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老太太頭疼。
“我們明月兒好看!”老爺子看見江明月笑,便又開口誇了他二孫女兒一句。
“你今兒晚上不要吃飯了,你看着你孫女兒過吧,”徐老太太怒怼老爺子道:“光一個好看就能過日子了?就算能吧,這天底下就你孫女兒一個好看的?别人家的姑娘都是醜貨?”
老爺子咳一聲,不再吭聲了。
“奶,我不嫁,”見老太太又看向自己了,江明月忙就道。
“我是你親奶,我能不盼着你好?”徐老太太說:“趙淩霄是好,可人家是塗山王府的世子,咱們是什麽人家?你爺如今還在府裏種菜呢,你爹是安遠侯又怎樣?二十歲前,他不也在家裏種地?你說,這塗山王世子娶你,他是圖的甚麽?”
江明月抿着嘴,趙淩霄和塗山王府不會圖她什麽,可帝宮裏的那位萬歲爺圖她給他允當眼線呢。前世裏,她帶去塗山王府的丫環婆子,還有小厮裏,那可都是有東盛帝的人的。當今聖上啊,自己的皇位來得血腥,就也防着别人這麽來奪他的皇位。塗山王府也隻是他防着的一處罷了,江明月估摸着,但凡是手裏有兵的王爺們,萬歲爺都防着呢。
滿朝的文武,能真正得東盛帝信任的臣子沒幾個,領兵的将軍裏,東盛帝好像也隻信任她爹江入秋。而塗山王府呢,東盛帝的心思人家也知道,趙淩霄的聲名又太大,都壓着太子一頭了,塗山王府能不怕東盛帝收拾他們?娶她江明月,于塗山王府來說,也不過就是對東盛帝的一次認慫罷了,堂堂塗山王世子,風光霁月的少年郎,娶一個武夫之女,這本就是讓天下人笑話的事了,更何況這個武夫,還不是勳貴門戶,是個種田的泥腿子出身。
“旁的不說,你嫁過去就是世子妃了,”徐老太太這會兒話說的苦口婆心:“那塗山王府旁的小王爺們要怎麽娶妻?按着世族大家的規矩,後頭那些弟媳們的出身不能高于你這個世子妃,我就問你,人家塗山王府後頭的日子要怎麽過?人家還要不要臉面了?”
是啊,江明月扣着手指,要不怎麽說,這是塗山王府在向東盛帝認慫呢。東盛帝有這麽個想法,塗山王府認了,這就是塗山王父子的臣服,跟她江明月這個人完全沒有關系。
“她趙清蓉在使什麽壞,我現在還沒弄明白,”徐老太太說:“不過咱們隻需記住,這個女人不是好人就完了。”
“奶!”江月娥往花廳門那裏望一望,小聲道:“她好歹是公主,您就别老罵她了。”
“老天爺都沒讓我閉嘴呢,你個死丫頭片子讓我閉嘴了?”江月娥的話,直接就又把老太太給惹火了。
看一眼站起身認錯賠罪的姐姐,江明月嘴巴動動沒出聲。孝字當頭,老太太這個當婆母的,天生就壓了當兒媳的趙清蓉一頭,還有,看一眼正訓江月娥的老太太,趙清蓉除了在死活要嫁進江家門裏這事上不要臉,在其他的事上,人趙清蓉都挺要臉的,而自家這老太太呢?
“臉面是什麽?臉面就是個屁!”老太太高聲道。
江明月抿着嘴笑,看吧,試問趙清蓉怎麽鬥得過這老太太?
“再說了,你的臉面是她趙清蓉給的?”老太太問江月娥。
江月娥已經後悔了,她爲什麽要嘴欠?!
“聖上的命是我救的!”老太太說。
又來了!老爺子蒲扇大的手捂住了臉,他家這老婆子又要憶當年了!
江明月繼續扣自己的手指,東盛帝當年落難時,身邊的侍衛都死了,寵妃高氏派出的殺手跟在身後追,東盛帝跳湖逃生,要不是被自家老太太從湖裏撈出來,東盛帝早就做了水鬼了。
東盛帝躲在江家半年,認了老太太做幹娘,後江家四子,除了長子留在家中種田,其餘三子跟着東盛帝走的,最後活下來的就隻有老二江入秋一人。東盛帝弑兄屠弟的,将先皇後宮屠了一個遍,身上總共也就知恩圖報這一個好名聲了,所以啊,江明月在心裏爲趙清蓉掬一小把淚,隻要老太太不下手恁死趙清蓉,東盛帝就能縱着他的幹娘,裝什麽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