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周圍,也沒有人來看守自己。
究竟是什麽人帶她來這的?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帶着種種疑問,沈言從破廟裏走了出去。
外面已經是清晨了,靈山之中空氣格外的好。
高高的樹木參天而立,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幾乎全是綠色的樹。
就在她想要辨别方向,往營地走的時候。
她忽然間覺得地面一陣晃動,在松軟的泥土之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向上爬。
沈言還沒來得急躲開呢,就看見,密密麻麻,成千上萬隻的螞蟻,從地下爬了出了。
像是黑色的潮水,集中起來朝着一個方向湧去。
緊接着就是蜘蛛,蜈蚣,蠍子,毒蛇,偶爾還有幾隻穿山甲……
這些隐藏在地底下的昆蟲動物,就好像是聽見了召喚一樣,心無旁骛的朝着目标前進,并且速度極快。
沈言猜測,在不遠的地方,一定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不過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昆蟲不是被召喚,而是受到了驚吓所以逃跑。
如果這麽說的話,那發生事情的地方就是反方向。
沈言朝前看了看,又朝着後面看了看。
思考再三,沈言還是追着那些昆蟲動物的足迹向着前方跑去了。
而另一邊,玄痕帶着海棠已經到了足夠遠的地方。
當他把海棠用力的甩在地上的時候,玄痕就像是體力不支一樣,踉跄了幾步退到了一旁。
不過,他臉上的表情依然的淡定,好像并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一樣。
看着跌坐在地上,那副又白又嫩的身子。
玄痕頭一次有了一種很惡心的感覺。
就算在巫蠱族裏,這種吃人身體續命的做法,也是被禁止的。
如果一直這樣續命下去,那麽這個人就一直不會死。
這不僅僅違背了天道,還違背了人倫。
她活了這麽多年,身體還能保持如此年輕的狀态,不用想,就知道,她做了多少令人發指的事情。
越想越覺得憤恨,玄痕那冷硬的眸光,也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海棠美豔的臉上。
“蜂後,你活着這麽多年,到底吃了多少人?
你就不怕,那些死在你手上,被你吞進腹中的那些人的冤魂,會來找你索命麽?”
“哼,哼哼哼……”
聽了玄痕的話,海棠就是一陣冷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她的瞳孔已經變成了血紅色了。
她一順不順的看着玄痕,那雙血瞳裏,倒映着玄痕白色的身影。
“冤魂索命,我才不信呢,你吓唬吓唬小孩兒還差不多。
爲了我巫蠱一族的傳承,爲了給我族人報仇雪恨,吃幾十個活人算什麽?
她們的身體,能夠爲我所用,這難道不是她們的榮幸麽?”
在陽光的照射下,她白亮光潔的身子,泛着聖潔的光暈。
可是在這美麗的皮囊之下,卻是最醜陋的靈魂。
“天道輪回,蒼天有眼。
蜂後,你回頭看看,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都在等着拉你下地獄呢。
而我,就是從地獄下面,回來找你索命的冤魂。”
前一秒鍾,玄痕還一動都沒有動,但是下一秒,他就出現在了海棠的面前。
在他的手裏,還握着一根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的,尖銳的黑色長刺。
隻聽見噗嗤一聲,長刺穿透了海棠的心髒。
但是玄痕似乎還是沒有結束自己的攻擊,他的兩隻手上,又出現了兩跟黑色的長刺。
随後,就是快如閃電一般的,同時插進了海棠的兩個肩膀之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地面開始猛烈的震動了起來。
一股黑色的如同旋風一樣的螞蟻洪流,朝着玄痕的身體就攻了過來。
玄痕還想再給海棠釘上幾根刺的,可是,那螞蟻太多了。
他隻能不甘心的退到了一旁。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慕錦塵從遠處趕了過來。
當他看清楚現場的狀況時,也是驚的頭皮發麻。
海棠光着身子站在地上一動都不動,她的身上還插着三根長長的黑刺。
螞蟻像是漆黑的水流一樣,從她腳底的位置開始包圍,慢慢的上升。
最後将海棠整個人都吞沒了。
“逸之哥哥,這是怎麽回事?她死了麽?”
慕錦塵看了一眼玄痕,有些急切的問道。
“不,她不會死,她已經用皇族的血脈,解了身體的封印。
她永遠都不會死了,我現在能做的,就隻是想辦法控制住她。
不過,看來是沒用了。”
玄痕的語氣很沮喪,看着纏繞在海棠身上的蟲子越來越多,眉頭也越皺越緊。
“逸之哥哥,她到底是什麽?”
在慕錦塵的認知裏,已經沒有什麽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了。
在經曆過那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後,他現在不管看見什麽,聽見什麽都會接受。
歎了一口氣,玄痕就把目光從那團蟲子上移到了慕錦塵的臉上。
“在巫蠱一族當中,權利最高的人并不是族長,而是女祭司。
女祭司掌握這巫蠱族級别最高的蠱術,在擁有最高權利的同時,也會接受最嚴格的訓練。
并且,終生不能嫁人。但是,女祭司的傳承卻是要母傳女。
就因爲如此,女祭司生下的男孩要被溺死,而若是生出的是女孩,這女孩則要被送到蟲窟裏。
跟無數蛇蟲鼠蟻生活在一起。
隻要着女孩能順利的長到五歲,那麽她就是新任的祭司,并且會從母親那裏學到怎樣控制這世間所有的毒蟲。
終于有一天,這逆天的技能被一個神秘的江湖遊醫所終止。
他用自己的生命,對女祭司的身體設下了封印。
因爲他本身就是皇族,所以,能解開這控制昆蟲能力的技能,就隻有得到皇族的精血,才能重新恢複。
海棠就是蠱族最後一任能力被封印的女祭司,她的名字,叫蜂後。”
把這些話說完,玄痕就沉默了。
他能得知這些事情,也全都是巧合,若不是進入了那個比巫蠱一族還要神秘的地方。
他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蜂後的能力,和怎樣控制蜂後的辦法。
然而,現實的情況卻比他所預期的更加複雜,更加的棘手。
慕錦塵仔細的思考着玄痕的話,關于巫蠱一族的事情,他也隻是聽沈言提起過。
沒成想,蜂後的來曆如此複雜。
“那,現在我們該怎麽做?能去攻擊她麽?”
說着,慕錦塵就把手裏的劍從劍鞘裏抽了出來,要是這時候夜修羅在就好了,有他在身邊,還能安心一些。
“不,你不是她的對手,站的遠一點。
她現在已經刀槍不入了,并且,她吸收蟲子的毒素,她現在已經變成一個能毀掉一座城的絕殺武器了。”
把話說完,玄痕就往前面走了一步。
邊走,邊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随着他一件一件的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死亡的氣息,也越來越濃厚。
到最後,就隻剩下一件單薄的白色内衣時。
慕錦塵隻覺得一陣頭暈,差點就跌倒了地上,他的定力已經足夠強大了,可在這幾乎讓人絕望的氣場當中,他還是覺得心底一陣抽搐。
然而,就在他勉強站直身體的時候。
就看見,玄痕已經脫掉了他上身最後的一件薄衣。
黑色的,就像是某種昆蟲的甲殼。
玄痕渾身上下,除了兩隻手和脖子以上是正常的之外,其餘的部位,根本就已經不能說是人了。
他的後背上,甚至還長着兩隻透明的長長的翅膀。
“逸之哥哥……”
捂着自己的心,慕錦塵噗通一聲,終于還是支撐不住,一臉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他到底經曆了什麽?他又是怎樣死而複生的?
就在這一瞬間,慕錦塵回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八歲那年,他纏綿病榻之時,逸之哥哥也會跟着他爹爹入宮。
那些每天都要喝苦藥的日子裏,逸之哥哥就在他的床邊給他講宮外的事情。
後來,他病好了,父皇便給他跟沈家的小女人賜婚。
逸之哥哥,還戲弄他管他叫妹夫。
種種的回憶,清晰如昨。
一年半以前,他以爲哥哥已經死了,他當時就發誓,一定要爲沈家一門報仇。
可今天,他看見逸之哥哥還活着,内心中的驚喜多過了驚吓。
然而,他現在的樣子……
“呃……”
慕錦塵還想再說什麽的,隻是話到嘴邊,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在強大的充滿死亡絕望的氣場當中,慕錦塵終于是心力不支的昏了過去。
最後停留在他的眼睛裏的,是玄痕辛酸又欣慰的笑容。
“好妹夫,但願,我沒看錯人。”
輕輕的說了一句,玄痕的兩個手臂上,又生出了兩根黑色的長刺,他的眼睛裏,也全都是殺氣。
他擺出了進攻的姿勢,隻要蜂後一有異動,他就會立刻沖過去。
前前後後,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可是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又是如此度秒如年。
“呵呵,呵呵呵呵……”
刺耳的笑聲,沒有任何預兆的在林中響了起來。
巨大的螞蟻團,也随着笑聲而迅速的退了下去。
蜂後原本白嫩的身體,變的千瘡百孔,殘留的螞蟻,在這些空洞裏,來回的穿梭着。
她黑上的那三根黑色的刺,也都被螞蟻啃咬的一幹二淨。
隻留下三個黑色的窟窿。
擡頭,睜眼,蜂後直勾勾的看着玄痕可怕的身體。
“怪不得,不是人應該有的速度,怪不得敢跟我抗衡,原來,你已經被練成了蟲人。
爲了殺我,這麽做,真的值得麽?
還有,沈逸之,我有一點想不通,當時,你們全家都已經死了,爲什麽你還活着?”
慢慢向前走着,她的指尖輕繞,她身後的那些蟲子,就會十分聽話的,在地上轉着圈。
另一邊,上百隻的大蜈蚣,也如同列隊好了一樣,随時準備攻擊不遠處的玄痕。
“值不值得,我說的了算。
至于,我爲什麽能活下來,就跟你沒關系了。”
話音落地,玄痕飛身就攻了過去。
但是,他還沒碰到蜂後呢,就被快速的移動的蟻群擋住了。
那些大蜈蚣也突然蹿了上來,爬到玄痕的腿上身上,就是一頓啃咬。
蜂後就站在那,看着玄痕被困在你蟲群之中,千瘡百孔的臉,笑的特别的猙獰。
她現在隻要控制好這些蟲子,就能輕易的,将這隻蟲人撕碎。
可就在玄痕咬着牙,盡力的祛除身上的那些大蜈蚣的時候。
人類鮮血的味道,灑在了他的身後。
不管是螞蟻也好,蜈蚣也好,在聞到血腥氣之後,就紛紛的退了下來,
想要再靠近,卻又像是有顧忌一樣,不敢靠前。
“哥……”
沈言這一輩子,說過很多話,但是這一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卻是最難的。
她離開那座破廟之後,就跟着那些昆蟲一直跑一直跑。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神明指引一樣,她總覺得,隻要跟着蟲子走,就能找到她想要找到的東西。
當她終于感受到了那帶着絕望氣息的時候。
她并沒有像慕錦塵那樣,被這強大的氣場所壓倒,相反,在她的心裏有了感同身受。
就像是自己也經曆過非人的痛苦一樣,她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遠遠的,看見像是怪物一樣的東西掙紮在蟲群之中時。
沈言就知道,那是玄痕,是自己的哥哥,沈逸之。
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幫他,她隻能用自己的血,替哥哥驅趕那些惡心的蟲子。
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多想,跑到依然昏迷不醒的慕錦塵身邊,拿起他的劍,就用力的劃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當鮮血,灑在玄痕身後的時候,果然蟲群退去了。
而沈言站在哥哥的身後,所有跟哥哥有關的情感,都湧上了心頭。
“哥,你……”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幾番哽咽之後,沈言還是沒有問出來。
而玄痕,依舊背對着她站着,一動都沒動。
“我,不是你哥,滾,滾遠點,有多遠,滾多遠。”
他的語氣惡毒到了極點,說出的話,就如同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但是沈言能看的見,他的肩膀,在微微的顫抖。
眨着已經哭紅了的雙眼,沈言的腳,向後腿了兩步。
但是也隻是退了兩步,她就停下了。
用力的撕下了已經被鮮血浸透的衣袖,就又跑回到了玄痕的身邊。
一句話都沒有說,沈言就隻是快速的将被她扯下來的衣袖,系在了哥哥的手臂上。
弄完這一切之後,沈言才把頭擡了起來,看着哥哥堅毅的側臉。
“我的血能解毒,驅蟲,哥哥你專心做你該做的事情,不用管我的。”
輕輕的把這句話說完,沈言才有退回到了慕錦塵的身邊。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哥哥分心了。
終究,玄痕還是沒有回頭。
他聞着身上鮮血的氣息,早就不再跳動的心,好像又重新熱了起來。
他這輩子,最疼愛的就是他的妹妹。
在他最難熬,最痛苦的時候,是妹妹還活着的消息,讓他挺了過來。
整整半年的時間,他經曆了無數次的蛻變,他終于成爲了一個蟲人。
帶着來自地獄裏的痛苦與絕望,他穿過沙漠,穿過整個中州。
他一直都在找妍兒,可一直也沒有找到。
直到跟江燦回到京城,他才發現,那個女扮男裝的沈大夫,就是自己的妹妹。
他還怕江燦那個毫無原則的人,會對妍兒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所以才試探他要不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好在,江燦并不是那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而慕錦塵,他也在暗中多次觀察。
他對妍兒是真的好,所以,就算他今天跟蜂後同歸于盡,他也放心了。
低下頭,歎了一口氣。
玄痕再次把頭擡起來時,他看着蜂後的眼神,就變了。
不再是怨毒,而是平靜。
他慢慢的,向蜂後靠近,因爲身上有着沈言的鮮血,那些保護着蜂後的毒蟲,不再敢上前攻擊,任憑蜂後怎樣驅動,它們依然是近不了玄痕的身。
蜂後瞪着血紅的眼睛,就開始向後退。
一直退到了一棵十分粗壯的大樹前面時,她才不得已的停下來。
看了看一臉視死如歸的玄痕,再看看遠處,摟着慕錦塵身子的沈言。
蜂後殘破的嘴角就路出了一個恐怖之極的笑容。
“原來,沈家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活了下來,我可真是大意了。
不過不要緊,你們今天都得死。
别以爲,你用了沈言的血,就能擋住我的這些寶貝,等過了一會兒,她的血失效了。
你,你妹妹,慕錦塵,還有京城裏所有的人,都會死。
到時候,全城的人,連骨頭都不會剩下來。
我,巫蠱一族的大祭司,将統治天……
呃……”
蜂後的話還沒有說完,離她隻有一步距離的玄痕,就猛的貼了上去。
蜂後隻覺得自己的腹部一陣疼痛,随後,就勒緊的感覺。
“你……”
“我知道,我殺不了你,但是,我可以困住你。
我的身體,将是你永遠的,牢籠。”
當玄痕的話音落地,他的臉上就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這不就是最好的結局麽?
他在決定變成蟲人的那一刻起,就其實已經打算好犧牲了。
但是後來知道妹妹還活着,他又對活着又有了貪念。
隻是,很多事情都是天注定的,他從墳墓裏爬出來那一刻起,這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他的歸來,就是爲了要囚禁蜂後的。
死,也是死得其所。
可惜的是,他還沒來得急叫一聲,妍兒。
咔嚓,咔嚓……
那是身體開裂的聲音。
在玄痕的腹部,一個圓形的,并且伸出了很多尖刺的東西,開始從玄痕的身體分離。
就如同一個很特别的枷鎖,從這個黑色的圓形東西裏面,不但都長着無數根的刺之外,還從側面,伸展出來了,像是藤條一樣的東西。
也就是眨眼之間,就把蜂後的身體牢牢的困住了。
而且,整個鎖具還會慢慢的變大,到最後,就連蜂後的腳都被捆上了,隻剩下她的一個頭,還露在外面。
沒了引導,周圍的那些毒蟲,就像是亂了套一樣,爬的到處都是,不一會兒的功夫,就一隻都不剩了。
“呵呵,蜂後,我說過,我是來自地獄的冤魂,是來找你索命的。
不過對你于你來說,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局。”
玄痕向後退了幾步,他的腹部已經空了,隻有後背上那個堅硬的殼在支撐這他的身體。
踉踉跄跄的,撿起了散落在一旁的衣服,十分艱難将自己的外衫套在了身上。
遮住了這副成了空殼的醜陋的身體,玄痕才回頭看向了沈言。
“妍兒……”
隻是這麽輕聲的喚了一句,沈言強撐起來的堅強,瞬間崩塌了。
她不顧一切的,跑到了哥哥的面前,可是她還沒有碰到哥哥的身體時,哥哥就跪在了地上。
“哥……”
抱住了玄痕的身子沈言也跪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好冷,比第一次摸到他的手腕時還要冷。
她是個大夫,她救過很多很多的人,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樣救自己最親的人。
“妍兒,哥哥對不起你,原諒我,這麽晚才找到你。
爲了給爹娘,給雲繡,給帆兒,給你報仇,哥哥做了很可怕的事情。
關于我的一切,我已經全都寫下來了,那封信,在江燦那裏,等我死後,你再去跟她把那封信要來。
還有,蜂後不會死,我隻是用蟲之枷鎖,将她困住了。
你要找一個常年寒冷之地,将她永遠關在裏面。
這樣,她的身體才會休眠,她才不會通過自我修複,而掙脫枷鎖。
千萬,千萬要記住我的話,知道了麽?”
“嗯……我知道了……”
沈言哭的已經話都說不清楚了,她就隻能是用力的點着頭。
“真是可惜啊,哥哥一直都想看見你出嫁,不過慕錦塵比我想的,要好的多,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
妍兒,你,一定要,幸福,幸福……
我,我也終于可以跟雲繡,跟帆兒,跟爹娘,團聚了……”
這一刻,林間的風都停了,沈言抱着哥哥已經不再動的身體,哭到抽搐。
她雖然是沈言,可她同樣也是沈妍兒,兩個人的記憶,情感早就融爲了一體。
她還沒來得急跟哥哥講述,她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都發生了什麽事兒呢,哥哥就這樣走了。
最後,就隻剩下悲痛。
随着玄痕的合眼,那籠罩在這一片的絕望之氣,逐漸消散。
躺在地上的慕錦塵終于睜開了眼睛。
可是,當他站起身來,看着前方的一切的時候。
他的瞳孔都放大了。
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反應,在一根紅色的尖刺從蜂後的嘴裏吐出來的那一刻,他一個大踏步,就飛身到了沈言的身後。
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到,那根紅色的刺,就沒入進了他的肩膀。
可就在那根刺進入到身體的一刻,慕錦塵連哼的機會都沒有,就倒在了沈言的身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