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裏,大房的人都歡天喜地起來,七嘴八舌地開始恭喜他們大老爺。
曹嬷嬷拿了單獨一個荷包給陳盡忠,謝孫盡忠說:“多謝陳公公。”
陳盡忠拿了荷包,捏上一把,心裏就有數了,這次的賞錢很豐厚。沖着錢的份上,陳公公還是關心了趙淩雲一句,他問曹嬷嬷說:“大老爺沒受什麽委屈吧?”
就一個人站在不遠處,跟前門庭院裏就差放鞭炮慶祝的氛圍,格格不入的趙安陽猛地擡頭,冷冷地看向陳盡忠,這死太監竟然還覺得趙淩雲受了委屈?
陳盡忠:“大老爺臉上那個巴掌印,咱家可不信他是撞牆撞的。”
曹嬷嬷尴尬道:“我們主子說是撞牆撞的?”
陳盡忠:“是啊,他親口說的,這咱家不可能聽錯。”
曹嬷嬷看看還在捧着聖旨樂的趙淩雲,歎一口氣,曹嬷嬷說:“其實也不是大事,就是我家主子昨晚上一夜未歸,老夫人等他等得發急,說話重了些。”
陳盡忠懂了,什麽說話重了些,應該就是鄭氏夫人罵長子,然後長子不耐煩聽,二兒子當孝子,幫着鄭氏夫人說話,然後大兒子打二兒子,老娘再打大兒子,最後自己氣暈過去了。
“原來如此,”陳盡忠沖曹嬷嬷點點頭,想着趙淩雲最多挨了一耳光,趙安陽的臉都暫時出不了門見人,大老爺不算是吃虧,陳盡忠覺得這事可以就這麽算了。
“大老爺,”走到趙淩雲跟前,陳盡忠笑着恭喜一句:“咱家恭喜大老爺終于心想事成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趙淩雲現在隻會笑了。
“咱家要去安遠侯府傳旨了,”陳盡忠又說。
“哦哦,那陳公公你快去吧,”趙淩雲說:“等回頭我成親的時候,我請你喝喜酒。”
“喲,那咱家就先行謝過大老爺了,”陳盡忠忙就笑道。
“不謝,你快去安遠侯府吧,”趙淩雲說:“這天都快黑了。”
陳公公就:“……”
這才剛剛下午!
陳盡忠被趙淩雲催着走了,這位大總管跟趙淩雲熟絡,關系看着親熱,跟趙安陽就,反正陳公公沒看過趙二老爺幾眼。
站在大門前,看着陳盡忠騎馬走沒影了,趙淩雲才喜滋滋地回府,心裏考慮着,自己今天晚上是不是再去安遠侯府一趟。可回到大門裏,看見還在庭院當中的趙安陽,趙淩雲的好心情就又消失了。
“你還不回房去,你站在這裏幹什麽?”趙淩雲問。
趙安陽冷道:“大哥,與閹人結交,會讓人不齒的。”
趙淩雲看了趙安陽一眼,“一天到晚淨跟我說屁話,來來,人剛走,我讓人給你備馬,你追上去罵去。”
這你借趙二老爺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冬瓜,”趙淩雲喊:“去給我們二老爺備馬。”
“哎!”冬瓜大聲應一聲,扭頭就要往馬廄跑。
曹嬷嬷一把拽住了冬瓜,憨貨,你還真去?
“不可理喻,”趙安陽甩一下袖子,轉身就走。
“沒膽子幹的事,你就不要啰嗦,”趙淩雲大聲說:“人家伺候聖上兢兢業業,爲朝廷比你出力多。”
趙二老爺停了步,拿他跟一個太監比?趙淩雲這厮欺他太甚了!
“還有,”趙淩雲從來不怕把他這弟弟刺激瘋的,繼續大聲道:“人家陳公公也是讀過書的,人家也就是沒有考科舉,他要真去考了,說不定比你這個考幾回都中不了的人強。”
大老爺這話就更誅二老爺的心了,趙安陽轉身怒視他的兄長,顫聲道:“太監如何能下場考卷?”
趙淩雲撇一撇嘴,老二可真是一個廢物,吵架都不會吵,他這裏說你不如陳盡忠呢,老二卻跟他扯,太監不能科舉!這是什麽樣的天字号蠢蛋啊。
趙安陽:“你怎能辱……”
“我就打你了,怎麽了?”趙淩雲打斷了趙安陽的話,道:“我把話給你撂這兒了,你兒子讀書,想要個單獨的園子,你自己去想辦法。爺要成婚了,這家裏以後該怎麽布置,得等二小姐過門後,由她來安排。”
曹嬷嬷也沒跟陳盡忠完全說實話,這母子三人今天幹的這場架,開始是因爲大老爺夜不歸宿,但之所以能打起來,那是因爲小鄭氏要單獨劃一個園子給趙绮讀書。
這事吧,鄭氏夫人一口就答應了,越國公府占地就占了整整一條街,這麽大的一個國公府,劃個園子給長孫讀書,這能是多大的事?
但這事偏偏今天吵架的時候,被鄭氏夫人說出來了。老夫人是這麽說的:“給绮哥兒讀書的園子,得離你這個大伯遠些,省得你帶壞了绮哥兒!”
趙淩雲聽他老娘的話,都聽愣住了。他要成親了,以後越國公府的女主人,就是二小姐了,他這家二小姐都沒看上一眼呢,二房就又要劃走一個園子了?
“要劃哪個園子?”趙淩雲還是忍着氣地問了一句。
結果老夫人說:“我要把四宜園給绮哥兒。”
一聽老夫人說四宜園,趙淩雲就更是愣住了,這是他以前住的園子,祖母吳老太君病故後,他才搬到了北院住。四宜園一向都是越國公府長房長孫住的地方,現在給趙绮住了?
注意,趙淩雲是愣怔,他沒生氣,他要真在乎住哪個園子,那他就不可能因爲鄭氏夫人鬧上幾回,他就麻利地搬小北院住去了。真正讓趙淩雲生氣的,是鄭氏夫人接下來的話。
“你與江二小姐要成婚了,她一個武夫之女,能生出什麽鍾靈毓秀的孩子來?”鄭氏夫人對江明月的嫌棄那是溢于言表,“我啊,我就指望绮哥兒能争氣了!”
趙淩雲炸了。
他還沒成親呢,他老娘就已經認定,他和江明月以後的小孩兒沒出息了?
“你還想要四宜園?”趙淩雲直接就沖着趙安陽去了,問話的同時,趙大老爺是揮拳就打,“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