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一看慕錦塵的舉動,那煞白煞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及其緊張的神情。
爲了這個石磚,他們幾乎要将草原翻了一個遍了,要是阿蘭連看一眼都沒看着,就被扔進沼澤裏,那他們這麽長時間的努力就白費了。
“哼!”
慕錦塵一看奏效了,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把磚捏在手裏,就開始往後,或許這把柄還能給撤退的牧民争取到足夠的時間。
眼看着,慕錦塵把磚帶走,他就隻能咬着牙,慢慢的跟在後面。
他知道,阿蘭的大軍已經到了,可是現在,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那些牧民跟中州的士兵,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現在想的就是趕緊把石磚拿回來。
慕錦塵一直是沿着沼澤的邊上走的。
因爲來的時候雲煥是帶了馬匹的,所以,那些牧民全都已經騎在了馬上了,這樣行動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但是,剛才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火把的光亮也越來越清晰了。
沒用多長時間,慕錦塵就看見了,在他身後的山崗上,出現了黑壓壓如同黑色的烏雲一樣的鐵甲騎兵。
眼看着,就快要将他們的去路封住了。
慕錦塵就迅速勒馬,趕到了最前面。
可當他過去的時候,他看見的卻是,一個帶着黑色的鬼王面具,騎在一匹黑馬上的,男人。
他和周圍其他人的氣質明顯不一樣,那個男人什麽都不說,不做,就已經能看的出,他是這些人的頭。
再從這些鐵甲騎兵的裝備上來看。
帶着面具的男人,一定就是阿日斯蘭。
也就是在此刻,塔塔也騎着快馬,從後面繞到了阿日斯蘭的身邊。
“阿蘭,磚找到了,但是卻被慕錦塵搶走了。”
低聲的彙報完,塔塔就把頭垂了下來,不再說話。
同樣在身邊,騎在馬上穿着一身雪貂皮做的大衣的傅語清就陰陽怪氣的說道:“塔塔将軍,也有失手的時候啊。”
“……”
塔塔知道傅雨請在拿話語擠兌他。
不過,軍師說的沒錯,他的确是沒有把事情辦好。
然而,阿日斯蘭并沒有理會傅雨清,也沒有去責怪塔塔。
他隻是用他那雙銳利的跟草原上獵鷹一樣的眼睛,看向了,一直沿着沼澤邊,向天玉關快速行進的隊伍。
在那些人當中,有一個人,正騎着馬,遠遠地看着自己。
四目相對,阿日斯蘭就斷定,那個白色面巾遮面,騎着一匹白馬的男人就是中州的戰神王爺慕錦塵。
“老四,東西就在他手裏是麽?
你們都在這站好,沒我的命令,不準出手。”
冷冷的說出這句話,阿日斯蘭騎着馬朝着慕錦塵的方向就跑去了。
他早就想會會慕王爺了,今天正好。
“帶着大家趕緊走,我會跟上來的。”
慕錦塵看出了阿日斯蘭意圖,就對麒麟大聲的喊了一句,随後,就從隊伍中,偏離了出來,把阿日斯蘭帶到了另一個方向。
麒麟雖然擔心,可是情況緊急,他也隻能聽從王爺的命令。
風雪之中,白馬在前,黑馬在後。
終于離麒麟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的距離,慕錦塵才調轉馬頭停了下來。
“爲什麽?我隻想知道,你發動這場毫無人性的戰争,到底是爲了什麽?”
慕錦塵沒有先出手,他如此不容易的親眼看見了阿日斯蘭,他隻想弄清楚自己心裏的疑問。
“呵,理由麽?理由就是,我高興。”
話音落地,就是陰冷的笑了起來,雖然面具擋着看不見臉上的表情,但是慕錦塵已經能猜到,他此刻會是怎樣一個嚣張的态度了。
“果然是大魔王,跟你這種人,大概也講不清道理。
可是我還挺好奇的,你這樣心裏隻有殺戮的人,爲什麽不讓大軍去追我的人,而是按兵不動的,自己跟我過來?你就不怕,我會在這殺了你?”
慕錦塵其實說這話心裏也是沒有底氣的。
不管是難民,還是烨國的烏個将軍,根本就沒人見過阿日斯蘭,更加沒人見過,他的武功路數,他的實力究竟是怎樣的,沒人得知。
而且,慕錦塵也不是一個故步自封的人,他一直都相信,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句話。
隻不過,他所做的戰鬥準備,他心裏的思考,都有些多餘了,阿日斯蘭根本就沒有想跟他打的意思。
“石磚還我,我放你們走。”
盡管此處已經很遠,但是,他們依然能看見,那些等待信号的血獅族的大軍。
隻要阿日斯蘭揮揮手,那些鐵甲騎兵就會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已經逃出了包圍圈的,慕錦塵的那些人。
沉默了三秒鍾的時間,慕錦塵就從自己的懷裏取出那塊石磚。
他其實現在也是别無選擇的,就算他能在這裏打敗阿日斯蘭,他的人也未必能夠逃出去。
倒不如,跟大魔王做一個有着極大風險的交易。
所以,他在拿出石磚之後,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從空中,扔了過去。
穩穩的,阿日斯蘭就接住了這塊石磚,因爲天色昏暗,他看不清楚石磚上刻着的圖騰,就摘了手上的皮手套,将整個整張都覆在磚上,仔細的摩蹭着。
摸到最後,手都有些抖了。
深吸了一口氣,阿日斯蘭,就把那磚,收到了自己的懷中。
他擡頭,再次看向了慕錦塵。
“戰場上見。”
隻有四個字,阿日斯蘭說完,拉緊缰繩,就絕塵而去了。
慕錦塵忽然間有了一種自己可能是被蒙蔽了的感覺。
阿日斯蘭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跟那個傳說中的大魔王不一樣。
他不是應該不講道義,毫無人性,出爾反爾的一個人麽?
就算自己手裏有一塊磚可以用來要挾他,但是他也不應該,就這樣把所有人都放了啊。
他明明有機會,将自己跟自己帶着的那些精銳,消滅的,結果他真的守信的走了。
一時間,慕錦塵也想不明白阿日斯蘭爲何會這樣做。
可是此地不宜久留,他最後,隻能帶着種種疑問,迅速騎馬離開,去追趕自己的隊伍。
幾次回頭看,都沒有發現,有人跟蹤,或者要偷襲。
對于阿日斯蘭的做法,看不懂的除了慕錦塵之外,還有一個人也看不懂,那就是傅雨清。
“王上,爲什麽放他們走?你知道這叫什麽?這叫放虎歸山,會留下緻命的隐患的呀。”
傅雨清是真的急了,就連帶在頭上的帽子被風吹掉了,也沒去在意。
“今天,沒心情。”
連看都沒看傅雨清一眼,阿日斯蘭就命人在銀月城外面安營紮寨了。
就在風雪逐漸減小,天也剛剛亮的時候,慕錦塵帶着所有人,回到了天玉關。
沈言站在城牆上等了整整的一夜。
她穿着氈靴的腳,都已經凍的有些麻了。
當他終于看見,隊伍出現在天邊的時候,那顆懸了一夜心,總算放了下來。
哎!就說不能找個當兵的做老公的,果然啊,不管是在那個年代,都會是提心吊膽的。
快步的走下了城門,沈言就迎了上去。
看見慕錦塵毫發無傷的回來了,臉上就都是欣慰的笑容。
“一切還順利麽?”
拍掉了慕錦塵肩上的雪,沈言就握住他凍的冰涼的手。
“中間出了點岔子,總的來說,還算是順利吧
倒是你,你臉色怎麽這麽差,你昨天是不是一夜都沒睡?”
“沒有啦,我剛起來沒多長時間的,跟我說說,都出了什麽岔子了……”
慕錦塵一邊跟沈言回營帳休息,一邊把跟阿日斯蘭單獨見了一面的事情,跟沈言說了一邊。
沈言也是覺得奇怪的很,可是她的注意力卻不在爲什麽阿日斯蘭會放他們離開,她的注意力是那塊磚。
那樣一個人,現在幾乎擁有整個草原了,居然會緊張一塊磚?
這其中一定有着什麽重要的信息。
或許,弄清楚整個問題,就能知道,阿日斯蘭發動戰争的原因。
而他們夫妻兩人對有着百年曆史的銀月城一無所知。
他倆隻能等葉紅玉醒了之後,才能去詢問,有關這塊磚的信息。
而另一邊,銀月城外,血獅族在風雪中迅速搭起的營帳之内。
摘了面具的阿日斯蘭,将石磚上刷了一層的油墨,随後,就拿了一塊幹淨的白色羊皮,小心的将那上面的圖案拓了下來。
一旁的塔塔也是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了。
當羊皮揭開的那一刻,阿日斯蘭看着羊皮上印着的那隻栩栩如生的獅子,臉色就沉到了極點。
差點就把手裏的羊皮撕碎了。
“阿蘭,圖案都已經找到了,爲什麽你還不高興?”
塔塔有些不是很理解阿蘭見到這副圖案的表情。
還以爲,他會很高興呢。
“老四,你看,這麽複雜的一隻獅子,得在她的身上劃多少刀?
她還那麽小,她就隻是一個還沒滿周歲的嬰孩!”
說到這裏,阿蘭停頓了一下,那雙嗜血的眼眸裏,此刻流露出來的全是心疼。
“我不但把她弄丢了,還讓她那麽小就遭受到那樣的痛苦。
我根本就不配,不配做她的哥哥。”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