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這會兒面無表情地說:“也許他們隻是想打上一架,四小姐,男人有時候沒有理由,他們也會打架的。”
陳芳菲:“爲什麽?”
哪來這麽多的爲什麽?江明月頭疼,說:“我過去看看吧。”
也許去看趙淩雲和福王打架,比站院子裏聽陳芳菲問爲什麽要好,江明月邁步就往院門那裏走了。
陳芳菲猶豫了一下,跟在了江明月的身後。
江明月:“你也要去?”
陳芳菲不說話,但跟着江明月走的腳步未停。
花嬸兒說:“這是何必呢?”
誰知道那二位又會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來,陳四小姐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江明月好心提醒了陳芳菲一句:“你娘親還沒走呢。”
聽江明月提自家母親,陳芳菲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陳芳菲第二次自殺的前後過程,江明月已經聽花嬸兒說了。何氏夫人坐在陳芳菲的床前大哭,按花嬸兒的話說,就是這位何夫人哭陳芳菲即将到手的世子妃沒了,哭自己沒了一個神仙一般的女婿,哭她沒能做成塗山王世子的丈母娘,捎帶的,何夫人還哭陳芳菲這下子嫁不出去了,等她和陳大老爺死了後,兄嫂要是容不下陳芳菲這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該怎麽辦?
“她沒去替我找出家的廟啊,”陳芳菲冷笑起來。
陳芳菲爲什麽自殺?就是因爲何氏夫人的這句話,嫁不了人,終身家中被兄嫂嫌棄一世,不如找個好寺廟求個餘生清淨。陳芳菲是有自己要出家當尼姑的心理準備了,可這不代表她聽親娘說這話時,她會無動于衷啊。
“到了最後,她擔心的還是我會拖累她的兒子,”陳芳菲跟江明月抱怨:“那麽大一個家,還就差我一口飯吃了?”
江明月:“那時候夫人驚慌失措,說話沒顧及到你的心情,這也不是死罪,你當着她的面撞牆自盡,太過了。”
陳芳菲:“我不這樣,她會一直說下去啊,難不成我要聽她,把我大胤的尼姑廟名都報一遍,我聽着名字選個落發出家的地方?”
陳芳菲的話說得很沖,花嬸兒和葫蘆都覺得刺耳,但江明月就不以爲意,說了句:“我大胤有多少座尼姑廟,你娘親都知道,還能記住廟名?”
陳芳菲腳下打了一下絆,這江明月聽人說話,關注點是不是一直都這麽清奇?她在述說她的不幸,這位卻隻關心尼姑廟?
江明月跟陳芳菲認真道:“我覺得這不可能。”
你要是個行走江湖的浪客,走镖的镖客,逐利的商人,你說這話江明月信,可何氏一個常年待在深宅大院中的婦人,她這輩了能去過幾個地方?
“我一直想雲遊天下來着,”江明月說:“你娘親要真是如此見多識廣,那我真就要羨慕她了。”
陳芳菲不得不道:“她就是那麽一說,你還當真?”
江明月看陳芳菲,過了一會兒才說:“原來你也知道,她就是那麽一說啊。”
陳芳菲被江明月拿話堵得,突然就又氣急敗壞了,說:“可她想我出家,這是真的!”
江明月擡手拍一下陳芳菲的肩頭,小聲道:“你體諒一下你的娘親吧,你鬧出這樣的事來,她沒被吓壞就已經是萬幸了。再說了,我就不信你自己沒想過出家的事。”
陳芳菲面沉似水地不言語了。
江明月又看陳芳菲一眼,小聲說:“你還把自己撞成這樣。”
陳芳菲的額頭纏着傷布,厚厚的一圈,讓她的腦袋一下子就大了三圈。
“我要是你,我就當着劉參事的面撞牆,”江明月說:“放生池跟前,他是被王爺搶先了,剛剛那會兒在禅房裏,王爺不在,劉參事看你又要尋死,他能不攔你?”
陳芳菲呆住了,說:“然後呢?”
江明月:“然後你就往他懷裏倒啊,這樣一來,你不是又可以嫁他了嗎?橫豎都抱過你了,你選王爺,選劉參事不都行?”
陳芳菲懊悔了,她怎麽沒想起來這一招呢?明明劉檢來探病的啊,雖然劉檢沒進屋,但她可以出屋尋死的啊!
“你怎麽不早說?”陳芳菲問江明月,很有幾分痛心疾首的意思。
江明月:“我不在啊,而且我認爲你應該能想到的。”
你陳芳菲設計跳放生池這一出時的機靈勁呢?
花嬸兒在後頭聽得嘴角直抽抽,那位劉參事看着就是老實巴交的一個人,您二位到了現在還不想放過他呢?花嬸兒甚至都慶幸,江明月嫁人了,這要不嫁人,甯遠侯府估計沒幾天消停日子過啊。
扭頭看葫蘆一眼,剛走的時候,江明月塞給葫蘆一個廟裏做的豆腐團子,葫蘆正一口接一口吃得高興。花嬸兒看着葫蘆,就又想,自打江明月嫁進越國公府,越國公府安穩過一天嗎?
“算了,沒機會了,”江明月還在跟陳芳菲說:“你想想王爺吧。”
陳芳菲拒絕再說話了,這是她能說了算的事嗎?
“趙淩雲!”福王中氣十足,且怒火沖天的叫喊聲,從路前頭傳了來。
江明月:“竟然還在打?”
等到了近前,江明月發現,趙淩雲和福王打架是真打,而且都是往對方的臉上招呼。二位這會兒都是鼻青臉腫的模樣,還互揪着衣領子,都不肯做先撒手的那一個。
“别打了,”江明月喊。
王順子跪地上呢,聽見江明月喊,他還不相信,扭頭看見真是江明月來了,王順子忙就沖正扭打着的二位喊道:“大夫人來,大老爺,您夫人來了!”
江明月繼續喊:“能不打了嗎?”
趙淩雲這回聽見江明月喊了,順着聲音望過來,看見江明月站在院門那裏,正皺着眉,一臉擔心地看着他呢,趙淩雲馬上就松了手。跟福王打架誰赢誰輸已經不重要了,他不能讓他家夫人擔心他啊。
江明月其實沒擔心大老爺,這二位打得看着兇,但不可能真把對方打死了。江明月皺着眉頭,隻是因爲她在心煩。就不能把事情商量出個結果了,你們再打架嗎?
“有說法了嗎?”等到趙淩雲到了自己的跟前,江明月開口就問。
趙淩雲憤憤不平的,說:“咱們别管這事了,福王這人好賴不知,誰他去吧。”
他要再管趙淩晨的事,他就跟趙淩晨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