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屋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胡閣老家來了一個婆子,說是找花嬸兒。”
在趙淩雲與江明月成親之前,胡四小姐是傳聞中,要嫁給趙淩雲的唯二人選之一。爲了打聽胡四小姐的事情,花嬸兒不但搭讪認識了,胡府的一個負責采買的管事的,她還花錢買通過胡府的一個使粗婆子,這是這個使粗婆子找自己來了?
花嬸兒都驚了,跟江明月說:“是胡府的楊婆子來找我了?她怎麽會來找我?這說情的事,胡家交給她了?”
這不是扯淡了嗎?
江明月這邊還沒反應過來呢,外頭芳草也叫了起來:“冬瓜你怎麽一身的血啊!”
“一身血?”花嬸兒馬上轉身就往外跑。
江明月也起身往屋外走了,她心裏沒底了。趙淩雲去胡家讨債,打起來見血了?
屋外頭,冬瓜真是一身血,江明月盯着冬瓜看上一眼,這血不是冬瓜的血,是飛濺上去的血。
“你們這次傷了誰了?”江明月忙就問道。
這要把胡閣老給打出點事來,那,江明月腦子裏瞬間七八個主意就出來了,但稍微再細想一下,江明月就發現這些個主意,一個都用不上。
花嬸兒跟來報信的下人說:“讓胡家的那個婆子進來吧。”
下人一溜煙地跑走了。
江明月還在問冬瓜話:“出什麽事了,冬瓜你倒是說話啊。
冬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張着嘴喘息了好一陣子,冬瓜才說了一句:“出,出事了!”
花嬸兒急道:“看你的樣子,我們也知道出事了啊,你倒是說出什麽事了啊。”
芳草給冬瓜拿杯水來,冬瓜把這杯水灌下去後,說話才順溜了些,“胡家四小姐……”
“你等會兒,”花嬸兒一聽這個名字,直接就出聲打斷了冬瓜話。
“進來說吧,”江明月轉身進屋,一邊還沖趕過來的曹嬷嬷招一下手,讓曹嬷嬷進屋。
“在門口看着,别讓人進來,”曹嬷嬷叮囑芳草。
芳草忙就點頭。
幾個人回到屋裏了,花嬸兒就催冬瓜:“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話,大老爺遇上胡家四小姐了?”
“不不,”冬瓜搖頭說:“我們去胡家要債,往,往他們家庫房走的時候,胡四小姐突然就沖出來了。”
花嬸兒都迷茫了,說:“什麽意思,這四小姐沖出來不讓你們拿錢?”
這胡家沒男丁了,要一個小姐出頭?
不對啊,花嬸兒又想,不是說這四小姐性子軟懦,她能有這種膽氣?
江明月問:“四小姐怎會沖出來?”
曹嬷嬷急道:“你好好說話,别東一錘子西一棒槌的,讓人聽不懂。”
冬瓜自己也急,他要怎麽說呢?這事它挺複雜啊。
“胡四小姐被胡家人關起來了,”冬瓜說:“她往外頭逃的時候,被我們撞上了。”
這更是讓人聽不懂了,一個小姐爲什麽會被家裏人關起來?
“大老爺今天雇了一幫子要飯的,去堵胡家的大門,”冬瓜說。
“啊?”曹嬷嬷又驚了一回。
花嬸兒嘴角也是抽抽,就沒有她們家這大老爺,幹不出來的事,你看見沒有?花嬸兒就想問問,胡家人受過這種氣嗎?
“大老爺爲什麽要這麽做啊?”曹嬷嬷問。
花嬸兒就對曹嬷嬷側目了,她的這個老姐姐啊,就是分不清輕重緩急,套用一句現代的話,就是抓不住重點。現在你管要飯的幹什麽?現在難道不是胡四小姐,才是要緊的事嗎?
“大老爺說他就要問問,胡閣老欠錢不還,他是怎麽好意思這麽幹的,”冬瓜說:“要飯的嗓門大,要的工錢也少,大老爺就雇他們了。”
“哎呦,”花嬸兒喊歎了一句。
手頭缺錢,這也是爲難她們大老爺了。
江明月:“說四小姐的事情。”
“哦,”冬瓜馬上就聽江明月的話,說:“胡四小姐應該是趁着,大老爺去他們府上讨債,把人都引到前院去了,看她的婆子心思不在她身上了,她,她就跑出來了。”
江明月:“她爲什麽會被關?”
冬瓜傻乎乎的,“不知道啊。”
花嬸兒都生不起來氣了,說:“那你知道什麽呢?你身上的血是誰的?”
冬瓜沒一開始就說趙淩雲,江明月三人就知道,冬瓜身上的血不是趙淩雲的,大老爺應該是沒無事的。
冬瓜:“是胡四小姐的,胡家人要抓她回去,她就拿了根钗子要尋死,她把自己的脖子,就這樣子,”冬瓜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說:“她就這樣了,小的離她最近,就,就被濺了一身血。”
花嬸兒又看看冬瓜身上的血,小聲說:“這麽老些血,這四小姐還活着?”
冬瓜:“小的走的時候,她還活着。”
“那大老爺讓你回來做什麽呢?”江明月問。
冬瓜說:“夫人,主子讓小的回來叫嬸兒去胡家。主子說,咱們,咱們一幫大老爺們,咱們不好動胡四小姐。”
花嬸兒:“我怎麽聽你這話,大老爺是想把胡四小姐,從胡家帶出來呢?”
胡四小姐可是沒出閣的姑娘啊,你趙淩雲沖人家裏,硬要把這小姐帶走,你甭管你是爲了什麽吧,你趙淩雲不納了這四小姐,你說的過去嗎?
“這不好帶的啊,”曹嬷嬷也說:“知道的是大老爺救人,這不知道的,不得說咱們大老爺搶親嗎?”
胡家要再說點更難聽的,說你趙淩雲強搶民女,哦不是,強搶世家小姐,這盆髒水你不受也得受着了。
冬瓜:“啊?這要怎麽辦啊?”
顯然,在胡家的主子也好,跑回來喊人的小厮也罷,這主仆倆都沒想到這一層呢。
“夫人您看?”曹嬷嬷都不敢看江明月了。
就在這個時候,楊婆子跟着下人過來了。
“快快,進來,”花嬸兒讓楊婆子進屋。
楊婆子一身粗布衣衫,臉上,手上的皮膚肉眼可見的粗糙,一看就是個幹力氣活的苦人。
“大姐啊!”楊婆子進了屋,看見花嬸兒就哭。
花嬸兒扶着楊婆子,指一指江明月,說:“你先别急着哭,這就是我主子,我們越國公府的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