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世子爺專爲魏氏打得金钗，”王順子裝金钗的木匣打開，輕輕放在了江明月身旁的桌上。
“石榴花，”江明月看看匣子裏的金钗，金钗的頂端是一朵精雕細刻的石榴花。
王順子說：“大夫人您看金钗上還有字呢。”
這隻金钗的下端刻有長空兩個字，還有一個塗山王府的印記。
生怕江明月不知道，王順子又跟江明月說了句：“這長空是世子爺的字。”
江明月：“這是世子爺親手做的？他倆的定情之物？”
王順子：“魏氏是這麽說的，她說這金钗隻要世子爺看到，他就能認出來。就是魏氏的話是真是假，我家主子沒辦法分辨。”
金钗是不是趙淩霄送與魏蘭芝的定情之物，這個江明月并不在乎，她說要一樣信物，隻是爲了給魏蘭芝找麻煩罷了。陳芳菲自己要做的事，他們這邊如何說了算？
“現在外面傳的那些話，大夫人聽聞了嗎？”王順子小聲問。
江明月歎一口氣，“如今外頭都在罵我家大老爺吧？”
“呃，”王順子尴尬了，這倒是真的，外頭傳塗山王世子命格貴重的話，比起罵趙大老爺的話來，那就是毛毛雨。
江明月：“大老爺今天一大清早就出門去了。”
王順子：“大老爺今天準備去哪，呃，去哪幾家？”
江明月：“他倒是跟我說了，隻是我沒記住。”
王順子表示理解，就憑趙大老爺一天禍禍四五家的速度，大夫人要是真記，估計全京城的官宦人家，大夫人都要記得了。
“大夫人，我家主子還問，大老爺準備什麽時候去夏閣老的府上？”王順子帶着小心的問。
江明月搖搖頭，“大老爺說現在夏閣老有準備了，得再等等，等夏閣老放松警惕了，他再帶人殺上門去。”
王順子：“……”
這哪是讨債，這是打仗吧？
“讓王爺等着看吧，”江明月跟王順子說：“還有六天。”
王順子點頭應聲，他家王爺在家裏天天數着日子過呢，就等着看，這陳小姐是怎麽不嫁趙淩霄的。
王順子前腳剛走，後腳一大清早就出門的趙淩雲回來了，江明月“啪”的一聲将木匣合上，起身迎趙淩雲。
“坐下坐下，”趙淩雲挽住了江明月，扶着江明月坐下，說：“做什麽特意起身，坐着就好嘛。”
江明月：“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這才下午啊，自打開始滿京城的讨債，這是趙淩雲回家最早的一天了。
外頭的老伍喊了一聲：“大夫人，今天韓大人家的老太太跳井了。”
江明月：“……”
把人家裏的老太太逼跳井了？！
趙淩雲撇一撇嘴，“這老太太費了我老大的勁。”
江明月：“費了老大的勁？你下井救人了？”
趙淩雲噎了一下，說：“我有這麽想，要債歸要債，但我不能看着韓家老太太跳井淹死，對吧？”
江明月看着趙淩雲，出門時你穿得就是這身衣服，衣服都不濕，你好意思說你跳井裏去救人了？
趙淩雲：“可就在我要跳的時候，老陸沖出來了，他動作比我快啊，這人我就沒救成。”
站在門外的老陸沒什麽話想說的，看來這還是他的錯了。
自打越來越遭人恨後，老伍和老陸就取代了葫蘆和冬瓜，成天跟着趙淩雲東奔西走了。老哥倆生死是見慣了，但像趙大老爺這麽能折騰的人，老哥倆沒見過。還有那些個大官，老伍和老陸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原來這些官大人，貴婦人們耍起賴來，比老百姓要強上好些呢。
比如今天這韓家的老太太，也是個诰命夫人，看着挺富貴的一個人，誰能想到這位爲了不還錢，能跳了井呢？真真是開了眼界！老伍和老陸對望一眼，心裏都這麽想。
“是哪位韓大人啊？”江明月在屋裏問。
趙淩雲：“戶部的一個官，夏照清的狗腿子，專拍夏老頭兒馬屁的一個狗東西。”
江明月嘴角一抽，又問了一句：“那他家老太太沒事吧？”
趙淩雲：“這大冬天的往井裏跳，挨了這一回凍，又嗆了水，我看那老太太活不長了。”
“哦，”江明月說：“那韓家還錢了嗎？”
夫人也是個狠人啊，老伍和老陸的想法還是一緻，對韓家老太的命，大夫人都沒句話說的，直接就問還錢的事了。
“還了，”趙淩雲往坐椅上一坐，說：“我跟韓家人說了，今天不還錢，我就把他們一家人都扔井裏去。”
江明月：“然後他們就還錢了？”
趙淩雲呵的笑了一聲，說：“這家人舍命不舍财，就在我要動手的時候，你猜怎麽着了？”
江明月：“怎麽着了？”
趙淩雲：“趙假仙兒的人來了，他借韓家人錢了。”
江明月的眉頭就擰起來了。
趙淩雲：“這個假仙兒有段日子沒聲音了，今天又蹦出來了。”
江明月：“韓家人借他的錢了？”
“借了，”趙淩雲說：“趙假仙兒成他們家的救星了，韓家老太太說了，要給趙假仙兒立個長生牌位呢。我的老天爺，這老太太也不管假仙兒受得起受不起。”
江明月問：“那你就讓韓家借世子的錢了？”
趙淩雲：“趙假仙兒願意拿錢，我成全他啊，我把利錢也給韓家人算上了，東西抵債我也沒要，我就要現銀了。”
“明月你說，拿了六萬兩現銀後，假仙兒手裏還有多少錢？”趙淩雲小聲問江明月。
江明月：“世子背後有塗山王府，錢他應該是不缺的。不過這事，得空你可以去跟聖上說一說的，這收買人心的事兒，再怎麽輪，也輪不到他塗山王世子來做吧？”
趙淩雲：“那狗東西慣會收買人心啊，不然憑他這麽一個狗東西，能得什麽好名聲？”
江明月堅持道：“還是得跟聖上說一聲。”
“行，”趙淩雲答應江明月說：“我吃過飯，我就進宮去說。不過想當着我的面收買人心？美的他，打死我，我趙西樓也不會讓他趙假仙兒得逞的。”
江明月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所以你又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