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絕望

沈言坐起身子,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之後,并沒有發現任何損傷。

再看周圍,也沒有人來看守自己。

究竟是什麽人帶她來這的?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帶着種種疑問,沈言從破廟裏走了出去。

外面已經是清晨了,靈山之中空氣格外的好。

高高的樹木參天而立,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幾乎全是綠色的樹。

就在她想要辨别方向,往營地走的時候。

她忽然間覺得地面一陣晃動,在松軟的泥土之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向上爬。

沈言還沒來得急躲開呢,就看見,密密麻麻,成千上萬隻的螞蟻,從地下爬了出了。

像是黑色的潮水,集中起來朝着一個方向湧去。

緊接着就是蜘蛛,蜈蚣,蠍子,毒蛇,偶爾還有幾隻穿山甲……

這些隐藏在地底下的昆蟲動物,就好像是聽見了召喚一樣,心無旁骛的朝着目标前進,并且速度極快。

沈言猜測,在不遠的地方,一定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不過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昆蟲不是被召喚,而是受到了驚吓所以逃跑。

如果這麽說的話,那發生事情的地方就是反方向。

沈言朝前看了看,又朝着後面看了看。

思考再三,沈言還是追着那些昆蟲動物的足迹向着前方跑去了。

而另一邊,玄痕帶着海棠已經到了足夠遠的地方。

當他把海棠用力的甩在地上的時候,玄痕就像是體力不支一樣,踉跄了幾步退到了一旁。

不過,他臉上的表情依然的淡定,好像并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一樣。

看着跌坐在地上,那副又白又嫩的身子。

玄痕頭一次有了一種很惡心的感覺。

就算在巫蠱族裏,這種吃人身體續命的做法,也是被禁止的。

如果一直這樣續命下去,那麽這個人就一直不會死。

這不僅僅違背了天道,還違背了人倫。

她活了這麽多年,身體還能保持如此年輕的狀态,不用想,就知道,她做了多少令人發指的事情。

越想越覺得憤恨,玄痕那冷硬的眸光,也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海棠美豔的臉上。

“蜂後,你活着這麽多年,到底吃了多少人?

你就不怕,那些死在你手上,被你吞進腹中的那些人的冤魂,會來找你索命麽?”

“哼,哼哼哼……”

聽了玄痕的話,海棠就是一陣冷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她的瞳孔已經變成了血紅色了。

她一順不順的看着玄痕,那雙血瞳裏,倒映着玄痕白色的身影。

“冤魂索命,我才不信呢,你吓唬吓唬小孩兒還差不多。

爲了我巫蠱一族的傳承,爲了給我族人報仇雪恨,吃幾十個活人算什麽?

她們的身體,能夠爲我所用,這難道不是她們的榮幸麽?”

在陽光的照射下,她白亮光潔的身子,泛着聖潔的光暈。

可是在這美麗的皮囊之下,卻是最醜陋的靈魂。

“天道輪回,蒼天有眼。

蜂後,你回頭看看,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都在等着拉你下地獄呢。

而我,就是從地獄下面,回來找你索命的冤魂。”

前一秒鍾,玄痕還一動都沒有動,但是下一秒,他就出現在了海棠的面前。

在他的手裏,還握着一根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的,尖銳的黑色長刺。

隻聽見噗嗤一聲,長刺穿透了海棠的心髒。

但是玄痕似乎還是沒有結束自己的攻擊,他的兩隻手上,又出現了兩跟黑色的長刺。

随後,就是快如閃電一般的,同時插進了海棠的兩個肩膀之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地面開始猛烈的震動了起來。

一股黑色的如同旋風一樣的螞蟻洪流,朝着玄痕的身體就攻了過來。

玄痕還想再給海棠釘上幾根刺的,可是,那螞蟻太多了。

他隻能不甘心的退到了一旁。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慕錦塵從遠處趕了過來。

當他看清楚現場的狀況時,也是驚的頭皮發麻。

海棠光着身子站在地上一動都不動,她的身上還插着三根長長的黑刺。

螞蟻像是漆黑的水流一樣,從她腳底的位置開始包圍,慢慢的上升。

最後将海棠整個人都吞沒了。

“逸之哥哥,這是怎麽回事?她死了麽?”

慕錦塵看了一眼玄痕,有些急切的問道。

“不,她不會死,她已經用皇族的血脈,解了身體的封印。

她永遠都不會死了,我現在能做的,就隻是想辦法控制住她。

不過,看來是沒用了。”

玄痕的語氣很沮喪,看着纏繞在海棠身上的蟲子越來越多,眉頭也越皺越緊。

“逸之哥哥,她到底是什麽?”

在慕錦塵的認知裏,已經沒有什麽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了。

在經曆過那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後,他現在不管看見什麽,聽見什麽都會接受。

歎了一口氣,玄痕就把目光從那團蟲子上移到了慕錦塵的臉上。

“在巫蠱一族當中,權利最高的人并不是族長,而是女祭司。

女祭司掌握這巫蠱族級别最高的蠱術,在擁有最高權利的同時,也會接受最嚴格的訓練。

并且,終生不能嫁人。但是,女祭司的傳承卻是要母傳女。

就因爲如此,女祭司生下的男孩要被溺死,而若是生出的是女孩,這女孩則要被送到蟲窟裏。

跟無數蛇蟲鼠蟻生活在一起。

隻要着女孩能順利的長到五歲,那麽她就是新任的祭司,并且會從母親那裏學到怎樣控制這世間所有的毒蟲。

終于有一天,這逆天的技能被一個神秘的江湖遊醫所終止。

他用自己的生命,對女祭司的身體設下了封印。

因爲他本身就是皇族,所以,能解開這控制昆蟲能力的技能,就隻有得到皇族的精血,才能重新恢複。

海棠就是蠱族最後一任能力被封印的女祭司,她的名字,叫蜂後。”

把這些話說完,玄痕就沉默了。

他能得知這些事情,也全都是巧合,若不是進入了那個比巫蠱一族還要神秘的地方。

他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蜂後的能力,和怎樣控制蜂後的辦法。

然而,現實的情況卻比他所預期的更加複雜,更加的棘手。

慕錦塵仔細的思考着玄痕的話,關于巫蠱一族的事情,他也隻是聽沈言提起過。

沒成想,蜂後的來曆如此複雜。

“那,現在我們該怎麽做?能去攻擊她麽?”

說着,慕錦塵就把手裏的劍從劍鞘裏抽了出來,要是這時候夜修羅在就好了,有他在身邊,還能安心一些。

“不,你不是她的對手,站的遠一點。

她現在已經刀槍不入了,并且,她吸收蟲子的毒素,她現在已經變成一個能毀掉一座城的絕殺武器了。”

把話說完,玄痕就往前面走了一步。

邊走,邊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随着他一件一件的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死亡的氣息,也越來越濃厚。

到最後,就隻剩下一件單薄的白色内衣時。

慕錦塵隻覺得一陣頭暈,差點就跌倒了地上,他的定力已經足夠強大了,可在這幾乎讓人絕望的氣場當中,他還是覺得心底一陣抽搐。

然而,就在他勉強站直身體的時候。

就看見,玄痕已經脫掉了他上身最後的一件薄衣。

黑色的,就像是某種昆蟲的甲殼。

玄痕渾身上下,除了兩隻手和脖子以上是正常的之外,其餘的部位,根本就已經不能說是人了。

他的後背上,甚至還長着兩隻透明的長長的翅膀。

“逸之哥哥……”

捂着自己的心,慕錦塵噗通一聲,終于還是支撐不住,一臉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他到底經曆了什麽?他又是怎樣死而複生的?

就在這一瞬間,慕錦塵回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八歲那年,他纏綿病榻之時,逸之哥哥也會跟着他爹爹入宮。

那些每天都要喝苦藥的日子裏,逸之哥哥就在他的床邊給他講宮外的事情。

後來,他病好了,父皇便給他跟沈家的小女人賜婚。

逸之哥哥,還戲弄他管他叫妹夫。

種種的回憶,清晰如昨。

一年半以前,他以爲哥哥已經死了,他當時就發誓,一定要爲沈家一門報仇。

可今天,他看見逸之哥哥還活着,内心中的驚喜多過了驚吓。

然而,他現在的樣子……

“呃……”

慕錦塵還想再說什麽的,隻是話到嘴邊,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在強大的充滿死亡絕望的氣場當中,慕錦塵終于是心力不支的昏了過去。

最後停留在他的眼睛裏的,是玄痕辛酸又欣慰的笑容。

“好妹夫,但願,我沒看錯人。”

輕輕的說了一句,玄痕的兩個手臂上,又生出了兩根黑色的長刺,他的眼睛裏,也全都是殺氣。

他擺出了進攻的姿勢,隻要蜂後一有異動,他就會立刻沖過去。

前前後後,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可是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又是如此度秒如年。

“呵呵,呵呵呵呵……”

刺耳的笑聲,沒有任何預兆的在林中響了起來。

巨大的螞蟻團,也随着笑聲而迅速的退了下去。

蜂後原本白嫩的身體,變的千瘡百孔,殘留的螞蟻,在這些空洞裏,來回的穿梭着。

她黑上的那三根黑色的刺,也都被螞蟻啃咬的一幹二淨。

隻留下三個黑色的窟窿。

擡頭,睜眼,蜂後直勾勾的看着玄痕可怕的身體。

“怪不得,不是人應該有的速度,怪不得敢跟我抗衡,原來,你已經被練成了蟲人。

爲了殺我,這麽做,真的值得麽?

還有,沈逸之,我有一點想不通,當時,你們全家都已經死了,爲什麽你還活着?”

慢慢向前走着,她的指尖輕繞,她身後的那些蟲子,就會十分聽話的,在地上轉着圈。

另一邊,上百隻的大蜈蚣,也如同列隊好了一樣,随時準備攻擊不遠處的玄痕。

“值不值得,我說的了算。

至于,我爲什麽能活下來,就跟你沒關系了。”

話音落地,玄痕飛身就攻了過去。

但是,他還沒碰到蜂後呢,就被快速的移動的蟻群擋住了。

那些大蜈蚣也突然蹿了上來,爬到玄痕的腿上身上,就是一頓啃咬。

蜂後就站在那,看着玄痕被困在你蟲群之中,千瘡百孔的臉,笑的特别的猙獰。

她現在隻要控制好這些蟲子,就能輕易的,将這隻蟲人撕碎。

可就在玄痕咬着牙,盡力的祛除身上的那些大蜈蚣的時候。

人類鮮血的味道,灑在了他的身後。

不管是螞蟻也好,蜈蚣也好,在聞到血腥氣之後,就紛紛的退了下來,

想要再靠近,卻又像是有顧忌一樣,不敢靠前。

“哥……”

沈言這一輩子,說過很多話,但是這一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卻是最難的。

她離開那座破廟之後,就跟着那些昆蟲一直跑一直跑。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神明指引一樣,她總覺得,隻要跟着蟲子走,就能找到她想要找到的東西。

當她終于感受到了那帶着絕望氣息的時候。

她并沒有像慕錦塵那樣,被這強大的氣場所壓倒,相反,在她的心裏有了感同身受。

就像是自己也經曆過非人的痛苦一樣,她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遠遠的,看見像是怪物一樣的東西掙紮在蟲群之中時。

沈言就知道,那是玄痕,是自己的哥哥,沈逸之。

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幫他,她隻能用自己的血,替哥哥驅趕那些惡心的蟲子。

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多想,跑到依然昏迷不醒的慕錦塵身邊,拿起他的劍,就用力的劃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當鮮血,灑在玄痕身後的時候,果然蟲群退去了。

而沈言站在哥哥的身後,所有跟哥哥有關的情感,都湧上了心頭。

“哥,你……”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幾番哽咽之後,沈言還是沒有問出來。

而玄痕,依舊背對着她站着,一動都沒動。

“我,不是你哥,滾,滾遠點,有多遠,滾多遠。”

他的語氣惡毒到了極點,說出的話,就如同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但是沈言能看的見,他的肩膀,在微微的顫抖。

眨着已經哭紅了的雙眼,沈言的腳,向後腿了兩步。

但是也隻是退了兩步,她就停下了。

用力的撕下了已經被鮮血浸透的衣袖,就又跑回到了玄痕的身邊。

一句話都沒有說,沈言就隻是快速的将被她扯下來的衣袖,系在了哥哥的手臂上。

弄完這一切之後,沈言才把頭擡了起來,看着哥哥堅毅的側臉。

“我的血能解毒,驅蟲,哥哥你專心做你該做的事情,不用管我的。”

輕輕的把這句話說完,沈言才有退回到了慕錦塵的身邊。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哥哥分心了。

終究,玄痕還是沒有回頭。

他聞着身上鮮血的氣息,早就不再跳動的心,好像又重新熱了起來。

他這輩子,最疼愛的就是他的妹妹。

在他最難熬,最痛苦的時候,是妹妹還活着的消息,讓他挺了過來。

整整半年的時間,他經曆了無數次的蛻變,他終于成爲了一個蟲人。

帶着來自地獄裏的痛苦與絕望,他穿過沙漠,穿過整個中州。

他一直都在找妍兒,可一直也沒有找到。

直到跟江燦回到京城,他才發現,那個女扮男裝的沈大夫,就是自己的妹妹。

他還怕江燦那個毫無原則的人,會對妍兒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所以才試探他要不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好在,江燦并不是那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而慕錦塵,他也在暗中多次觀察。

他對妍兒是真的好,所以,就算他今天跟蜂後同歸于盡,他也放心了。

低下頭,歎了一口氣。

玄痕再次把頭擡起來時,他看着蜂後的眼神,就變了。

不再是怨毒,而是平靜。

他慢慢的,向蜂後靠近,因爲身上有着沈言的鮮血,那些保護着蜂後的毒蟲,不再敢上前攻擊,任憑蜂後怎樣驅動,它們依然是近不了玄痕的身。

蜂後瞪着血紅的眼睛,就開始向後退。

一直退到了一棵十分粗壯的大樹前面時,她才不得已的停下來。

看了看一臉視死如歸的玄痕,再看看遠處,摟着慕錦塵身子的沈言。

蜂後殘破的嘴角就路出了一個恐怖之極的笑容。

“原來,沈家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活了下來,我可真是大意了。

不過不要緊,你們今天都得死。

别以爲,你用了沈言的血,就能擋住我的這些寶貝,等過了一會兒,她的血失效了。

你,你妹妹,慕錦塵,還有京城裏所有的人,都會死。

到時候,全城的人,連骨頭都不會剩下來。

我,巫蠱一族的大祭司,将統治天……

呃……”

蜂後的話還沒有說完,離她隻有一步距離的玄痕,就猛的貼了上去。

蜂後隻覺得自己的腹部一陣疼痛,随後,就勒緊的感覺。

“你……”

“我知道,我殺不了你,但是,我可以困住你。

我的身體,将是你永遠的,牢籠。”

當玄痕的話音落地,他的臉上就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這不就是最好的結局麽?

他在決定變成蟲人的那一刻起,就其實已經打算好犧牲了。

但是後來知道妹妹還活着,他又對活着又有了貪念。

隻是,很多事情都是天注定的,他從墳墓裏爬出來那一刻起,這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他的歸來,就是爲了要囚禁蜂後的。

死,也是死得其所。

可惜的是,他還沒來得急叫一聲,妍兒。

咔嚓,咔嚓……

那是身體開裂的聲音。

在玄痕的腹部,一個圓形的,并且伸出了很多尖刺的東西,開始從玄痕的身體分離。

就如同一個很特别的枷鎖,從這個黑色的圓形東西裏面,不但都長着無數根的刺之外,還從側面,伸展出來了,像是藤條一樣的東西。

也就是眨眼之間,就把蜂後的身體牢牢的困住了。

而且,整個鎖具還會慢慢的變大,到最後,就連蜂後的腳都被捆上了,隻剩下她的一個頭,還露在外面。

沒了引導,周圍的那些毒蟲,就像是亂了套一樣,爬的到處都是,不一會兒的功夫,就一隻都不剩了。

“呵呵,蜂後,我說過,我是來自地獄的冤魂,是來找你索命的。

不過對你于你來說,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局。”

玄痕向後退了幾步,他的腹部已經空了,隻有後背上那個堅硬的殼在支撐這他的身體。

踉踉跄跄的,撿起了散落在一旁的衣服,十分艱難将自己的外衫套在了身上。

遮住了這副成了空殼的醜陋的身體,玄痕才回頭看向了沈言。

“妍兒……”

隻是這麽輕聲的喚了一句,沈言強撐起來的堅強,瞬間崩塌了。

她不顧一切的,跑到了哥哥的面前,可是她還沒有碰到哥哥的身體時,哥哥就跪在了地上。

“哥……”

抱住了玄痕的身子沈言也跪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好冷,比第一次摸到他的手腕時還要冷。

她是個大夫,她救過很多很多的人,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樣救自己最親的人。

“妍兒,哥哥對不起你,原諒我,這麽晚才找到你。

爲了給爹娘,給雲繡,給帆兒,給你報仇,哥哥做了很可怕的事情。

關于我的一切,我已經全都寫下來了,那封信,在江燦那裏,等我死後,你再去跟她把那封信要來。

還有,蜂後不會死,我隻是用蟲之枷鎖,将她困住了。

你要找一個常年寒冷之地,将她永遠關在裏面。

這樣,她的身體才會休眠,她才不會通過自我修複,而掙脫枷鎖。

千萬,千萬要記住我的話,知道了麽?”

“嗯……我知道了……”

沈言哭的已經話都說不清楚了,她就隻能是用力的點着頭。

“真是可惜啊,哥哥一直都想看見你出嫁,不過慕錦塵比我想的,要好的多,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

妍兒,你,一定要,幸福,幸福……

我,我也終于可以跟雲繡,跟帆兒,跟爹娘,團聚了……”

這一刻,林間的風都停了,沈言抱着哥哥已經不再動的身體,哭到抽搐。

她雖然是沈言,可她同樣也是沈妍兒,兩個人的記憶,情感早就融爲了一體。

她還沒來得急跟哥哥講述,她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都發生了什麽事兒呢,哥哥就這樣走了。

最後,就隻剩下悲痛。

随着玄痕的合眼,那籠罩在這一片的絕望之氣,逐漸消散。

躺在地上的慕錦塵終于睜開了眼睛。

可是,當他站起身來,看着前方的一切的時候。

他的瞳孔都放大了。

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反應,在一根紅色的尖刺從蜂後的嘴裏吐出來的那一刻,他一個大踏步,就飛身到了沈言的身後。

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到,那根紅色的刺,就沒入進了他的肩膀。

可就在那根刺進入到身體的一刻,慕錦塵連哼的機會都沒有,就倒在了沈言的身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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