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蹄子眼睛瞪挺大啊,”花嬸兒在旁邊說:“你瞪誰呢?”
碧雲:“我沒……”
“你叫碧雲?”江明月開口道。
碧雲:“是,大夫人,奴婢碧雲。”
江明月笑一下,“名字是個好名字,城外的寺院叫碧雲寺,你叫碧雲。”
不光是碧雲,檐廊裏的人都愣住了,江明月不說,還真沒人想到這個,誰會在意一個丫鬟叫什麽名呢?可仔細想想,碧雲寺,碧雲,二夫人身邊的這個大丫鬟,名字竟然跟京城外的千年古刹撞名了啊。
江明月:“一開始聽到這名字的時候,我還以爲弟妹應該還有一個丫鬟叫香雲呢。”
京城一南一北兩座古刹,南城外的碧雲寺,北城外的香雲寺,江明月這話說得都誅心,二夫人是何德何能,身邊兩個大丫鬟撞兩座廟的名兒?
江明月:“弟妹不愧是才女,取名字就是講究。”
花嬸兒:“哦喲,我見識少啊,原來還能這麽敬佛的。”
這怎麽可能是敬佛!
碧雲發着怔,說了句:“奴婢從小就叫碧雲。”
這都不用江明月下場了,花嬸兒嘴一撇,說:“這誰知道喲。”
碧雲求助地看小鄭氏,這怎麽突然間她叫碧雲,是件有罪的事了?
在小鄭氏這兒,江明月就是無理取鬧,“就是個名字罷了,”小鄭氏說。
“寺院的名字是随便取的?”江明月的臉色毫無預兆地一沉,“改個名字吧,弟妹是才女,替你身邊這個得用的人改個名,應該不是難事。”
說完這話,江明月從小鄭氏和碧雲主仆倆的身旁走過去,嘴裏又說了一句:“你回去的路上小心,我要去見母親,就不送你了。”
就這麽一句聽着最客套不過的話,卻聽得小鄭氏差點沒瘋,這是主人送客的話啊。要知道,這越國公府的管事太太,在江明月進門之前是她啊!
“又要哭了,”花嬸兒看小鄭氏一眼,跟江明月小聲說。
江明月站在了屋門前,沖屋裏喊了一聲:“母親。”
屋裏的鄭氏夫人:“進來吧。”
江明月進屋去了,花嬸兒站在屋門外,跟往這裏張望的小鄭氏目光對上,花嬸兒都沒怎麽樣呢,小鄭氏突然就掩面往台階那裏走了。
今夜之後,越國公府上下就都知道了,二房的老爺夫人以後是國公府的客了,二夫人完全就不是大夫人的對手,這位連身邊大丫鬟的名字都保不住。
“二夫人哭得可傷心了,”葫蘆跑去打聽消息,回到北院後,就跟趙淩雲報告說:“夫人都沒說什麽重話呢。”
趙淩雲:“小鄭氏是不是在裝可憐呢?”
葫蘆就覺得他們家夫人厲害,而趙淩雲呢?他就擔心小鄭氏裝可憐,要害江明月呢。
葫蘆被趙淩雲問得一呆,說:“不能啊,二夫人是哭着從老夫人屋裏跑出來的,然後她才又遇上的夫人。”
二夫人要是用哭的來裝可憐,那她害他們夫人的同時,也不害了老夫人?要說欺負人,也得老夫人先欺負的人啊。
趙淩雲把手裏的書往書箱裏一扔,罵葫蘆一句:“你懂個屁!”
葫蘆準備跟他主子好好探讨一下了,二夫人哭着走的,他們家夫人坐屋裏跟老夫人說話,兩個人還笑來着,他們家夫人什麽事也沒有啊,主子你是怎麽覺着,是夫人受了欺負的呢?
可葫蘆的這個探讨還沒開頭,就被進屋的江明月給終止了,“還忙着呢?”江明月笑着問。
葫蘆忙就跑到江明月的身前,一邊給江明月行禮,一邊說:“夫人您回來啦,主子正擔心您呢,他擔心您被二夫人欺負了。”
“你給老子滾出去,”趙淩雲喊。
葫蘆吐一下舌頭,竄到屋外去了。一屋子的書看得他頭暈,葫蘆早就想走了。
江明月看看這一屋子的書,地上,書架上都放滿了,擱書架最上一層的書都抵着屋頂。
“五堂叔說了,書箱要重做,”趙淩雲跟江明月抱怨:“老頭兒還想用金絲楠木的,就咱們這剛還完債的窮樣兒,還金絲楠木?我真想問問那老頭,讓他瞧瞧我像不像金絲楠木。”
江明月:“可以用樟木箱吧?”
趙淩雲:“先這麽擱着吧,現買箱子也需要時間啊。”
江明月低頭看就放在趙淩雲腳跟前的書箱,說:“有什麽發現嗎?”
趙淩雲又把剛才自己拿着的書,從書箱裏拿了出來,遞給江明月看,說:“兵書,你看扉頁上的小字。”
書封面就是張牛皮紙,沒有書名,皺巴巴的而且顔色發舊,江明月小心翼翼地翻開封面,在這本書扉頁的正中間,寫了一個高字。
“高?”江明月說:“這是什麽意思?”
趙淩雲:“兵法,還是姓高的,你說能是誰呢?”
江明月:“這是高家的兵書?”
屋裏就擺了兩張小圓凳,趙淩雲拉江明月坐下,指指跟前的這個書箱,說:“這一箱子都是兵書,全是高家的,我都翻過了。”
江明月:”高家還有兵書呢?”
趙淩雲好笑道:“你這話說的,人老高家在前朝就是将門了,前朝加上咱們這大胤朝,這有幾百年了吧?這家人活着就是爲了當将軍的,家裏有兵書這不正常麽。”
江明月:“那這些書怎麽會在咱們家呢?”
趙淩雲:“我猜啊,咱們前頭五代祖宗都是帶兵打仗的人,這可能是他們從哪個地方弄來的。前朝亡國之後,高家的祖宅被抄過一回,這些兵書可能就是那時候,從高家門裏流落出來的。”
江明月:“呀,還有這事呢?”
趙淩雲:“這些年高家一直在收兵書,重金收,我今天看着這箱子書了,我才鬧明白,和着這家人是想把他們的祖上傳書收回去呢。”
江明月擡頭看趙淩雲,問說:“你想做什麽?”
你不會是想把這箱子書,拿去賣給高千裏吧?老族長他一定會跟你拼命的,真的,我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