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酒量太差勁,”又抿一口酒,趙淩雲跟江明月說:“白瞎了咱爺的狀元紅。”
江明月坐旁邊喝着茶,看沈淇一眼,說:“我讓阿元過來,送姐夫回房睡吧。”
趙淩雲點頭,又跟江明月說:“明月你知道什麽樣的人酒量不行嗎?”
江明月:“這不是天生的嗎?”
“不是,”趙淩雲說:“心事多的人,酒量就差。”
江明月:“真的?”
她怎麽從來沒聽過這話?還有這種道理嗎?
趙淩雲:“你信我,沒錯的。”
屋門這時被人從外面推開了,老太太出現在門前,聞着了屋裏的酒味,老太太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一屋子的酒味,這得是喝了多少酒?
“奶?”江明月忙站起來,要過去扶老太太,但她還是沒能趕上趙淩雲往門前跑的速度。
“奶你怎麽來了?”趙淩雲扶着老太太進屋。
老太太嫌棄道:“一身的酒味,你離我遠點。”
趙淩雲就不松手,說:“奶,你自己都喝酒,你當我不知道呢?再說了,這可是狀元紅的酒味,喜慶着呢。”
老太太一呆,“你怎麽知道我喝酒的?”
趙淩雲:“爺那裏還有不少桂花釀呢。”
老太太:“老頭子告訴你的?”
趙淩雲不作聲。
老太太拿手指戳趙淩雲的額頭,“還護上那個老頭子了?知道我這老婆子喝酒的人多了,不是秘密啊,你用不着護他。”
“不是秘密,那我怎麽不知道?”趙淩雲反過來怪老太太了,
“奶,和着你就瞞着我一個人啊。”
說實話,話說到現在,老太太也沒弄懂,她爲什麽會跟她家這趙姑爺有這種對話的。喝酒能是什麽大事?隻要不是嗜酒如命的酒鬼,不是小孩子,誰管你喝不喝酒?
在趙淩雲這兒,他就是跟老太太沒話找話說呢,閑聊天需要什麽邏輯和條理?就互相逗着玩呗。
“奶,”江明月這時走了上來,問說:“您怎麽過來了?”
老太太:“連着拿了五壇酒,我不得過來看看?大清早的,你們喝什麽酒呢?你們姐夫……”
老太太這時看見趴桌上的沈淇了,“喝醉啦?”老太太馬上就急了。
趙淩雲:”也沒喝多少,主要姐夫酒量不行,奶你瞧瞧我,我就沒醉啊。”
老太太走到沈淇身邊,試着推沈淇一下,見沈淇沒反應,老太太就又喊:“子泉啊,子泉?”
“阿元人呢?阿元進來,”趙淩雲沖門外喊。
“主子?”葫蘆探頭進來。
“你也行,”趙淩雲沖葫蘆招手。
最後葫蘆和阿元一起進屋,兩個人架着沈淇,把沈淇往卧房送。老太太本來要跟過去的,正好江岩過來,他力氣大,也不用葫蘆和阿元架着沈淇走了,江岩背起沈淇就走了,老太太沒能追上。
“奶,有大堂哥在呢,您甭操心,”趙淩雲拉住老太太,扶老太太坐下了,說:“姐夫睡一覺就沒事了。”
趙淩雲看過的醉鬼多了去了,沈淇這樣的醉酒真排不上号。
“他心情不好啊?”老太太問。
趙淩雲:“喝酒之前是,酒喝完了,我姐夫就雄心壯志的好着呢。”
老太太沒聽明白,說:“雄心壯志?”
江明月:“奶,姐夫決定考科舉了。”
老太太:“他怎麽能考?”
趙淩雲:“姐夫也就是走路不利索,他又不當将軍,他要考武舉,那是胡鬧,他寫個文章,當個文官,有毛病嗎?”
老太太:“在我這兒沒毛病,可不是朝廷不讓考嗎?”
“沒這回事,”趙淩雲一臉奶你得信我的表情,“這方面的律法我熟啊。”
老太太不相信道:“你還研究這方面的律法?”
趙淩雲:“我那時候就是想查查,像是我這樣的勳貴子弟是不是可以免考,拿個功名的。”
老太太:“……”
江明月:“……”
正常人怎麽會有這種念頭呢?
趙淩雲恨恨地道:“可是沒有,要說真正有衆生平等的地方,那就是考場了,一點人情味兒不講。”
老太太想了一會兒,才接了趙淩雲的話,老太太說:“我發現西樓你挺有想法的。”
趙淩雲一攤手,“所以我沒去考啊。”
老太太故意說反話道:“嗯,你要去考,那一定能考個狀元回來。”
“奶!”江明月輕輕推老太太一下,你知道趙大老爺讀書差,完全勝任不學無術這個詞的一個人,你幹嘛非得笑話他一下。
趙淩雲則笑了起來,說:“奶您還真别說,我也就是沒去考,我要去考了,也許真能考個狀元。”
老太太覺得自己沒什麽話可說的了,她家趙姑爺就是這麽的自信,她能有什麽意見?
“姐夫也說,他要去考個狀元,爲大姐賺個诰命回來呢,”趙淩雲跟老太太說:“姐夫是條漢子,這是姐夫立得字據,奶你瞧。”
老太太能認得的字不多,但老太太認手印啊,手指着字據最後面的手印,老太太說:“這是你們姐夫的?”
“是啊,”趙淩雲把字據又收回自己的袖袋裏了,說:“老沈家的人狗眼看人低,一個個的都是勢利眼,姐夫不蒸饅頭争口氣,他怎麽着,他也得搏一回啊。”
老太太愁道:“他能有個志向,這當然好,可他要是考不了呢?”
江明月:“這就得看看了,看朝廷能給個什麽說法。”
趙淩雲又跟老太太打包票道:“奶你别操心,有我呢,不行就打官司呗,要不然改律法,要不然就點頭讓姐夫考,我就是上金銮殿去講道理,我也得爲我姐夫争上一回啊。”
老太太坐着發了一會兒呆,她是來抓酒鬼的,沒想到又遇上,沈淇要科考的事了。這事情發生的毫無預兆,老太太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江明月這時跟老太太說:“大姐和姐夫現在這樣的情況,讓他們有事做,不挺好的麽。”
老太太:“你姐夫要瘸着腿去科考去了,你姐又要做什麽了?”
趙淩雲又哈哈哈的一笑,說:“大姐答應我和明月,要幫着我們賺錢啊。”
老太太:“……”
你是怎麽有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