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趙大夫人得理不饒人，還是世子爺拿人家逗樂子？
因爲意見不統一，圍觀的大家夥兒幾乎打起來。
福王趴着車窗看，他就覺得江明月隔着一條街，遙遙地看了他一眼。王爺一激靈，先以爲自己看錯了，等再看時，福王爺發現他真沒看錯，江明月真在看他這裏。
福王推開車門，屁股爛了，他也是往車下一跳。
王順子吓了一跳，伸手，王大太監就把自家主子一拽，說：“您要上哪兒去？”
福王把王順子的手甩開，說：“我弟妹喊我去幫忙。”
王順子？？？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王爺你是腦疾又發作了嗎？
福王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走路正常，但還是走得一瘸一拐。圍觀衆人看見這位，紛紛後退，離福王爺遠點，這是京城人的共識。
趙淩霄看見福王，心裏就有了退意，他的背這會兒也很疼，應該去看大夫才對。
福王在離江明月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來，開口就沖趙淩霄道：“聽說你遇刺了？”
趙淩霄背上有傷，轉身慢，沒趕在福王開口之前走掉。這會兒福王都問他話了，世子爺就不好走了。
“是，”趙淩霄應聲。
福王：“本王就知道你要遭報應。”
因爲王爺的一句話，本來都要散了的人群一下子就又不動了，八卦之心人人皆有，更何況這是有關塗山王世子的八卦。
再說話之前，福王還看了江明月一眼，想知道他這麽說行不行。
江明月手絹拭一下嘴角，輕輕點了一下頭。
福王馬上就說：“周信道是你的同黨啊，你趙淩霄是殺人滅口不成，剛才在承德殿你就提議要誅人家的九族。說真的，這個提議朝中誰提都行，就你不能提。”
在趙淩霄開口說話之前，江明月假裝好奇道：“爲什麽世子爺不能提？周信道不是叛國嗎？”
福王：“叛國是要被誅九族，可周信道是爲他趙淩霄賣命的人啊，看人沒用了，你棄之不用不算，你還出頭提議誅人的九族？”
人群裏傳出的聲音嗡嗡的，被聽聞到的消息驚呆了的人們是議論紛紛，這消息也太駭人了！
叛國逆臣周信道，是塗山王世子的同黨，手下人？無數投向趙淩霄的目光，都是審視的，福王爺的話是真的？
趙淩霄神情平靜，說：“王爺不必誣蔑我。”
福王開口要罵。
“咳，”花嬸兒咳了一聲。
福王就又閉上了嘴。
王順子在一旁看得眼熱，他家主子什麽時候這麽聽話過噢。
江明月驚歎道：“這等事情，王爺會信口開河？”
趙淩霄看了江明月一眼，“大夫人方才還說自己是婦道人家，怎麽現在又要說朝堂之事了？”
江明月痛快承認錯誤，“我錯了，世子爺勿要生氣，也勿要着急。”
大夫人的話意就是，他急了，你們看見沒有？
福王：“你沖大夫人發什麽脾氣？你沖本王來，周信道不是你的同黨？”
趙淩霄：“不是。”
“你問他這話，你不是閑得嗎？”趙淩雲聲音從人群後面傳了來。
人群被葫蘆們推搡開，趙淩雲是快步走到了江明月的跟前，看見江明月衣衫上有血，趙大老爺就是眼前一黑。
“是馬血，”江明月忙就說了句。
“你來的倒是快，”福王說。
趙淩雲：“事情聖上知道了，已經下旨讓京師府和九門提督府協同辦理此案了。”
九門提督府的人這時還沒趕來，京師府的人就覺頭疼，這個案子要怎麽查？
“你指定有報應的，”趙淩雲沖趙淩霄說：“周信道在軍中混了這麽些年，總有願意爲他打抱不平的人的。”
福王：“趙大你别說了，一會兒這假仙兒又要标榜自己是爲國爲民了。”
趙淩雲：“狗屁的爲國爲民，狗咬狗是真的。”
趙淩霄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道：“清者自清。”
江明月跟趙淩雲說：“老爺我們回去吧。”
趙淩雲忙就點頭說：“好，我們回去。”
福王看見這兩口子要走，雖然自己這會兒熱血上湧，想跟趙淩霄大戰一回的，但福王還是按耐住了自己的熱血，跟着趙淩雲江明月兩口子走了。
沒打起來，王順子就滿意，王大太監走路都有點樂樂颠颠的。
這時東平街的西邊，有人鳴鑼開道。
王順子仔細聽了聽，說：“是京師府的韓大人到了。”
趙淩雲就問大力：“夫人坐得馬車呢？停哪兒啦？快讓車夫把車趕過來。”
大力忙就扭頭往東邊跑了。
趙淩雲又着急問江明月：“真沒受傷啊？”
江明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沒受傷，沾得是馬血。”
“怎麽就這麽巧！”花嬸兒拍一把大腿，既恨又懊惱，說書一般把事情跟趙淩雲說了一遍。
“我提什麽成衣鋪子，我這張嘴啊！”花嬸兒恨不得打自己幾耳光，她要不提姚家成衣鋪，江明月也不會上這東平街上來。
“沒事兒，”江明月按下了花嬸兒的手，跟趙淩雲和福王說：“世子身邊有高手護着，那幾個刺客沒能到他的近前去。”
“廢物，”福王罵。
“世子早有準備，”江明月又說了一句。
這事吧，她設計引人殺趙淩霄，可趙淩霄事先做好了防備，這位進宮之前，可能就猜想到自己要被逼出頭，說誅周氏九族的話，所以這位給自己多安排了侍衛。
正因爲侍衛足夠多，五個刺客隻得一人沖到近前，而趙淩霄落馬那一下，他自己跳馬，有死士從後面趕上來，狠推了他一把，也是趙淩霄能躲過刺客放出的袖箭的主因。
“就這麽算了？”福王問。
江明月：“事情說了，就可以了，話就是這樣，傳得越多越離譜，也是時候讓世子嘗嘗百口莫辯，衆口铄金的滋味了。”
你趙淩霄說清者自清就行了？做什麽夢呢？你看看天下人，這悠悠衆口願不願意放過你吧。
“讓他的名聲臭大街，”趙淩雲跟福王說：“讓你的人幹活吧。”
福王點點頭，這個活他喜歡啊。
車夫這時趕了馬車過來，江明月被趙淩雲小心翼翼地扶上了車。
“你袖子裏裝着什麽？”無意間碰到了江明月的右衣袖口，感覺自己碰到了一件硬邦邦的東西，趙淩雲就問。
袖中藏着袖箭的江明月笑道：“沒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