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當國公爺，”趙淩雲跟福王說：“但聖上不讓啊，要不你給我說說情？”
福王不吭聲了，這個忙他真幫不了。
趙淩雲把手指勾着的酒壺往身後一丢，說：“高勳，高公顯，你把這個名字記一下，别成天就想着太子殿下的事，東宮裏那麽多的人，他就缺一個你了？你也看看旁人，還是有别的事值得王爺你用心的。”
福王被趙淩雲說愣住了。
王順子都要不認識趙淩雲了，這麽正經的人會是趙大老爺？這酒也沒見喝多少啊。
“沒意思，”趙淩雲跟福王說。
福王愣怔道：“什麽沒意思？”
趙淩雲：“我現在看趙假仙兒這個人，我就覺着這人特别的沒意思。”
福王：“怎麽就沒意思了？他可是想争當皇帝的人。”
王順子吓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慌忙就看包間，恨不得再去門外看看，王大太監是生怕他主子剛才的話，讓什麽人給聽了去。
趙淩雲就不慌，撇嘴笑了一下，趙大老爺說：“他能争上？天天擱那兒做夢。”
福王一口氣重重地從鼻孔裏哼了出來，這誰知道呢？跟趙淩霄鬥到現在，福王也不說絕望，但他心裏沒什麽底氣。趙淩雲說東宮那麽多人，可在福王這裏，東宮那幫子屬官都是廢物，要不然他爲什麽要麻煩江明月？
“他争不上，”趙淩雲說：“狗東西老子給他算過命了，他沒這個命。”
福王：“你什麽時候學得算命？”
趙淩雲：“我天生會，不用學。”
福王：”你胡扯一頓，假仙兒就當不上皇帝了？”
“行，”趙淩雲改口說：“他要能當皇帝，我豁出我這條命不要，我跟他同歸于盡，這總行了吧？”
福王：“你打不過他，還同歸于盡？你倒是想，假仙兒先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
王順子覺得，這二位的天聊到這裏，差不多就結束了，因爲聊不下去了。
趙淩雲：“我回家了。”
王順子就想，我果然很了解這二位。
福王把趙淩雲拉住了，扭頭跟王順子說：“去拿酒來。”
王順子：“王爺，今天您和大老爺已經喝了不少了。”
趙淩雲看了王順子一眼，說：“酒不用拿了，我問你，你家王爺欠國庫銀子嗎？”
沒反應過來趙大老爺爲什麽要問這個，但王順子還是老實答道：“不欠啊，我家王爺用的錢都是聖上給的，皇後娘娘和玉貴妃娘娘也都會給王爺錢。”
趙淩雲很是羨慕地看福王，這人的命怎麽就這麽好？
“你缺錢了？”福王倒是關心了趙淩雲一句。
趙淩雲缺錢，聽了老太太的那番要爲家人擋風遮雨的話後，趙淩雲都覺得自己以後搞不好，要去讨飯了。但就是這樣，趙淩雲也沒開口跟福王借錢，點一下頭，趙淩雲慢慢地爬起身，跟福王說：“我回家去了。”
福王看着趙淩雲走，趙淩雲都走到包間門口了，福王突然反應過來，沖趙淩雲喊道：“你等等。”
趙淩雲：“我不跟你借錢。”
福王：“本王不借錢，趙大你剛問本王那話什麽意思？本王要是欠國庫的錢，你是不是就要跟本王要債了？”
趙淩雲：“是啊，身爲王爺你欠國庫的錢，你還有理了？”
福王受傷了，沖趙淩雲大聲道：“你不跟仇人讨債，你頭一個就跟本王讨債？就因爲本王不借你錢？”
趙淩雲：“頭一個明明是人老沈家，怎麽成你了？還有，我什麽時候跟你借錢了？”
福王問王順子：“他剛才沒跟本王借錢？”
王順子沖自家主子搖搖頭，大老爺真沒開這個口。
“我跟你借錢，你的錢都是聖上，皇後娘娘和玉貴妃娘娘給的，”趙淩雲說：“我不等于欠了他們三位的錢？”
真要是福王的錢，那趙大老爺就敢賴賬，反正這貨也沒少拿他的錢，可那三位的錢，他要怎麽欠錢不還？
福王：“那你爲什麽不去找仇人要債？”
趙淩雲：“仇人？誰啊？趙假仙兒？”
福王一臉你說呢的表情。
趙淩雲又走回到福王的跟前，說：“這不是要我的錢，這是公事，我不把親朋欠着的錢都要了，我怎麽去跟旁人讨債？我這不是落人話柄，上趕子讓人罵我嗎？”
福王驚訝道：“你還怕被人罵？”
趙淩雲：“我不怕挨罵，可我也不讨罵。還有，旁人要跟我說，老錢家欠的錢也沒還，你憑什麽找我還錢？你趙西樓包庇親朋啊。”
趙大老爺砰的一下推門走了，可能這會兒太醫給上的藥起作用了，趙大老爺走路不一瘸一拐，而是走得飛快了。
福王看着大開的包間門，跟王順子說：“趙大那話有道理吧？”
王順子說：“有道理，公事得公辦啊，不能包庇的。”
福王：“可做他的親朋就活該嗎？”
“呃，”王順子答不上來了。
福王呼了一口氣，說：“幸好本王不欠錢，哎，這要算遠近的話，他下面得去安遠侯府讨債了吧？”
王順子：“王爺，奴才聽說安遠侯府的徐老太太把債還了。”
福王張大了嘴巴。
王順子：“安遠侯爺欠的錢不多，就兩三千兩的樣子。”
福王：“趙大真有臉開這個口？”
王順子：“大老爺他就是開這個口了啊，不然的話，安遠侯府的老太太怎麽會還錢呢？”
誰家沒事主動還這個錢啊？不怕得罪廣大的欠錢權貴嗎？
福王又趴着發了一會兒呆。
王順子跑到門前想關門，就見百味樓掌櫃的站在門口。
“不加菜，”王順子說。
掌櫃小聲說：“大老爺沒賞小的。”
這就是大老爺沒給錢的委婉說法了。
王順子差點沒把包間門甩掌櫃的臉上去，他家王爺差錢嗎？會不給你飯錢？要你巴巴地跑來要？
福王這時又“啊”的喊了一聲。
王順子吓了一跳，忙就問：“怎麽了主子？”
福王：“趙大剛才說老錢家，你記得嗎？”
王順子記得，趙大老爺剛才拿老錢家舉例來着。
福王：“本王知道他下一個去誰家讨債了。”
王大太監也知道了，下一個倒黴的人家是英國公府，錢堂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