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雲不會跟江明月唱反調，就點頭說：“那趙假仙兒就是偷試題了。”
福王卻道：“那本王還賭他要改試卷的成績呢。”
江明月就笑了笑，說：“王爺，說了是賭了，那就不确定啊。”
福王覺得江明月這話說得沒毛病。
趙淩雲說：“要麽再讓魏氏去打聽打聽？”
福王就看着趙淩雲，你一天不想好事，你是能死還是怎麽着？
“本王進宮去，”事情弄明白了，福王就着急要進宮找東盛帝告狀去了。
趙淩雲把福王拽住了，說了句：”你這人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
福王：“你什麽意思？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跟本王吵架？”
趙淩雲：“咱們現在手頭上就魏氏的一句話，聖上跟你要證據，你把魏氏交出去嗎？當着聖上的面，她能承認？這女人不但不會承認，她還得反咬你一口，說你誣蔑她，你信嗎？”
福王又呆住了。
趙淩雲：“趙假仙兒那個王八蛋，他要知道這事，他能說你跟魏氏私通，你不用瞪我，老子用頭擔保，他一定會這麽幹！”
福王呆呆地：“他還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
趙淩雲：“他爲了離京回塗山，都能不還手，等着咱們打死他呢，戴個綠帽子怎麽了？再說了，他不要臉，聖上能跟他一樣？聖上不得替你瞞着？都不會有外人知道出了什麽事，他戴個鬼帽子啊？”
王爺又坐下了。
江明月這時突然說了句：“這事得去問問太子殿下的意思。”
趙淩霄要對付的就是太子，張家父子也是你太子一黨的人，這事太子總要出點力吧？
“我們也不好瞞着太子殿下，”江明月跟福王說：“這事要怎麽辦，還是得先問問殿下的意思。”
福王沖江明月點一下頭。
這一回福王走，趙淩雲沒拉着了。送了福王回來，趙淩雲就跟江明月說：“太子殿下能拿出個什麽主意來？”
江明月：“不管怎樣，他得保住張家父子啊。”
趙淩雲也不知道怎麽了，他就感覺太子那邊估計拿不出什麽主意來。趙淩霄能對春闱動手腳，而且确定能成功，這說明開春之後就要進行的這場恩科，本身它就有問題，不然趙淩霄還能在科考這事上無中生有？蒼蠅不盯無縫的蛋，趙淩霄是王八蛋沒錯，可太子也有錯，至少你不夠謹慎。
而且現在趙淩霄那邊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動手了，你這邊再來補救，這不就是亡羊補牢嗎？
心裏是這麽想的，但趙淩雲沒跟江明月說太子的不是，而是跟江明月說：“這事不容易，我們知道趙假仙兒要壞得事是什麽了，但他具體要怎麽做，這個我們不知道啊。”
不知道趙淩霄的具體動作，就沒辦法相對應地，安排防範的事，春闱涉及的人又太多，你也沒辦法專門去防着某人，或某些人的道理。
江明月把桌上空了的點心碟疊放起來，跟趙淩雲說：“我們等等王爺的消息吧，得過幾天了吧？”
趙淩雲：“不知道啊，太子殿下也有可能什麽話都不跟福王說的，他嫌福王壞事呢。”
還能這樣的？
江明月擡眼看趙淩雲，至今爲止，她也沒瞧見，福王有壞過太子的事。
趙淩雲：“真的，誰叫咱們王爺他瘋呢？”
江明月：“王爺也就是對着世子的時候，人會激動些，他還跟誰有過沖突？他怎麽就瘋了？”
趙淩雲沒想到，能在他夫人這裏，聽到一句對福王的公道話，：“哦喲，我的夫人，”趙大老爺就歎道：“這事我們覺得王爺不瘋沒用啊，這得東宮的人，是吧，就詹事府的那幫官，他們看不上王爺啊。”
江明月搖一下頭。
趙淩雲：“我被我自己這話弄的，明月，你說咱們王爺是不是不太值？”
江明月：“你這話要傳出去，一準被說是要挑唆王爺跟太子殿下的關系。”
趙淩雲：“我挑唆？詹事府的那幫官也看不上我啊，你看我就不往太子殿下跟前湊，何必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詹事府的官員，專職就是輔佐太子的，這幫人的前程，富貴榮華跟太子是綁在一起的。聽趙淩雲說，詹事府的官員看不上他和福王，這就讓江明月忍不住要想，這裏面有沒有太子的意思了。畢竟你要真待這倆好，你手下的官員，不至于給趙淩雲這麽一個感覺吧？
趙淩雲已經是不在乎旁人目光的那種人了，要讓他看出怠慢來了，這詹事府的一衆官員對趙淩雲和福王的怠慢，得是個什麽樣的？
趙淩雲坐着默不作聲地，想了一會兒心思，突然就又開口跟江明月說了一句：“我不能讓張閣老出事。”
江明月：“什麽？”
趙淩雲：“張閣老做，做過我老師啊。”
這個理由說服不了江明月，趙大老爺要說，張閣老是好人，他不能看好人被陷害，這個可能還行，可大老爺說的是老師。夏照清也是你的老師，也沒見你對夏閣老有多尊敬啊。
江明月：“說實話。”
趙淩雲：“……”
爲什麽他夫人冷着臉說話的時候，看着也這麽好看呢？！
“那個，我之前不是定過親麽，”趙淩雲小聲跟江明月說，這事有太多人知道了，瞞不住的，那就不如他自己老實交待了。
江明月：“是張家的姑娘？”
趙淩雲點頭，不過他跟江明月強調了一句：“我沒見過這張小姐啊。”
江明月：“嗯。”
張小姐病故好幾年了，如今早就是黃土隴頭的一具白骨了，她要吃這個醋，那就真是沒事找事了。
“以前教我讀書的時候，張閣老對我挺好的，”趙淩雲說：“我的一手字就是他教的，老爺子手把手教的我，說我讀書讀不成，至于要寫一手好字，不然不白進上書房，辛苦讀這麽一回書了麽。”
江明月看過趙淩雲寫得字，這位寫得一手十分漂亮的正楷，卻原來是與張閣老學得。
“那就幫，”江明月跟趙淩雲說，“你想做的事，我都幫着你做。”
趙淩雲過了半晌才沖江明月點了一下頭，低低地“嗯”了一聲。趙大老爺是相信的，不管要面對什麽，江明月都會陪在他身邊，正如他待江明月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