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江家的上門女婿，不把自己當沈家人了？
沈非要發怒，被範老太太死死地抓住了手，現在家裏得指望沈淇去跟江家說話，江家那老婆子對沈淇還是很好的，隻要沈淇能說動徐氏爲他們沈家求情，那他們沈家就還能挽回，如今這個糟糕的局面。
沈淇壓根兒也沒留意，自己家人的異常，他這會兒就盯着越國公府的這幾個下人，說：“你們主子是不是還在裏面？你們快去帶他出來！”
幾個下人擡着老甯國公爺呢，聽沈淇這麽催他們，托着老甯國公爺腰的下人就說：“那小的們還擡着老國公爺呢，這也沒人來接手啊。”
他們擡着老爺子往外跑，這一路上還盡是甯國公府的人擋着道呢。幾個下人這會兒都對老國公爺在沈家的地位，心存了疑惑，這老爺子是沈家人的老祖宗嗎？他們怎麽感覺，這一家子從上到下，沒人把老國公爺當回事呢？
沈淇這時也反應過來了，怎麽會是越國公府的人救得他祖父？伺候他祖父的人呢？
“你們怎能不管祖父？”沈淇扭頭就沖着他的幾個叔伯兄弟去了。
這幾位沈家的公子：“……”
這人自己沒救祖父，卻要兜頭把一頂不孝的帽子扣到他們的頭上？
“沈子泉，你不要太過分！”沈大公子開口說話了。
沈淇順聲找人，他大哥不說話，他都沒看見這人在哪兒。
“閉嘴，都閉嘴吧！”範老太太隻得又喊。
沈淇這時找着沈溪了，剛想問一句我如何過分了的時候，趙淩雲的聲音從前門庭院裏傳了來，“怎麽這麽多人堵着大門呢？哎，你們沈家人到底是想活還是想死？”
“怎麽還不動彈呢？老子踹了啊，踹死了人，你們别怪老子，”見自己喊了，堵大門口的人還是不動彈，趙淩雲就又喊，而且他還真擡腿踹了。
跟着趙淩雲的越國公府衆人，看見趙淩雲踹人了，這幫人就跟着動手了。
“去街上，”沈非下令道。
等趙淩雲嘴裏罵罵咧咧，一個胳膊夾着一個小孩，左腿上還挂着一個小孩的出了宅門，巡夜的兵卒，還有負責救火的輔兵，義役已經趕到了。
“房子都要燒沒了，”趙淩雲就又沖領頭的校尉發火道：“你們這幫人才來？你是來救火的，還是來爲老子收屍的？”
校尉位卑言輕，知道自己這幫人已經來得很快了，可校尉不敢跟趙淩雲回嘴，隻能苦着臉聽罵。
“算了，這宅子燒就燒吧，反正不關老子的事，”趙淩雲又跟這校尉說：“你帶着你的人往北追，去抓刺客去。”
校尉張大了嘴，什麽？這怎麽還有刺客了呢？
沈淇一瘸一拐從人群裏擠出來，到了趙淩雲的跟前。
趙淩雲一看見沈淇就更火大了，“你怎麽還在這兒呢？伺候你的人呢？房子着火了，我的姐夫哎，你沒瞧着啊？”
沈淇：“我站大門外啊。”
趙淩雲：”站大門口，火就燒不着你了？”
就跟應景似的，幾團灰從大門裏被風吹着飄了出來。
“葫蘆，葫蘆人呢？”趙淩雲喊。
葫蘆從左邊的人群裏竄了出來，不等趙淩雲問就說：“小的剛才還孩子去了。”
這事兒趙淩雲知道，葫蘆是抱了個小男孩跑的。
“主子，”葫蘆話痨，又跟趙淩雲說：“那小孩是個妾生的，都沒人管他們娘倆兒。”
沈淇問：“誰？是哪房的？”
“這心讓你給操的，”趙淩雲把自己胳膊夾着的兩個小孩子都塞給了葫蘆，他自己拉着沈淇往街上走，說：“姐夫你還有力氣操心這事呢？我都帶了三個小孩出來，你看看你們沈家人，哪個不是空手往外跑的？好家夥，大難來臨，你們沈家人眼裏就沒旁人了，就你們家老爺子，都是我扯着喉嚨喊人擡出來的。”
沈淇被趙淩雲說得臉上發燙。
“我算是看明白了，”趙淩雲說：“你們家啊，也就姐夫你是個人，其他人，呵呵。”
葫蘆在後頭咳嗽，主子你這麽罵沈姑爺的老子娘，這行嗎？您是真不怕得罪人啊。
校尉這時追到趙淩雲跟前來了。
趙淩雲：“你跟着我幹什麽？”
校尉說：“大老爺，那刺客？”
趙淩雲：“關老子屁事。”
校尉傻眼了，說：“可您讓小的去抓刺客啊。”
趙淩雲：“老子剛才說這話了？”
校尉：“……”
這怎麽，你打算不承認了？
趙淩雲：“行吧，就當老子說過這話，那你就當老子放了個屁。皇城司的人去追了，他們要是抓不着人，你們過去能幹什麽？你們還能比皇城司的人厲害？”
校尉是不敢說自己比皇城司的人厲害，可你趙大老爺也不用這麽瞧不起人吧？
“還瞪我，”趙淩雲沖這校尉道：“趕緊救火去吧，這個活你和你的兄弟們能幹。”
校尉被趙淩雲連罵帶損的，扭頭帶人去救火了。
“小心些，”趙淩雲喊：“人都跑出去了，房子能救就救，救不了就讓這宅子完蛋，把街坊鄰居的房子保住就行，命要緊！”
在場的人，除了甯國公府的人聽着趙淩雲這話覺得刺耳，其他的人都覺着，趙大老爺總算也有說人話的時候了。
“走，趕緊走，”趙淩雲拽着沈淇走。
沈淇說：“什麽刺客？我家怎麽會有刺客？”
趙淩雲：“這事啊，它說來話長。”
沈淇：“那你就長話短說啊。”
趙淩雲想了想，說：“哦，我進去的時候，刺客已經跑了，你們家死了五六個護院還是什麽人的，皇城司的吳三帶人去追去了，我呢，我就看見房子失火了。”
沈淇驚愕道：“怎麽會這樣呢？”
到了這會兒，沈二公子都沒反應過來，你家裏不出大事，你甯國公府上上下下的人，怎麽會全到這個宅院裏來了呢？
趙淩雲：“說來話長。”
沈淇：“那你長話短說啊。”
“三叔死了！”沈溪這時跑了過來，手指着趙淩雲說：“他把三叔逼死了！”
趙淩雲：“……”
他好歹也剛救過沈家人吧？沈老大這狗東西，就這麽兜頭一盆屎扣他腦袋上了？這他娘的，恩将仇報啊這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