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完了,艾氏覺得可以各自回房,各睡各的覺去了,王德财又跑了來,看着臉色,艾氏懷疑這位也得了什麽病。
“你這是怎麽了?”老太太畢竟是當家作主的人,艾氏還隻是在心裏想想的時候,老太太已經開口說話了,她跟王德财說:“又出事了?你怎麽一臉想拉屎又拉不出來的模樣?”
王德财:“……”
他們家老太太哪都好,就是說話太粗魯。
“到底出什麽事了?”老太太問。
“外頭都在傳,今天傍晚的時候,塗山王世子在宮裏被幾個壯漢抱着親嘴,”王德财神情迷幻地道:“還有說他是抱着幾個宮女親嘴的,現在全京城估計都在說這事了。”
艾氏驚道:“塗山王世子?這不能夠吧?我聽說他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啊,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幹下,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來?”
艾氏這句話說完,就感覺堂屋裏的溫度突然間就又下降了一些。
江明月歎一口氣,你看,連她這個在江家村待着,不怎麽出門的大伯母,都知道趙淩霄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呢。
“屁的神仙,”老太太罵一句。
江岘忙就點頭,拉倒的神仙吧,趙淩霄這人是仇人,是仇人啊!
小程氏則有些不安,抱着親嘴這樣的話,不是她們這些女子應該聽的吧?江明月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呢,小程氏扭頭看看,發現家人裏無人在意,小程氏再看江明月,發現這位在看手裏的白瓷茶杯。
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江明月擡頭,小程氏跟江明月對視一眼,就慌忙把頭别過去了。
江明月沒在意,繼續低頭望着手裏的茶杯發呆。
小程氏拍一下自己的胸口,又看江明月一眼,這位看人時目光冷冰冰的,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人。
“哎,娘,”艾氏這時問老太太:“您和明月兒下午那會兒不是在宮裏嗎?這事兒您知道嗎?”
老太太:“皇後娘娘的鳳儀殿是個人都能進?我沒瞧着,不過吧,這世上的事,都是無風不起浪的。”
艾氏呆住了,聽老太太這話,這塗山王世子真在宮裏抱着什麽人親嘴了?
“行了,飯也吃完了,各回各屋吧,”老太太手裏的拐杖敲一下地面,“老大一家趕路辛苦,今天就早點休息。”
艾氏說:“我不累,娘,下午那會兒您真沒看見什麽?”
老太太:“怎麽?你還非得讓我看見些什麽才行?我一個老婆子,我進一趟宮我還得負責捉奸?”
捉奸?
老太太的這個用詞,讓艾氏更來勁兒了,“娘,您跟我好好說說,您在宮裏都看見什麽了?”
老太太站起身,往外走了。
老爺子跟江大牛說:“早點帶你媳婦回屋去睡吧,你讓她,讓她少說點話吧。”
“哎,”江大牛忙站起身要扶老爺子走。
“不用,”老爺子把手一揮,說:“你忙你媳婦。”
“大伯,那我和岘哥兒也告退了,”江明月帶着江岘給江大牛和艾氏行禮。
江大牛在鄉下自己家裏随意慣了,江明月和江岘跟他行禮告退,江大牛很不習慣,手搓一下衣衫,江家大爺才說:“回去吧,明天讓你們大伯母給你們烙肉餅吃。”
江明月抿嘴笑起來,說:“真的?我想大伯母做的肉餅想好些日子了。”
江岘撓一下頭,他二姐什麽時候喜歡吃油乎乎的肉餅了?
艾氏也不記得,江明月喜歡她的手藝,但聽這侄女兒這麽說,艾氏還是高興的。
“大姐,你不走啊?”江岘喊還坐着的江月娥。
江月娥這才起身。
“别行禮了,快回去吧,”江大牛沖江月娥擺擺手,他兄弟這府上啊,什麽都好,就是有些太客套了,咱家人還這麽鄭重其事的做什麽。
“我們這二姑娘看着比以前懂事了,”等姐弟三人走了,艾氏跟江大牛感歎道:“以前我都懷疑,她那眼睛看不見我。”
江大牛:“哪兒的話,我們明月兒從來都是個好姑娘。”
艾氏嘴一撇,行吧,你是當家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把你這侄女兒以前眼高于頂的小模樣忘了,那就忘了吧。橫豎姑娘就要出嫁了,以後成了趙江氏,是越國公府趙家的人了,在他們老江家這頭兒,二姑娘再回來那就是客了。
“這是京城啊,”知道自家媳婦兒的秉性,所以江大牛又特意叮囑了艾氏一句:“你别到處嚼舌根子去。”
艾氏看江大牛一眼,轉身就往門外走了,京城裏的人都在傳,塗山王世子在宮裏跟人抱着親嘴兒的事兒,這人人都傳得了的閑話,就她不能傳?
小程氏跟着江岩走在回屋的路上時,就聽身後有人在喊,“他們在喊什麽?”小程氏忙就問江岩。
江岩側耳仔細聽聽,說:“好像是越國公府一個什麽嬷嬷來了,來看明月兒和嶼哥兒的。”
小程氏小聲“呀”了一聲,說:“這越國公府的趙大老爺,挺看重明月兒的啊。”
江岩笑了起來,江明月被夫家看重,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啊。
小程氏這會兒就想象不出來,江明月溫柔起來會是個什麽模樣,這位要看趙大老爺也是冷冰冰的,趙大老爺能歡喜嗎?小程氏心裏爲江明月擔心,可看江岩笑得嘴都大咧着呢,小程氏就沒敢給江岩潑冷水。
越國公府來的人是曹嬷嬷,曹嬷嬷直到今天也沒見着江明月一面,所以今天她奉命帶着禮物來探望,想着的就是見江明月一面。可老太太沒敢讓她見,因爲老太太不敢保證,一會兒江明月不發瘋啊。
于是任由曹嬷嬷幾次話裏話外的,說自己想見二小姐,老太太都隻裝傻,當自己聽不懂。
“嶼哥兒這次傷得重了,左胳膊斷了,”老太太拍一拍自己的左胳膊,有意無意地也跟曹嬷嬷解釋了一句:“二丫頭心疼她弟,大哭了一場,這會兒眼睛腫得不能見人。”
老太太都這麽說了,曹嬷嬷就隻得作罷了,隻是這江二小姐怎麽感覺很愛哭的樣子呢?這跟她打聽到的消息不太一樣啊,曹嬷嬷疑惑了,她聽說江二小姐是個厲害潑辣的人啊,這樣的人會愛哭?
曹嬷嬷是人還沒出安遠侯府,她就發上呆了,江二小姐要是跟江家大姑奶奶一樣,是個面團性子,那嫁進他們越國公府,不是羊入虎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