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統領吃了一嘴塵土,忙往地上唾了一口。看趙大匆匆跑路的樣子,錢統領就估摸着,這位進宮一定沒幹好事,至于這位大老爺怎麽進宮求藥,卻帶着個小孩出來的事兒,錢統領沒想去。畢竟在帝宮當差,最要緊的就是别有好奇心。
跑出去離帝宮老遠了,阿年才聽見趙淩雲在他身後吐了一口氣,阿年擡頭看趙淩雲。
“咱們現在去仁心醫館,”趙淩雲跟阿年說:“你兄弟在那兒呢,他受傷了,很重很重的傷。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救,不過我會讓你們兄弟見上一面的。”
阿歲要死了嗎?
阿年被訓練的常年木着的臉,出現了驚愕,随後傷心,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兄弟他叫,哎?”趙淩雲正想問阿年你兄弟叫什麽名的時候,他就看見路左邊的人群裏,葫蘆如同一隻撒歡的野狗一般在狂奔。
“葫蘆!”
“葫蘆你個蠢東西,你往路中間看一眼!”
“喂,葫蘆!葫蘆!”
……
趙淩雲勒停了馬,扯着喉嚨沖狂奔中的葫蘆喊,結果大老爺喉嚨都喊破了,葫蘆都沒聽見,還是悶着頭往前跑。趙淩雲沒辦法了,路人都被他喊得,停下來看他了,葫蘆都沒個反應,趙大老爺隻得撥轉了馬頭,追着葫蘆跑。
“葫蘆!”趙淩雲邊追邊喊。
這一回葫蘆總算是聽見他主子的喊了,停下腳步,葫蘆順着聲找過來,看見趙淩雲了,葫蘆就又開始往趙淩雲這裏瘋跑。
趙淩雲下了馬,嘴裏還趕要圍觀的路人,“都閑着沒事幹了?去去,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主子!”葫蘆過來,喊一聲趙淩雲,同時就抹眼淚了。
趙淩雲心裏咯噔一下,他送醫館的那小孩兒沒了?
“先說話,你哭什麽?”趙淩雲跟葫蘆說:“我追着你喊,你都跟被鬼攆似地悶頭跑,出什麽事了?”
“嗚,”葫蘆哭:“主子,你快去孫大夫那裏吧。”
趙淩雲:“那孩子沒了?”
阿年一聽趙淩雲這話,臉上刷地一下血色褪盡。
葫蘆搖頭,“那孩子沒事了,可,可塗山王府的人找去了,他們把二小姐堵醫館裏了!”
先聽葫蘆說,阿歲沒事,趙淩雲還松一口氣,等聽葫蘆說,二小姐被塗山王府的人堵醫館了,趙大老爺又一口氣要上不來了,“塗王山府的誰?!”大老爺惡狠狠地問。
葫蘆:“不知道啊,小的,小的不認識啊。”
“要你作甚!”趙淩雲怒道:“那嶼哥兒呢?他沒在?”
葫蘆:“他在啊,可主子,咱們都打不過塗山王府的人,江大少爺他更打不過啊。”
江嶼跟魏子亭打架,他都沒落着什麽好啊!
趙淩雲沉着臉,上了馬,也不等葫蘆了,他帶着阿年往仁心醫館趕。江二小姐被塗山王府的人欺負,這事他不能忍。
葫蘆追在馬屁股後頭喊:“主子,你一個人去有什麽用?你得叫人啊,主子!”
他主子能打,還是他主子帶着的那個小孩兒能打?等等,想到小孩,葫蘆就又是一呆,馬上那小孩怎麽跟醫館裏的那個,長得一模一樣?
趙淩雲想着江明月被欺負了,他這心就火燒火燎地疼,二小姐多好的一個姑娘啊,怎麽淨遇上王八蛋了?之前魏家是,這次的塗王山府的人也是,怎麽他的二小姐除了他之外,就遇不上好人了呢?
這會兒的仁心醫館裏,江明月坐在醫館的大堂正中央,趙淩霄的侍衛長許狄站在她的面前。
昨天夜裏,江明月在趙淩霄身邊看見這位了,不光是這位,趙淩霄身邊的幾個死士,她都看見了。這也是她爲什麽放棄去趙淩霄跟前拼拳腳,好殺了趙淩霄的原因。趙淩霄身邊有死士九人,别看人數不多,可這九人單放一個出去,那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武藝高強,心也狠,還沒有是非觀,隻認趙淩霄這一個主子。
昨天晚上,好死不死的,這九個死士都在趙淩霄的身邊,一個兩個的,江明月還有信心拼上一拼,九個人一起,江明月的選擇,就是把刀扔了,她打不過。
至于這個許狄,江明月還記得,她一刀剜了趙淩霄的心那會兒,這位驚怒交加的神情,那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啊。
“你想幹什麽?”江明月問許侍衛長。
許狄沒把江明月當一回事,江入秋這會兒要是在,他還怕上一怕,江明月一個閨閣女子,他怕什麽?這會兒他還有耐心,站着聽這江二小姐說話,就已經是看在安遠侯的面子上了。
“你滾不滾?!”站在江明月身邊的江嶼,這時沖許狄吼了一聲。
許狄對江大少更是看不上,這位跟魏子亭那幫讀書的學生打,都打不赢,這位還能有什麽出息?
“害,我這暴脾氣,”江嶼想動手了。
江明月拍一下江嶼的手,讓江嶼站着别動,道:“他不過是個藩王府的下人,你跟他較什麽勁?”
許狄聽着江二小姐這話刺耳,但他又否認不了,他是塗山王府的下人,再是世子爺的親信,他也是個下人啊。
“來抓刺客,”江明月沖許狄搖一搖頭,“莫說這間醫館裏沒有刺客,就是有,你們是什麽東西,也配抓刺客?”
這就是耳括子甩臉上,還要你低頭認這個輸了,許狄當下就不想跟江明月廢話了,他跟這位二小姐說話,真的是浪費時間。
“給我搜,”許侍衛長下令。
塗山王府的人齊聲應一聲是,就要行動。
“嶼哥兒,”江明月大聲跟江嶼道:“你去九門提督府一趟,就說一幫塗山王府的下人,帶着兇器,光天化日之下,要在仁心醫館行兇。”
江嶼心說,我走了,二姐你怎麽辦?
“快去,”江明月催江嶼道:“我倒要看看,這天子腳下,他們塗山王府的人能撒什麽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