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發生的事跟聖上說一遍,”江明月跟王順子說:“至于王爺爲什麽要在今天到碧雲寺,你與聖上說,有人昨晚往王爺的卧房塞了紙條,說世子今日要到碧雲寺。”
王順子呆住了。
至于福王,江明月的話,王爺就沒還沒反應得過來。
趙淩雲眉頭擰着,小聲說:“欺君啊?”
王順子打了一個寒戰,大夫人這是想要他老王的命?
江明月看着福王問:“王爺有收到這張紙條嗎?”
福王愣怔着點頭,說:“本王該怎麽說?哦,本王收到了,是,是有這麽一張紙條。”
江明月:“王爺看完紙條之後,就将這紙條燒了。”
福王:“嗯,本王的床頭有炭盆,紙條被本王扔炭盆裏燒沒了。”
江明月問:“昨天夜裏,王爺的卧房是誰守得夜?”
福王:“老王啊。”
江明月:“那就沒問題了。”
王順子抹着被吓出的冷汗,這怎麽就沒問題了?三位你們是在商量欺君的事,你們知道嗎?
福王:“然,然後呢?”
江明月看着王順子,說:“就因爲這張紙條,王爺才到的碧雲寺。”
王順子說:“王爺一定會追着世子爺跑嗎?”
趙淩霄到哪兒,他家王爺就到哪兒?真當他家王爺閑得慌?他家王爺又不是狗,還追着人跑的?
江明月抿着嘴角,似笑非笑地說:“王爺一向對世子的事警醒,突然卧房床頭多出一張,不知來處的紙條,王爺當然會想要一探究竟。”
王順子又抹一把汗,是,要這麽說也行,他家王爺是成天盯着趙淩霄咬的,啊呸!王大太監唾了自己一口,他家王爺才不是狗!
“然後就發生了碧雲寺的這些事情,”江明月跟王順子說:“你就這麽跟聖上說。”
趙淩雲說:“就這樣啊?”
江明月:“其餘的,聖上自己會想的。”
想要東盛帝起疑心,那話就得這麽說。紙條是誰送的?怎麽福王到了碧雲寺,就遇上了陳芳菲落水?爲什麽明明趙淩霄沒去碧雲寺,卻有一張紙條到了福王的床頭上?這是不是趙淩霄傳得紙條?陳芳菲落水,是不是趙淩霄設計的?
趙淩霄是不滿意陳芳菲這個夫人的,雖然這人借着陳芳菲克死前幾任未婚夫婿的事,在京城裏傳播自己命格貴重,能壓制陳芳菲克夫命的謠言,但碧雲寺這一出,興許是趙淩霄又換了想法,覺得得一個自己命格貴重的名聲,不如得一個,能給他助力的世子妃來得劃算呢?
人就是這樣,有了一個疑問,如果得不到答案,那就會有下一個疑問。江明月才不會認命,讓趙淩霄做了受害者,讓福王得了強奪人妻的惡名呢,她不但要讓陳芳菲如願進了福王府,她還要把這事的源頭,栽到趙淩霄的頭上去。
就讓東盛帝想着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最終把想法落在,這是趙淩霄計設的陰謀上。不能确定,但疑惑深深,這就可以了,分寸停在這裏是最好的。不徹查,那就不用物證和人證,但又懷疑,皇帝陛下本身對趙淩霄就有成見,那這懷疑就隻能往着,對趙淩霄最不利的方向去,而且是策馬狂奔,誰都拉不回來,這樣多好。
激怒穆氏王妃,允其量隻是不讓這對母子賣慘,搏同情的手段,讓東盛帝起疑,近而認爲這事是趙淩霄在搗鬼,這才是目地。
“去吧,”江明月跟王順子說:“紙條的事,你一定要說,就算事後這事被徹查,那也是我去領罪,與你無關。”
一聽江明月這話,王順子忙就說:“此事與大夫人毫無關系,就,就是有這麽一張紙條,我就是死了,昨夜王爺的床頭,也是有過這麽一張紙條的。”
江明月:“……”
倒也不必說得這麽嚴重,沒到這個地步。
福王就跟江明月保證,“弟妹,要死也是本王死,本王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趙淩雲臉色難看,跟王順子不耐煩道:“你快走吧,我夫人的話你一定得聽就是,紙條,一定得跟聖上說紙條的事。”
王順子連聲答應。
趙淩雲又說:“你要害怕,你就說它個上百一千遍,說多了你自己就信了。”
王順子如同吃了黃連一般,心裏泛苦,自己騙自己,騙到自己深信不疑,這叫什麽事啊!
王順子苦着臉走的,看着背影都讓人覺得悲壯。不過想想欺君是死罪,王大太監的這份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也就不難理解了。
趙淩雲讓福王自己在客房裏待着,他要跟江明月出去走走。
福王說:“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讓弟妹陪着你,到廟裏閑逛?你又不是頭一回到這破廟,有什麽可逛的?”
江明月:“……”
碧雲寺都成破廟了?
趙淩雲就不耐煩道:“我就出去走走不行?你想想一會兒怎麽挨趙假仙兒的打吧,還操心我。”
跟着趙淩雲走出客房,走着走着,江明月就跟趙淩雲又走到了烏桕院。原來他們待着的禅房,離烏桕院并不遠。
“不高興啊?”站在一片冬日蕭瑟景象的烏桕院裏,江明月問趙淩雲。
趙淩雲停在一棵烏桕樹下,說:“我怎麽能高興的起來?這事鬧大了啊。”
江明月:“這事本來就也不小。”
“你說福王他怎麽就冒出來了呢?”趙淩雲煩心道,沒福王橫插這一腳,今天這事絕對鬧不了如今這麽大。
“也沒什麽,”江明月就一副接受良好的樣子,說:“不過就是麻煩些。”
“這叫麻煩些?”趙淩雲跺一跺發麻的腳,說:“明月,我腦子跟不上你的,你跟我說說,你做的這些安排都是爲了什麽吧,你不說,我這心裏沒底。”
江明月還沒說呢,趙淩雲就又說了一句:“這事找太子殿下解決不也行嗎?福王是他弟弟,他能不管?”
憑什麽他們要犯欺君的罪啊?雖然趙大老爺在東盛帝面前胡扯慣了,但他沒刻意過啊。江明月這次的欺君,可是刻意的,這要是事發,那真能要了他們的命啊。自己的命會怎樣,趙淩雲還沒空去想,他現在就操心江明月的命,這萬一要是被查出來,事發了該怎麽辦!
“咱們怎麽就攤上這事了?!”趙大老爺焦慮不安地,跟江明月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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