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皺一下眉頭,問來迎他的陳盡忠:“福王今天要挨多少闆子?”
陳盡忠:“回殿下的話,聖上下旨要打福王爺八十大闆。”
太子嘴角一抽,八十大闆挨下來,他這弟弟還能活了嗎?
“殿下,”陳公公小聲跟太子透消息:“現在才二十闆。”
太子輕咳了一聲。
陳盡忠就一臉的無奈,除了留着勁兒,放慢落闆子的速度,他們也沒有别的法子了啊。
換了張笑臉,陳盡忠跟太子道:“殿下,聖上讓您就這麽進殿去。”
太子坐在肩輿上點一下頭,他昨天突發高熱,剛剛才退了熱,身體并沒有什麽力氣。要不是福王又惹了事,太子要來爲這弟弟求情的話,太子殿下這會兒應該服藥後睡下了。
東盛帝看見太子,眉頭就是急速地一皺,他就覺着他的長子是不是又瘦了?這臉色也太難看了,窗戶紙一般,蒼白的在東盛帝眼裏不像活人。
陳盡忠和伺候太子的大太監劉寶扶太子下了肩輿,太子沖兩人擺一下手,陳盡忠和劉寶才松開手。
“父皇,”太子要行禮。
東盛帝說:“坐。”
陳盡忠忙給太子搬了張椅子來,就擺在了東盛帝的左下首處。
“父皇,福王他,”太子坐下後就要爲福王求情。
東盛帝道:“那個孽子欠打。”
太子笑起來,同時看了陳盡忠和劉寶一眼。
“出去,”東盛帝說。
陳盡忠和劉寶忙行禮退下,兩個人也不敢走遠,就守在殿門外。
“小福氣去塗山王府了?”太子喊福王的小名,問東盛帝道。
東盛帝道:“是,他恨不能殺了趙淩霄。”
太子就又咳一聲,常年的病弱,讓太子的身體單薄,幾乎就是皮包着骨,若是沒有心理準備,旁人乍一看太子很有可能會被吓到,因爲太子殿下形如一具會動的骷髅。
東盛帝如今聽見太子咳嗽,面對千軍萬馬都面不改色,鎮靜自若的皇帝陛下都覺心慌,“你回去吧,”東盛帝跟太子說:“趙淩晨那小子打不死的,你擔心他做什麽?”
擔心你弟弟,你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啊。
太子苦笑一聲,道:“父皇,小福氣自幼就跟趙淩霄處不來,您這次何必生這麽大的氣?比起趙淩霄,小福氣受的傷不是更重?”
喘息幾下,太子才又道:“一會兒父皇召長空入宮,是不是也要打他八十大闆?畢竟一碗水要端平的嘛。”
東盛帝看太子一眼。
“父皇就饒過小福氣吧,”太子笑着說。
太子和福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容貌上有相似的地方,比如眼睛,都是深眼窩,眼頭圓潤眼尾尖尖的杏眼,但太子的容貌不如福王那麽出彩。太子爲人溫和,笑起的樣子,就這麽淺淺一笑,甭管這位殿下是不是真心在笑,他的笑容就是能讓人心情愉悅。如沐春風,就是太子笑起來時,給人的感覺。
福王的這頓闆子,就是這麽着結束了,還是他的太子哥哥救了他。
福王被兩個太監架進大殿的時候,趙淩雲也到了帝宮門前。
“他來做什麽?”東盛帝問進殿禀告的陳盡忠。
“讓他進來,讓他進來,”福王就喊:“趙大也被趙淩霄打了,父皇你不信我的話,那你就讓趙大進來,你問趙大。”
陳盡忠對福王是真的服氣,聖上不信您的話,他就信趙西樓的話了?你倆老大老二的,誰比誰強?
東盛帝沖陳盡忠點一下頭,讓陳盡忠帶趙淩雲進來。皇帝陛下想起來了,救走阿歲的人,就是趙淩雲啊,這會兒這位跑來,是不是這位知道了些什麽?
陳盡忠領旨出去了,東盛帝又讓福王陪太子去偏殿,“讓太醫過來看看,”東盛帝跟福王說:“你兄長一直在咳嗽。”
福王看一眼正在掩嘴咳嗽的太子,這一回王爺乖乖聽話了,什麽事也沒有他太子哥哥要緊啊。
跟着領路的小太監走進承德殿的時候,趙淩雲深吸一口氣,沒話找話地問小太監說:“不是說福王爺在挨打嗎?他人呢?他真挨打了?怎麽都不見給他求情的人?”
錢坤跟他說太子來爲福王求情了,他怎麽沒瞧見,被扒了褲子挨闆子的福王呢?太子說情成功了?這麽快?還是說,老錢在跟他瞎扯?
小太監回頭看趙淩雲一眼,說:“王爺已經挨過打了。”
趙淩雲:“嗯?他都挨完打了?那趙淩霄什麽時候挨打?”
小太監就想,爲什麽世子爺也要挨打?這大老爺是不是真的跟傳聞的一樣,是個患腦疾的?
“聽說你想讓趙淩霄也挨打?”大殿裏,東盛帝擡手讓趙淩雲平身,一邊問道。
趙淩雲就瞥了陳盡忠一眼,這位大總管的嘴怎麽這麽碎?他跟小太監就那麽一說,這位竟然還跑聖上面前說來了。
“你看陳盡忠幹什麽?”東盛帝問。
趙淩雲:“該,該啊,聖上,臣認爲趙淩霄他要造反!”
陳公公沒出聲地歎一口氣,福王跟聖上也是這麽說的,然後王爺就被拖出去挨打了。
“他手裏有多少兵馬,”東盛帝問:“他就在京城造反?”
趙淩雲:“呃。”
“正事不幹,天天就跟着趙淩晨糊混!”東盛帝眼見着就要發火。
趙淩雲忙就說:“手頭沒兵就不能造反?呵呵,聖上,臣不懂這個啊。”
陳公公擡頭看這位了,大老爺您可真會說話。
東盛帝坐着緩了緩,說:“你進宮做什麽?”
還是說正事吧,這個跟福王是一路貨色,嘴裏沒有正經話說的,東盛帝覺得,他沒必要爲難自己跟個腦疾病患扯淡。
“哦,是這樣的,聖上,臣是來求藥的,”趙大老爺馬上就說:“臣剛才在回家的路上救了個小孩,臣就是爲了他來的,聖上,那小孩快死了,就指望着您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