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今兒晚上宮裏這麽熱鬧，本王哪能睡得着？”
江明月：“所以王爺就來見皇後娘娘了？”
這麽晚了，你一個已經成年的王爺見你親娘玉貴妃，都不合規矩，你還跑鳳儀殿來了？
福王：“我母後看着不太好。”
江明月沒接話，皇後娘娘心情不可能好啊。
福王撩了外袍的下擺，往台階上一坐，說：“本王來的時候，看見太子妃了，弟妹你見着她了嗎？”
江明月：“沒有啊。”
福王：“那就不說她了，這人沒什麽可說的。”
江明月：“是。”
福王：“以後你見着了她，不用跟她啰嗦什麽，這人沒意思。”
福王對太子妃的冷淡，從這位的言語中就能聽得出來。
江明月假裝沒有察覺，隻笑了一下，算是給了福王一個回應。
大殿四周除了王順子在，不見有其他的太監和宮人，宮燈挂了許多，沿階還擺了很多成人手臂那麽粗的蠟燭。隻是這會兒，殿前的宮燈隻有幾盞亮着，沿階擺放着的蠟燭也隻是一個擺件，沒有一支是被點燃的。
夜風吹過空曠的庭院，呼嘯聲聽着像是好些人在嗚咽，福王呼出的氣息，在冷風裏結成了一團白霧。
江明月說：“王爺若是想看熱鬧，那您應該去聖上那裏。”
福王：“趙淩霄說了，喬家小姐的事兒，還有你家江岘的事兒，都是他身邊一個叫素娥的侍女做的，我父皇信了他的話。”
素娥？
江明月挑一下眉，這又是她的一個老熟人了，這個很得趙淩霄寵的大丫鬟，在前世裏，這可是那些趙淩霄的偏房妾室們，都不敢招惹的人啊。
福王：“我父皇命陳盡忠去抓那個侍女了，這個奴婢活不成了。”
在魏蘭芝和素娥之間，趙淩霄選擇保魏蘭芝，素娥便成了頂罪的倒黴蛋。江明月輕輕籲了一口氣，看來趙淩霄對魏家還抱着要利用的心思了，隻要有用，趙淩霄不會放棄魏蘭芝。
“一個侍女，”福王搖一下頭，“本王才不信這樣的鬼話。”
江明月：“這事既然聖上已經判了，那王爺就接受吧。”
福王：“是啊，不接受本王又能做什麽呢？本王想去承德殿看上一眼，父皇他都不讓啊。”
江明月：“……”
原來您要是去承德殿，結果聖上不許啊。
福王：“假仙兒要做什麽，我們事先都不知道，本王覺得我們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我們？
江明月低頭看福王，這是要結黨了是嗎？殺趙淩霄黨，還是滅塗山王府黨？
福王：“弟妹，你說呢？”
江明月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啊。”
“哦對了，”福王說：“趙大被趙假仙兒打了。”
“什麽？”江明月低聲問。
福王：“就剛才，在承德殿，趙大和江岘兩個人跟假仙兒打，結果兩個人都被假仙兒收拾了，岘哥兒好點兒，傷不重，趙大就慘了，被打得鼻青臉腫，還吐血了呢。”
還吐血了？
江明月忙就問：“請大夫了嗎？”
福王：“太醫去了，弟妹啊，咱們不能讓趙假仙兒一直這麽猖狂下去了。”
江明月真恨自己爲什麽不去承德殿，而是到鳳儀殿來了。打架算上她一個，說不定今天晚上，她就能把趙淩霄給弄死了呢？
福王說：“本王和趙大現在學武都太遲了。”
我倆現在就是打不過趙淩霄，你說怎麽辦吧！
江明月又籲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說：“京城于世子而言，如同囚籠，隻要不讓他離京，不讓他得了自由，那他就無法興風作浪。”
福王：“肯定是不能讓他離京的，可你看現在出得這些事，他人在京城，他也沒消停一天啊。他在坐牢，他的手下可以離京去幹壞事啊。玉鋒關與京城隔着千山萬水呢，他的手不是也伸過去了嗎？”
江明月：“王爺說的是。”
直接弄死這個王八蛋，是最好的辦法，可現在問題是，弄不死啊。冥冥之中，老天爺還在阻止你動手，這要人怎麽搞？
福王：“該怎麽辦呢？”
身前的一塊光亮地，蓦地一黑。江明月擡頭看，發現頭頂的宮燈熄了。
福王沒在意，嘴裏仍然嘀嘀咕咕地罵着趙淩霄。
抄手站在下邊台階上的王順子，這時捂嘴打了一個噴嚏。
福王一下子就惱了，沖王順子道：“本王都沒打噴嚏，你打什麽噴嚏？”
對于自家主子這完全不講理的話，王順子除了哈腰請罪，他也沒有别的轍兒。
在福王不打算放過王順子，他要好好教訓老王一頓的時候，江明月突然小聲道：“聽說素娥是個得世子寵愛的女人。”
福王的注意力又到江明月這邊了，說：“是啊，假仙兒自己也是這麽說的。”
“喬小姐會去塗山王府，是應魏氏的邀，”江明月說：“素娥一個侍女，她哪裏能請得動喬家的小姐？”
江明月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福王還是問了她一句：“弟妹你想說什麽？”
江明月：“素娥多半是替魏氏去死的。”
福王：“所以？”
江明月幽幽地道：“魏氏因爲世子，被家族丢棄，她的身家性命如今都在世子的手中。她與素娥同府生活了大半年，素娥得寵，她是親眼瞧見的。”
福王這時不自覺地，說話聲音也變小了，王爺說：“這事很重要嗎？”
江明月：“唇亡齒寒啊，王爺。”
這麽得寵的一個女人，說送出去被殺，就送出去了，魏蘭芝不會害怕嗎？她如今跟素娥有什麽區别？不都是生死隻在趙淩霄的一念之間？今日趙淩霄會送素娥去死，他日再遇選擇，被送出去的女人，會不會是她魏蘭芝？
更何況，魏蘭芝是不甘的，這一世她爲了趙淩霄身敗名裂，她已經是自甘下賤了，若是趙淩霄再負她，魏蘭芝會怎麽想？
福王站起了身，看着江明月道：“所以弟妹的意思是？”
因爲頭頂的那盞宮燈熄滅，兩個人的周遭一片黑暗，福王聽見江明月跟他說：“王爺，聖上還是會給世子賜婚的，我們就想辦法做那魏氏的靠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