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夫治不了大将軍的病，”江明月說：“所以還是由高二少給他父親換藥。”
趙淩雲：“啊？”
“讓陶遷那樣的人，别天天盯着大将軍了啊，”江明月看着趙淩雲認真道：“讓外面的人以爲大将軍就要死了，他們一家人在這裏的日子，是不是能好過些？”
“對，明月你說的對，”趙淩雲點點頭，“陶賤人身後有人，十有八九是趙淩霄，要對付假仙兒，咱們是不能往外說實話。”
達子站在院子裏，守着兩挑子炭，不時擡頭看檐廊裏站着說話的趙淩雲和江明月，想說話，又不知道該怎麽說的模樣。
“你又怎麽了？”趙淩雲問達子，一邊小聲問江明月：“他叫什麽名字來着的？”
江明月：“他叫達子。”
趙淩雲沖達子招招手，說：“來來，你過來。”
達子走到夫妻倆的跟前，離着三步的距離停了下來，小聲道：“大老爺，大夫人。”
趙淩雲說：“你有話就說，怎麽了？出去被人罵了？”
達子：“小的沒被人罵，萬公公看着很厲害，沒人敢對他不敬。”
“他那是狗仗人勢，你别搭理他，”趙淩雲說：“你就爲了這事啊？覺得那狗東西很威風？”
達子搖搖頭，一個太監再威風又能怎麽樣，他達子才沒眼看呢，“大老爺，小的在街上聽到件事，”達子跟趙淩雲說。
趙淩雲：“什麽事？”
達子：“您府上的人去了陶遷的府上，把他家的大門給堵了。”
趙淩雲？？？
他沒讓人去幹這事啊！
“是花嬸兒，”江明月跟趙淩雲說。
“花嬸兒？”趙淩雲看看院子裏站着的人，說：“我還以爲她帶着人在外頭等着呢，她怎麽去陶府了？”
江明月：“是我讓她去的。”
到了這時，江明月意識到自己做法不對了，她應該把這事跟趙淩雲說一下的，她不說，就有些自作主張了。
趙淩雲哎呀了一聲，說：“那你還是太好心了。”
這回輪到江明月？？？
她還太好心了？
趙淩雲：“光堵大門不夠啊，直接上手拆了他家的大門，要是人手夠多，就把他家給砸了啊。”
江明月還沒想出來，自己要接什麽話的時候，達子倒抽了一口氣，還能這樣幹的？
趙淩雲的注意力又被達子引走了，說：“你很吃驚？我跟你說，以後找着了你家大将軍的仇人，你們光拆大門肯定是不夠的。”
話說到自家将爺身上去了，達子的表情由憨厚變得兇狠起來，達子惡狠狠地道：“那我得扒了他的皮！”
“行，有這氣勢就對了，”趙淩雲說：“我估摸着你們的仇人就是趙……”
“西樓，”江明月喊了趙淩雲一聲。
“去門前守着你家大将軍去吧，”趙淩雲沖達子揮了一下手，“心裏替你家大将軍禱告禱告，但願他能過了這一劫數吧。”
達子往屋門前跑了。
“是個忠心的，”趙淩雲跟江明月說：“高千裏的命在他那兒，比知道仇人是誰重要多了。”
“他是個兵卒，他不是趙淩霄的對手，”江明月小聲說：“你不能害他。”
“高千裏的親兵，不比我能打？”趙淩雲嘀咕：“萬一他能把假仙兒弄死呢？”
江明月看着趙淩雲。
趙淩雲：“算了，我胡說的。”
江明月搖搖頭，不是胡說，剛才趙淩雲是真想鼓動達子，去殺趙淩霄的，隻是這會兒他又想明白過來了，知道達子辦不到的。
“我想去陶府看熱鬧，”趙淩雲又跟江明月說，在這裏等得他心急，這個滋味太難受了。
“主子，”葫蘆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趙淩雲：“喲，我們葫蘆回來了。”
葫蘆一頭汗的跑進檐廊裏，跟趙淩雲說：“主子，小的從胡掌櫃那裏拿到解藥了。”
解藥用一張白紙包着，看着份量不多，小小的一包。
趙淩雲不滿道：“就這麽點啊？”
葫蘆：“胡掌櫃說了，這個藥吃多了就會變成毒藥，會吃死人的，不能多吃。”
江明月忙就問：“那用量是多少，你問胡掌櫃了嗎？”
葫蘆說：“回夫人的話，胡掌櫃說孫大夫知道要怎麽用藥，讓我們聽孫大夫的話就好。”
江明月想了想，突然問了葫蘆一句：“胡掌櫃問你，這藥要給誰用的了嗎？”
葫蘆說：“問了，胡掌櫃說麻藥怎麽會用在人的身上，真是缺了大德了。”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江明月問。
葫蘆的臉上出現替人惋惜的神情，說：“胡掌櫃說了，這藥要是用在人身上，這人可以會癱呢。”
江明月下意識地就扭頭看正屋那裏。
“癱？”趙淩雲擰了眉頭，“胡胖子能肯定？”
葫蘆：“不癱，這人也不像咱們正常人這樣，能跑能跳了啊。高大将軍是将軍呢，不能跑不能跳了，那他以後還怎麽打仗？”
“這叫什麽事，”趙淩雲也往正屋那裏看了看，跟江明月說：“那高千裏過了一個鬼門關，以後也隻是湊合着活了？”
“這事兒，”江明月看向了葫蘆，低聲道：“先别往外說。”
“哦，是，”葫蘆忙就點頭。
“不說，老高家人也遲早要知道的啊，”趙淩雲說：“瞞不住。”
江明月：“先活命吧。”
趙淩雲看看面前的小破院子，歎一句：“也隻能這樣了。”
轉身，趙淩雲就往正屋走去，這會兒血腥，惡臭味什麽的，趙淩雲都不在乎，他就想知道高千裏的傷治得怎麽樣了。
屋門關着，趙淩雲敲了敲門。
不多時，高恂眼睛通紅地從屋裏走了出來。
“哭成這樣，”趙淩雲幫高四少把屋門帶上了，小聲道：“你爹的情形不好？”
高四少：“孫大夫什麽話都沒說。”
趙淩雲：“那你哭什麽啊？你這吓我一跳，他沒說話是好事，他要是說話了，那叫提醒你們準備後事。”
高四少現在人都要哭傻了，他也聽不出來，趙淩雲是不是在胡說，呆愣愣地問了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