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裏就是這麽一個情況。”老太太絮絮叨叨,把越國公府的事,跟江明月說了一遍。什麽趙淩雲他老娘,鄭氏夫人是個偏心小兒子的偏心眼,趙淩雲他弟趙安陽,是個占着正房,把嫡親哥哥趕偏院住的白眼狼,王八犢子,趙淩雲他弟媳,也就是趙安陽的媳婦小鄭氏,是鄭氏夫人的侄女兒,這倆女人肯定狼狽爲奸的事,老太太都跟江明月說了。
江明月呢,她現在哪有心情聽這個?老太太的話,江二小姐是東耳進西耳出,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我說了這半天了,你是不是賞臉,回你奶一句話?”老太太又要捶江明月了,她這裏口水都說幹了,這位坐着發呆,你說氣不氣人?
“奶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江明月低聲問。
“我打聽的啊。”老太太說:“胡家四姑娘的事,我也讓你花嬸兒去打聽了,你放心吧,這天下間就沒有你花嬸兒打聽不到的事。”
江明月:“去打聽胡四小姐的事兒?”
老太太白了江明月一眼,“要麽我說你沒腦子呢?胡家是什麽門第?他胡寬綽可是内閣大學士啊,有名的清流,這樣的人是最要臉的。”
江明月:“胡四小姐的婚事,跟她祖父要不要臉有關系?”
老太太:“西樓跟我說了,昨兒晚上,他老娘才跟他提了一嘴,想替他跟胡家結親,是昨天晚上!”
江明月挑了一下眉頭,昨天晚上才從鄭氏夫人嘴裏說出來的事,今天胡家就上門議親了?這也太上趕着了吧?以胡家這樣的門第,真不至于。
“我是覺着西樓不錯。”老太太說:“我們家種地的出身,你爹是個從軍的殺胚,可胡家呢?書香門第,不比咱們家講究?西樓讀書不行,名聲吧,混混頭子,纨绔,沒出息的敗家子,就他這名聲,胡家圖他什麽?那胡四小姐哪怕死了親娘,她也是嫡出的小姐啊,胡家尋不着人家了,要把她嫁給西樓?”
江明月:“奶,聽你這話,趙大老爺不行,我也不好呗,你這是在誇胡四小姐?”
“我誇她幹什麽?我說的是實話,”老太太說:“這裏面沒有你好你壞的事,這是是不是一路人的事。祖宗啊,你别嫌你奶說話難聽……”
江明月趕緊道:“我嫌,奶你别說了。”
“不行,我得說,要不然你還當自個兒是天上的仙女兒呢,”老太太是不可能住嘴的,“你啊,也就一張臉好看,繡花針你都使不好啊,你說你有什麽用?”
江明月:“能不能不說女紅的事了?”
不會女紅,是不是犯律法了啊?
“你跟他趙西樓,你倆破鍋配爛蓋,你倆能擱一塊兒過日子。”老太太拽着江明月說:“他呢,不會指望你琴棋書畫皆通,他就喜好你的模樣,要不然他也不能前兒才見着你,今天他就找上門求娶了,是吧。”
“你呢,”老太太又說江明月:“你也嫌棄不了人家趙西樓,趙西樓沒本事,你不也是個沒本事的?女紅,家務,你哪一樣行?你倆般配。”
老太太這一通分析,把江明月說得沒脾氣了,她家老太太是真的行,男兒志向應該是文能治國,武能安邦啊,這怎麽跟女兒家的志向放一起比了?
“咱們等你花嬸兒的消息。”老太太端起茶碗喝一口水,“胡家肯定有事,這裏面一定有貓膩!”
江明月就呆呆地想,我真要嫁給趙淩雲?這婚事是怎麽來的啊?
“要是胡家那頭沒事兒,那就是西樓他老娘在算計什麽。”老太太放下茶碗,抹一下嘴,繼續開說:“他老娘指望着二兒子繼續家業呢,她能給西樓尋個好媳婦?不可能的。”
江明月:“胡四小姐不好嗎?”
“呵,這誰知道。”老太太冷笑一聲,“婦人心毒着呢,咱們且看着吧,這裏面指定有事。”
胡四小姐,江明月想半天,也想不起這位來,前世裏趙淩雲的夫人是哪位,她同樣想不起來。她就知道,前世裏是葫蘆陪着趙淩雲去流放的,她也聽葫蘆提過一句,趙淩雲之所以會被流放,是因爲二老爺趙安陽的陷害。
江明月本還想着,在她離家之前,爲謝前世裏的埋骨之恩,她要找機會提醒趙淩雲一聲,讓他小心趙安陽。江二小姐甚至有打算,實在不行,她想辦法把趙安陽解決了算了,至于這個解決是弄死,還是把這人趕得遠遠的,這個江明月還沒想好。
“你又發什麽呆?”老太太把臉湊近江明月,大聲道:“你在想什麽?”
這孫女兒小心思多,老太太提防着呢,就怕這時候,江明月再生事。
“書香世家看不上咱們家。”老太太又準備跟江明月說道說道了,“将門呢,勳貴将門,人家也看不上咱們家。再剩下的,就是你爹江二牛的那幫子手下了,好小夥不是沒有,可人家敢不事先跟你爹說一聲?我跟你說啊,你的婚事你爹要是插手了,那準沒好,聖上要他死,他都沒有二話的,聖上說要你嫁誰,你爹能有二話?”
江明月被老太太說的一個腦袋兩個大,求老太太說:“我知道了,奶你别說了。”
“你還不耐煩了?”老太太擡手繼續捶江明月,這糟心貨不捶不行,她說了這半天,也都不知道這糟心貨聽進去多少了。
“老太太。”花嬸兒的聲音這時從門外傳來,救了江明月一回。
“快進來。”老太太不管江明月了,掉臉就沖門外應聲道。
花嬸兒推開門,跨過門檻,進屋後再關門,這嬸兒是小跑着到了老太太和江明月的跟前。
“怎麽樣?”老太太着急問。
花嬸兒單手叉了腰,怒氣沖沖地說了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