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自個兒吧,”老太太這時在訓江明月,“都要嫁人的人了,哭成個淚人兒,這樣吉利?”
“什麽?”江岘突然間就又遭重擊,嚷嚷道:“我姐要嫁人了?”
老太太:“是啊,就在剛才聖旨下來了,你二姐要嫁給西樓了。”
江岘癟了嘴,怎麽會這麽快?!
“你别哭啊,”老太太兇道:“小心奶打你。”
“趙大就這麽急嗎?”江岘很不滿。
老太太就冷笑,以後等你小子娶妻,你小子說不定比趙西樓還要猴急呢。
“你二姐不用你操心,”老太太站起了身,跟江明月說:“讓嶼哥兒陪着他,咱們走。”
江岘:“我不要我哥陪,我要我……”
“你二姐沒空陪你,”老太太打斷江岘的話,“你當你二姐跟你一樣是個閑人?”
江明月:“我沒什麽事啊,我陪岘哥兒一會兒。”
“你眼睛不要了?”老太太一巴掌落江明月的肩膀上,“又紅又腫的,不拿冰帕子敷一下,能行?”
江明月被老太太硬拽着走了,沒辦法,不走不行,不走老太太就又得捶人了。
江岘雙眼無神的躺在床上,過了很久才跟江嶼說:“二姐也要嫁人了啊。”
江嶼低低地“嗯”了一聲。
“怎麽會是趙大呢?”江岘又念叨。
江嶼沒說話,姻緣的事,這還真說不清。以前打死他和江岘,他們也沒想過,趙西樓這貨會是他們的二姐夫啊。
江岘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看着他哥說:“說真的,趙大比那個世子爺好,是真的吧?沒錯的吧?”
江嶼看江岘一眼,說:“那當然,奶看不中的人,就不可能是好的。”
江岘點一下頭,他哥這話說的沒錯,他們奶看不上的人,那肯定不可能是個好人。“那大姐呢?”江岘又問:“她知道二姐要出嫁了,她得回家來一趟吧?”
江嶼往床柱上一靠,撇嘴道:“大管家派人去告訴她這事了。”
江岘:“那她回家來嗎?我還受傷了!”
“她剛回過一次家,這次應該回不來了,”江嶼低聲說:“甯國公府規矩大,老回來,大姐會挨說的。”
沈淇在哥倆兒這裏是個挺好的姐夫,但沈家,這哥倆兒都不喜歡,規矩太多,除了沈淇,沈家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貨,看不上他們這種鄉下來的土狍子。
“趙大他家會跟沈家一樣嗎?”江岘突然就問。
趙淩雲是個不學無術的貨,可越國公府是勳貴人家,這一點改變不了啊。
江嶼似是有些苦惱,糾結着沒說話。
江岘:“趙大的娘不是說,是個不好相處的人嗎?”
“二姐可沒有大姐那樣的好脾氣,”江嶼小聲道:“二姐不會讓自己受氣的。”
他二姐一闆凳能把趙淩霄的侍衛長給掄倒了,誰能給他二姐氣受?趙大的那個偏心眼娘,能比趙淩霄的侍衛長厲害?
“你這麽厲害的一個人,”正院的堂屋裏,老太太拽着江明月說話:“你怎麽就哭成這樣了?”
江明月拿了塊井水浸過的手帕子,按在眼睛上,聽老太太這麽問,江明月就重重地“唉”了一聲。
老太太一巴掌落在江明月的腦門上,“才多大點的人,你歎得什麽氣?老氣橫秋的,你又在想什麽心思?”
江明月低了頭,“看見岘哥兒傷了,我心裏難過。”
老太太:“心裏難過你就哭得跟他死了一樣?”
“奶!”江明月叫了起來,“好好的,您說什麽死啊?”
老太太被江明月叫得吓一跳,“要死了,”老太太就罵:“我是他親奶,我還能咒他死?你叫喚什麽?你瞧瞧你這一天天的,你就沒一天消停的。明月啊,聖旨下來了,你跟西樓是肯定要做夫妻了,你到了越國公府,你也天天這樣,想一出是一出?”
江明月被老太太劈頭蓋臉地一頓說,江二小姐頭都擡不起來。其實啊,這位是真的心裏難過,看見江岘一臉是血,蔫了吧唧地睡床上,江明月就跟受了刺激一樣,她這心啊,跟被刀剜着似的疼。
重活一世,江明月是希望她身邊所有人都好的,她就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護住,大家夥兒誰都不要遭罪,不要受傷,就都平平安安地把這一輩子過了。
可好好的,江岘在家裏待着,都能腦袋破個洞,人還發熱,江明月你說她突然發了神經也好,再時髦些,套句現代用語,你也可以說她是應激反應也行。看見江岘一頭一臉血的那一刻,江明月人就崩潰了,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她嚎啕大哭,吓壞了所有人。
這會兒人平靜下來了,江明月也沒開心多少,發現自己比前世裏還要脆弱了,這讓江明月很是看不起她自個兒。個慫貨,你哭個什麽勁兒?
“你到底是怎麽了啊?”老太太這時有些發急,她這孫女兒不對勁,她看得出來!
“跟西樓的這門婚事,你是不滿意,還是怎麽着?”老太太緊緊拉着江明月的手問。
“沒,”江明月沖老太太搖了搖頭,說:“隻要不嫁趙淩霄,我嫁誰都行,大老爺,”話說到這裏,江二小姐停頓了一下。
老太太:“西樓怎麽樣啊?”
江明月将按眼睛上的帕子拿開,語氣很平淡地說了句:“大老爺挺好的。
老太太皺了眉頭,抓着江明月的手因爲用勁,而青筋繃起,老太太說:“就這?”
江明月:“嗯。”
老太太手一松,這看不出來喜歡啊。
“我再去看看岘哥兒,”江明月說:“奶,我走了。”
老太太:“從今天,算了,從明天開始,你得自己繡鴛鴦蓋頭。奶知道你手藝差,嫁衣就不用你自己做了,但蓋頭你得自己繡,這是我們村裏的規矩。”
這什麽破規矩?店鋪裏有現成的賣,卻偏偏逼着人自己繡,這不是沒事折騰人玩嗎?
江明月挑一挑眉頭。
“親手給自己置辦一樣物件,”老太太提高了說話的嗓門,跟江明月道:“你這才是爲自己的婚事盡了心,老天爺看見你的心,才能保佑你後半生跟夫郎,太太平平地好生過日子,你這死丫頭,你别不當一回事!”
“行,”江明月很是敷衍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