所有的太醫都這麽說,您就一定得聽了。”
“把事情放一放吧,”太子妃勸太子,勸得苦口婆心:“有什麽事能比您的身體重要?您先把身體養好了,您再做事情也不遲啊。”
可眼前的事情不做,就無法挽回,會釀成大禍的!
太子疲憊不堪,卻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跟太子妃掰扯,“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個道理你不懂?”
太子妃懂,可她更怕太子會死。
“你下去吧,”太子說:“讓劉寶進來。”
太子妃站着不動。
太子隻得大聲沖内殿門那裏喊:“劉寶!”
東宮太監大總管一瘸一拐地跑進了内殿,因爲實在一瘸一拐地厲害,以至于太子特意問了一句:“你腿怎麽了?”
劉寶賠着笑臉,說:“主子,奴才的腿沒事啊。”
太子妃在一旁冷哼一聲,說:“劉公公伺候殿下不盡心,父皇罰了他。”
劉寶沖太子笑得比哭還難看,慎刑司的棒子,那可不是好挨的啊。
太子愣了片刻,等反應過來,這又是太子妃告得狀後,太子是真的怒了。
“你如今把手伸到孤的身邊來了,”太子看着太子妃,這個一向溫和的人,這時面帶了寒霜,“你怎麽敢的?誰給你的膽子!”
太子妃不覺自己有錯,所以她不慌張,可太子聲色俱厲地沖她這麽一喊,太子妃娘娘突然就慌了,她沒見過這樣的太子啊。
“主子,主子您不能動怒啊,主子!”劉寶則吓得給太子跪下了,哀求太子說:“主子,這次是奴才犯了錯,奴才犯錯了就該打。主子,奴才求您了,您消消氣吧主子!”
太子的胸膛劇烈起伏着,他沒管跪在地上給自己磕頭的劉寶,而是盯着太子妃問:“你還做了什麽,都跟我說說,說啊!”
太子妃慌張之後,就是滿心的委屈了,問太子說:“臣妾做錯了什麽?”
我蒙晚秋一心一意對你,如今就隻爲你趙淩霁活着了,你還想我怎麽樣?我不想你死,難不成我還做錯了?
太子這時忽地又發覺到不對來,問劉寶說:“我讓詹事府的人過來見孤,爲什麽孤到現在也沒見着人?”
劉寶欲言又止,拿眼瞟太子妃。
太子妃:“父皇下旨了,在殿下這一次的病情沒有好轉之前,任何人不得來打擾殿下。”
太子:“什,什麽?”
太子妃:“父皇派了一隊侍衛過來,在殿下病情沒有好轉之前,他們不會離開春和殿。”
也就是說,自己如今是被“軟禁”了?他一個太子,連自己的屬官都見不到了?
太子目瞪口呆,又怒不可遏。
太子妃是将門之女,天生她就少了些尋常女子的柔和,這位還又不像江明月,性子不柔和但有察言觀色的本事。太子臉色都泛青了,太子妃還在跟太子說:“連父皇也覺得殿下要好好将養,殿下不聽臣妾的勸,那父皇的話,您也不聽嗎?”
劉寶想給太子妃磕頭了,您就少說兩句吧!
“你,”太子擡手指太子妃,想說話的,卻不想心口疼了一下,一股血就從喉嚨湧進了嘴裏,太子殿下張嘴就吐了一口血。
大口大口的鮮血被太子吐到被褥上,地上,劉寶的身上,太子從來都不知道,他一個久病之人,竟然有這麽多的血可以吐。
太子妃和劉寶不是沒見過太子吐血,但太子沒有像今天這樣,似是要将全身血液都吐完一般的吐過血啊。
“主子!”劉寶驚慌失措地尖叫起來。
太子妃沖太子伸手,她想抱太子的,又猛地收回手,快步往外殿跑去,邊跑太子妃邊大聲哭喊:“太醫,太醫快進來,太醫人呢?!”
太子抓住了劉寶的手。
劉寶這時也吓哭了,一疊聲地跟太子說:“主子,太醫就到了,主子您别吓奴才啊。”
太子:“你去找張……”
劉寶根本也聽不清太子在說什麽,哭着問:“主子您說什麽?”
太子抓着劉寶的手這時卻是一松,他昏迷了過去,身遭的一切,終于再一次跟他這個大胤太子沒有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