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北堂靈潇淡然應下。
“那就好,對了,三嫂還好吧?”永熙帝不受他冷臉的影響,仍舊很熱情。
“很好,有勞皇上挂念。”
“三嫂是個妙人,三哥既然娶了她,就要好生對她,知道嗎?”永熙帝語重心長地道。
永熙帝對納蘭冷月,還真是疼愛呢,雖說隔了九年沒見,但因爲他的兄弟姐妹本就不多,這份手足之情,便都盡數給了納蘭冷月和納蘭落雪。
“臣知道。”北堂靈潇暗暗冷笑。
他要對冷月好,還用皇上囑咐?
沒話跟他說就算了,何必沒話找話。
又說了幾句,永熙帝見他實在沒什麽興緻,隻好悻悻讓他離開。
沒大會兒,鍾離雪羽進來恭敬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她也沒想到,永熙帝居然這麽快就登基爲帝,雖說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也起了些作用,但就算沒有她,現在也還是這樣的結果。
當然過程不重要,隻要皇上登基,她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結果沒改變就行了。
然而現實卻沒有她想的那麽美好,永熙帝一心要迎娶汝陽公主,好與邀月國結成同盟,根本不打算立她爲皇後,隻封了她爲“貴妃”,後宮之中,僅次于皇後之下。
她對此當然不滿,跟永熙帝鬧過,卻被他喝罵,還說封她爲“貴妃”,已經是恩賜,否則依她的身份,隻能當個普通妃子罷了。
她再氣,也知道不能惹毛了永熙帝,否則吃虧的還是她自己,隻能另尋良機。
結果邀月國卻給了回信,說是汝陽公主原本要嫁的,是大皇子北堂靈羽,既然他不再是太子,沒有登基,兩國的聯姻就此作罷,以後再議。
永熙帝憤怒莫名,覺得邀月國是瞧不起他,與其之間的梁子也算是結下了,隻等安穩下來,整頓好兵馬後,就起兵攻打邀月國,出這口惡氣。
鍾離雪羽一看事情成了這樣,頓時覺得自己成爲皇後又有了可能,當然喜不自禁,無事也要來獻獻殷勤。
“起來吧,”永熙帝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并無特别反應,“愛妃怎麽不好好歇着,有什麽事嗎?”
“臣妾給皇上炖了燕窩,皇上用一些吧。”鍾離雪羽端過一蠱燕窩湯,盛了一碗,遞到永熙帝手上。
永熙帝也算給她面子,接過喝了兩口,“愛妃辛苦了。”
“臣妾不辛苦,爲皇上做什麽,臣妾都願意,”鍾離雪羽停了停,不見他接話,隻好接着道,“皇上還在爲邀月國的事生氣呢?不要多想了,保重龍體要緊,皇上英明神武,必有其他各國前來稱臣,又何必懼怕一個邀月國。”
永熙帝被這馬屁拍的十分舒服,攬住她纖細的腰身,暧昧笑道,“愛妃真知我心!不錯,朕有朝一日,定會踏平邀月國,一雪今日之恥!”
“皇上一定會的!”鍾離雪羽紅着臉,半推半就,倚在他身上,“皇上定能一統天下……嗯……”
永熙帝被她挑撥的渾身熱,直接将她按倒在龍椅上,壓了上去。
“嗯……”鍾離雪羽嬌喘連連,還不忘正事,“皇上,既然與……邀月國不能聯姻,那……皇後人選……啊……”
永熙帝笑的詭異,“愛妃急什麽!隻要朕寵着愛妃,愛妃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可是……”鍾離雪羽還想說什麽,卻被弄的頭腦一片空白,哪還顧得上。
——
當了正經八百的王妃之後,鍾離冷月的日子,過的舒适而又有些無聊。
如今身份不同,她所有吃穿用度都有人準備好,隻要她張嘴,需要的東西立刻就會送到,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她還真是頭一回享受呢。
除了皇上可能會有什麽動作,她有時候會想念穆雲雙之外,還真就無事可做。
北堂靈潇因爲要忙科舉之事,整天都不見人影,往往是晚上她睡了,他還沒回來,早晨她還沒醒,他又人影不見了。
唉,想想以前還是息紅淚的時候,她天天要給人看病、配藥、有時候甚至要親自給人熬藥,雖然忙的不可開交,卻十分充實。
對了。
想到息紅淚,鍾離冷月才記起一件最重要的事:當初息紅淚被冤枉、被殺之事的真相,還沒有查明白呢!
其實也不是她忘了,是自從以“鍾離冷月”的身份來到西夜國,她就被不停生的事給糾纏住,根本沒有閑暇去找嫂子葉欣問明這件事。
也罷,正好如今無事可做,就好好查個清楚,好替息紅淚讨回公道!
主意打定,她立刻讓秋萍爲她換衣梳妝,說是心裏悶,要出去走走。
秋萍照做,跟在她身後出門。
結果才一到前院,就見院子裏站了兩排着各色衣衫的女子,個個身形窈窕,容貌過人,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鍾離冷月一下就愣了,“這是……”
難道是府上才添的丫鬟?
不對呀,如果是丫鬟,怎麽可能是這樣的打扮,也不可能都這麽美貌吧?
“參見王妃。”府上的管家很快過來行禮,十分恭敬的樣子。
鍾離冷月擺擺手,不解地道,“管家,這些人是怎麽回事?”
那些女人也都在看着鍾離冷月,看她這衣着穿戴,再聽管家這稱呼,都知道她的身份,一起見禮,嬌聲道,“參見王妃。”
鍾離冷月略一點頭,忽地冒出一個想法:這些女人,不會是來服侍王爺的吧?
就聽管家道,“回王妃話,她們是皇上賞賜給王爺的,奴才正要去禀報王妃,如何安置她們。”
“皇上賞賜的?”鍾離冷月有些怔,皇上好大的手筆,一下賞賜這麽多美女給王爺做什麽?
嫌她服侍王爺不夠盡心嗎?
“是,王妃。”管家看她臉色不好,心中也打着鼓。
其實,誰不知道王爺寵王妃,眼裏容不下其他人,皇上卻賞下這麽多美女來,王妃心裏肯定不好受,王爺就不高興,這是要府上不甯嗎?
鍾離冷月心中大概也有數,并無特别反應,“既如此,那就先安排她們住下吧,府上那麽多空院子,管家看着安排就是了。”
此事她不好自做主張,還是等王爺回來,與他商議商議才行。
“是,王妃。”管家趕緊應了。
“秋萍,走吧。”鍾離冷月帶着秋萍,旁若無人地出了府。
那一幫美女卻都竊竊私語起來。
“剛剛就是王妃嗎?”
“真美,咱們都比不上。”
“是呀是呀,你看她剛才的氣勢,好壓人哦。”
“難怪王爺那麽寵王妃。”
“咱們也要得王爺寵愛,把王妃比下去!”
“就靠你了。”
“哎呀,不要取笑我!”
管家哭笑不得,“好了好了,閑話少說,都下去!”跟着張開雙手,轟小雞小鴨似地把她們給轟了下去。
等下王爺回來,若是王妃對着他又哭又叫,非要個解釋什麽的,那可怎麽好。
大街上,鍾離冷月淡然自若往前走,看似無意閑逛,其實直奔“仁濟堂”而去。
不知道如今藥鋪裏怎麽樣了,嫂子是否一個人支撐着藥鋪的生意,嫂子的醫術比她不如,不過那幾年跟着她,嫂子醫術提高了不少,一個人也能應付。
其實嫂子也是個苦命人,嫁給哥哥沒多久,就成了寡婦,沒留下一兒半女,後來跟她一起來到京城,天天打理藥鋪的生意,十分辛苦,人也瘦的厲害。
不過在她被害大概半年多前,家中做藥材生意的姚家公子姚景平,對嫂子諸多照顧,并不嫌棄嫂子是寡婦,嫂子對他,似乎也有意,不知兩人如今怎麽樣了。
如今她身份不同,想要追查息紅淚被冤枉之事,還要處處小心,萬一弄的不好,會連累燕王的。
秋萍見她臉色變來變去,似生氣,又似傷心,以爲她還想着那些美女的事,勸慰道,“王妃不要多想,那些女人是皇上賞賜下來的,王爺最多也就是收着,不會碰她們一根手指頭的,王爺心裏隻有王妃一個人。”
鍾離冷月随口道,“我知道,我不擔心王爺。”
秋萍不解地道,“那王妃在想什麽?”
“一會再說。”
仁濟堂就在前面,鍾離冷月想了想,還是蒙了面,走了進去。
秋萍才要問她是不是要抓藥,被她以眼神阻止,便不再多問。
藥鋪裏還跟她離開的時候差不多,沒有太大改變,不時有客人進來抓藥或者看病,人不多也不少,生意還可以。
一旁的桌子後坐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身形很瘦,臉色也不大好,不過倒是生的眉清目秀,尤其眼睛很大,眼光明亮,看上去挺有精神。
她正是鍾離冷月的嫂子葉欣,半年多不見,她也沒什麽變化,看來這“仁濟堂”的生意,她打理的不賴。
“客人這邊請,”葉欣起身,對鍾離冷月一伸手,态度很和善,“問診還是抓藥?”
鍾離冷月走到凳子前坐下,伸出手來,“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