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碎石從趙淩霄的臉龐擦過去,趙淩霄自己還沒有感覺的時候,血已經沿着世子爺左側臉龐的傷口,流進了他的嘴裏。血的味道,趙淩霄嘗過,畢竟他是随他父王上過沙場的人,但自己血的味道,趙淩霄還是第一次嘗到。
一樣的泛着甜的,鐵鏽味道。
這跟他的那些敵人,那些賤民的血的味道,沒有區别。
“長,長空!”被刺客揪在手裏的時候,人就快要昏迷的穆氏王妃,剛被崔婆子死命掐人中掐清醒過來,睜眼就看見趙淩霄的臉上有血,王妃眼睛一翻,險些又昏迷過去。
趙淩霄沒低頭看自己的母妃,世子爺仰頭看着刺客,這刺客應該是想殺他的,畢竟這位手裏的刀已經出鞘,但這位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邊後,直接将手裏的刀扔了。
刀砸中了一個體型壯碩的侍衛長,将這侍衛長砸倒在了地上。趙淩霄現在還不清楚,他的這個侍衛長是哪裏受傷了,但看這位趴在地上起不來的樣子,世子爺就知道,他的這個侍衛長受傷不輕。
“世子爺!”有幕僚這時在大喊,他站在趙淩霄對面,也就是說,這位先生站在刺客的身後。
趙淩霄這時卻看見了刺客的腳,這是一雙女子的腳,這刺客……
一塊磚頭被刺客從身後摸了出來,片刻的時候都不給趙淩霄反應,這位将磚頭狠狠地砸向了趙淩霄。
衆人都等着這刺客雙腳落地,好活捉了這厮,誰也沒有想到,這位扔了刀,身上竟然揣着磚頭!
有哪個刺客,随身帶着磚頭殺人的?
侍衛們來不及反應,趙淩霄自己也還在愣神中,他身邊的死士猛地身子前縱,将趙淩霄給撲了一下。世子爺被死士撲的,踉跄着往左手邊跨了一步,磚頭掉在了他方才站着的地方。
磚頭落地,因爲扔它的人力氣用的大,所以這磚頭掉落的高度并不高,落地之後卻四分五裂。整塊石頭沒能砸着趙淩霄,裂開的小石頭,從地上崩起之後,分别砸中了還在地上坐着的穆氏王妃,和半跪着的崔婆子。
王妃腦袋被砸中,頓時就血流如注,人直接就又暈了過去。
崔婆子的左耳垂被小石子掃到,好死不死,這塊小石頭楞角太過尖銳,将她的左耳垂整個給削了去。崔婆子張嘴就是慘叫,她和王妃兩人流出的血,刹那的工夫,便将身下的雨水地給染紅了。
刺客雙腳落了地,揮拳頭打,擡胳膊撞,人往前沖,塗山王府的人明明圍成了人牆,卻生生被這位撞出了一個缺口。等這位過了這道包圍圈,她的面前就是還在混戰的三撥人馬了。
趙淩雲氣喘籲籲,跟葫蘆一起,主仆二人動作一緻的雙手抱着頭。跟還在奮戰中的福王相比,這二位的戰鬥力明顯不行,如果用英勇來形容,福王爺此刻的狀态的話,那這二位隻能用慫貨來形容了。
“嗚,”葫蘆在跟趙淩雲哭,說:“主子,小的的腦袋是不是被開瓢了?”
趙淩雲:“你能不能别嚎喪?有點志氣行不行?”
到了這二位近前的刺客:“……”
讓别人有點志氣的時候,你能不能先把抱着腦袋的手放下來?你這樣看起來,跟葫蘆有什麽不同?
有塗山王府的兩個家丁,人撞人,人趕人的,硬是被擠到了趙淩雲和葫蘆的跟前。
“還來?!”葫蘆要崩潰了。
兩個家丁顯然已經打暈了頭,熱血上湧,有了一股殺敵不畏死的勁頭。這二位也不看面前的人是誰,揮拳就要打。
趙大老爺雙手抱着頭,兩個胳膊肘合并在一起,死死地護着他的臉,要成親了,他不能鼻青臉腫地去迎親,鬧成岘哥兒那樣腫成豬頭,他還怎麽成親?!
刺客這時出了手,一人一拳,拳頭落在兩個家丁的後腦勺上,兩個家丁都沒及吭聲,眼前一黑,人就暈倒在地了。
趙淩雲!!!
他竟然被個刺客給救了!
趙大老爺和刺客的眼睛對上,兩個人目光相撞,不等趙淩雲反應,這刺客就頭一低,從趙淩雲的身邊竄了過去。
扭頭,目光正追着這刺客跑呢,感覺到身前又來了人,趙淩雲忙就扭回頭,發現是塗山王府的人追過來了。
“呸!”趙大老爺一口唾沫吐出去,沖塗山王府的人嚷嚷道:“你們塗山王府是不是要造反?趙淩霄,你終于不裝了,老子就知道,你他娘的你就是要造反!”
“趙淩霄你個王八蛋,你竟然敢養私軍!你等着,你今天不弄死老子,老子一定去聖上跟前告你!”
“王爺呢?我的王爺呢?是不是被打死?”
“趙淩霄,你敢殺王,你完了,你等着,聖上不會放過你的!”
……
跟人正兒八經地幹架,趙大老爺是差勁,可要論罵人,他還是很可以的。
“别理他,”趙淩霄冷聲下令道:“抓刺客。”
“哪兒,哪兒有刺客啊?”趙淩雲就喊:“王爺,你看見有刺客了?”
衆人:“……”
你剛才還在嚷嚷,世子爺把王爺給打死了,你現在是在問鬼嗎?
王順子聽見趙淩雲喊,第一時間他就想捂他家王爺的嘴,包庇刺客,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可王順子遲了一步,福王喊:“沒看見,你們都看見了啊,趙淩霄要殺本王!”
遇上這種死不要臉,胡攪蠻纏的貨,該怎麽辦?!
塗山王府的人恨不得,真把福王和趙淩雲給宰了。
趙淩霄卻是不爲所動,這二人深夜登門,随即他的王府裏就出了刺客,這事兒,這倆人脫不了幹系。甚至于,世子爺神情冷漠,這是不是聖上的授意?
馬蹄聲這時由王府的大門外傳來,宮裏的禦林軍在這時,終于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