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嬸兒打包好了點心,又喝了一杯茶水,正準備問江明月要不要回去了時,往窗外望了一眼,就被她瞧見福王晃晃悠悠地打街上過,王順子帶着幾個侍衛跟在後面,手裏都提溜着東西。
“福王爺,”花嬸兒喊江明月往窗外樓下看,說:“他這是逛鋪子去了?買了好些東西啊。”
江明月往街上看,福王在這時也停了步,拿手裏的馬鞭頂一下自己戴着的瓜皮帽,福王爺仰頭往上看,跟江明月正好看了一個眼對眼。
花嬸兒:“這是瞧見我們了?”
江明月:“瞧見了。”
福王擡手沖王順子指一指江明月。
江明月眼見着王順子苦了臉。
“本王看見大力那幫人了,”不一會兒的工夫,福王就進了包間,人都沒坐下呢,他就跟江明月說:“本王就想着,弟妹你在呢。”
大力一幫人坐在茶樓的大堂裏吃茶,看見福王帶着人進茶樓了,大力跟着跑上了二樓,這會兒就在包間門外站着。
江明月跟花嬸兒說:“讓掌櫃的再上壺茶和四碟點心吧。”
花嬸兒出去喊夥計張羅去了,王順子靠門邊站着,給江明月行禮,說:“大夫人,大老爺進宮去了。”
江明月:“胡閣老還了國庫欠銀,我家大老爺應該是爲這事進的宮。”
福王:“胡老頭兒欠的那點銀子,不值一提,胡家那小姐的事,是怎麽一回事?弟妹你還親自去接她出府,趙大是要納她做小妾了?”
“主子!”王順子叫了起來,沒影的事,您問個什麽勁呢?
江明月沖福王搖了搖頭,鄭重道:“王爺,這事可不能亂說,胡四小姐是要自立女戶的人,不能壞了她的名聲。”
福王籲了一口氣,放心道:“趙大不納她就好啊,本王不想弟妹你受委屈。”
王順子都想給他家主子跪了,趙大老爺就算納上十七八房小妾,那大夫人都是正房大娘子,受得哪門子委屈呢?
江明月看了王順子一眼,小聲跟福王說:“不說這個了,王爺,塗山王府有消息出來嗎?”
一聽江明月說這個,福王的神情也變得鄭重起來。
王順子腳往左邊手挪了挪,下意識的,他就擋在了開着的包間門前。
福王小聲說:“隻聽說假仙兒要在他的婚事上做文章。”
江明月:“他就當真一門心思在婚事上做文章了?”
借陳芳菲命格之事,擡自己的名聲,這對趙淩霄有好處,但這種賺名聲的事,多多益善,卻不是必須的。
江明月跟福王說:“這人這段時間很安分,我覺得不正常。”
福王:“本王一直就覺得他不正常,可沒證據啊,說到我父皇跟前去,他就隻跟你要證據啊。”
江明月:“世子爺的新房開始準備了嗎?”
福王說:“他開春之後就要成親,新房肯定得準備了啊,弟妹你問這個做什麽?”
江明月:“那魏蘭芝的心情應該很不好。”
福王:“這不是她活該嗎?”
“她那裏就沒再傳什麽話出來嗎?”江明月問。
“沒有,”福王說:“就在前日,塗山王府請了大夫給她診脈,可惜空歡喜一場,她沒有懷孕。”
江明月皺一下眉,“這事王爺都能打聽得到,其他的事情,王爺就打聽不到嗎?”
福王被江明月問得有些着急了,“那大夫本王可以抓來問話啊,可塗山王府裏邊,本王的人使不勁啊,弟妹你說這氣不氣人?”
花嬸兒這時帶着夥計,送茶點進包間了。
福王吸一下鼻子,看看面前的四碟點心,桃酥,糯米蒸糕,小麻團,疊放了三層的小茶糕。福王是選了又選,最後拿了塊桃酥在手裏咬着吃了。
花嬸兒這一回沒留在包間裏,退到了包間外頭站下。
江明月:“王爺,我想趙淩霄不着急,那是因爲他有後手。”
福王:“會是什麽呢?”
“讓人去打聽,順便再跟魏蘭芝見一面,”江明月小聲跟福王說:“隻要她傳出的消息足夠有用,那王爺就幫她一個大忙。”
福王:“什麽樣的忙才叫大忙?她倒是挺想給假仙兒生個兒子的,可這個忙本王幫不了她啊。”
他要有這個本事,他就讓他的太子哥生幾個兒子了。
江明月:“若是王爺答應,可以讓她做塗山王府的世子妃呢?”
福王爺瞪目結舌了,或許他不如想想辦法,讓魏蘭芝這女人爲趙假仙兒生個兒子吧。
“騙她啊?”福王沖江明月搖頭,“那女人雖然蠢,可咱們要騙她這個,她肯定不會上當的。”
“十天,”江明月說:“王爺的人可以跟魏蘭芝說,十天的時間,您讓陳家小姐與世子爺的婚事告吹。”
福王倒吸了一口氣,“這,這怕是,怕是也辦不到吧?本王也學趙假仙兒害喬六那次,害陳四一次嗎?”
找個男人,把陳四小姐的清白給毀沒了?
江明月小聲咳了一下,這一回不用旁人動手,這一次是陳芳菲自己動手。
“這事我來辦,”江明月跟福王說:“但王爺的人得從魏蘭芝那裏拿一個信物。”
福王:“怎麽說?”
“是爲她才辦的事,當然要有一件她的信物了,”江明月手裏又轉着空茶杯玩了,一邊道:“活着的魏蘭芝才有用處,所以現在沒人想要她死,這個信物,她給了也害不到她的性命,想得到大的好處,賭注自然也要下得大些。”
福王:“那然後呢?怎麽才能讓她做了假仙兒的正室?”
“聖上賜婚陳四小姐與世子爺,無非就是想折辱世子爺一回,”江明月道:“其實要論折辱,有什麽比擡妾爲妻更折辱的了呢?到時候,王爺可以這麽建議聖上。”
擡妾爲妻?
福王的眼睛亮了,這個主意好啊,這樣會不會把趙假仙兒直接氣死?
“事情一步步來,”江明月看着福王說:“王爺的人先與魏蘭芝接觸一下。”
“行啊,”福王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