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自己又覺得可笑。
皇上這會兒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怎麽還可能再見他,再聽他一句?
“該有個了斷了,”楚絕上前一步,“冥子真,拿命來!”
說罷閃身上前,一劍刺出。
他想今日已經不知道有多久,迫切渴望想要報仇,如今心願就要得償,他出手又豈會留情?
冥子真飛身後退,大喝一聲,“來人,上!”
然而沒有什麽事情生,除了那些暗衛,一個人都沒有。
冥子真大感不妙,“衆死士,給我上!”
“他們真的成了‘死’士了!”北堂靈潇不無嘲諷地道,“有冷月的迷藥在,他們已全部失去反抗能力,被捉拿歸案,待審問過後,不降者,殺無赦!”
鍾離冷月露出得意的笑容來,“國師似乎忘了,我醫術有多高明?”
“你、你……”冥子真目眦欲裂,“你們……都去死!”
死士是他決一死戰的倚仗,如今卻什麽都沒了,那還打什麽?
他立刻就要催動咒術,好歹拖住燕王,他好逃生。
然而北堂靈潇一直防着他動手,喝道,“楚絕,殺!”
“是!”楚絕立刻逼上。
他的劍猶如毒蛇,招招斃命,冥子真窮于應付,顧不上施咒了。
鍾離冷月腦子中一陣疼,差點摔下。
北堂靈潇将她交與秋萍照顧,過去對付冥子真。
必須戰決,拿到他的心頭血才行。
冥子真見勢不妙,一個楚絕已經讓他吃不消,何況北堂靈潇的武功誰人不知,玉甯蒼和穆紹元等人還在旁虎視耽耽,他根本不是對手,揚手扔出一把毒粉,回身就跑。
“小心!”鍾離冷月急喝。
好在她給了北堂靈潇等人一些解毒的藥,先行服過,一般的毒藥,傷不了他們。
“攔住他!”北堂靈潇厲聲喝。
所有暗衛都圍過來,出手如風,将他截住。
眼見走不掉,冥子真終于死心,臉上表情陰狠至極,雙掌一伸,十指如鈎,指甲上出黑亮的光,顯然是塗了劇毒,“既然你們非要來送死,那就動手吧!”
他身形一動,已到了北堂靈潇身前,一掌劈下!
北堂靈潇閃身避讓,與他戰在一處。
楚絕随後加入,冥子真以一戰倆,很快落于下風,險象環生,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不過,他并未露出怯色,反正今日是走不了了,就算他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眼看着冥子真仍舊負隅頑抗,楚絕眼中殺氣大盛,眼眸變做深紫,趁着北堂靈潇制住冥子真,一個矮身,躲開他一招,一劍刺向他背心!
冥子真驚覺厲風刺背,慌忙閃避,卻仍是沒能躲開,背心一痛,已被刺中,“你——”
楚絕毫不留情,右手猛送,劍尖從他前心出,“王爺,快!”
北堂靈潇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就着那劍尖接血。
冥子真痛苦欲死,見狀更是恨意滔天,“你們……”
原來他們知道自己給妖女下了“攝魂”,還知道要用他的心頭血來解!
“你們,都去死!”冥子真不知哪來的力氣,驟然掙脫了楚絕的鉗制,狂笑聲中,他雙掌一圈一劃,手上立刻黑氣大盛,“都去死吧!”
這一招正是他以無數人的性命爲代價所修練來的邪功,一旦使出,他整個人就陷入魔化,功力暴漲十倍,無人能擋。
當然付出的代價就是,他也會承受不住這種功力的反噬而受到重創,輕則成爲廢人,重則全身爆炸而死。
不到最後關頭,他也不想用這一招。
鍾離冷月大驚失色,“快退!”
北堂靈潇等人快後退。
與此同時,幾名暗衛飛身上前,截住了冥子真這一擊。
轟!
冥子真這一招出手,幾名暗衛竟生生被打飛上天,落地是筋骨盡斷而死,另有幾人受了重傷,吐血不止,還有幾人被震的暈倒在地,生死不知。
這一招出手,死傷就有二十幾人,如果不是有這些暗衛,北堂靈潇他們早已死于非命。
所有人的臉色,都已青,這逆天一擊,果然駭人!
冥子真一擊而出,力氣散盡,瘋狂吐血,倒了下去。
楚絕飛身上前,就要點他穴道。
“不必了,”北堂靈潇呼出一口氣,“他已經廢了。”
冥子真的頭,以肉眼可見的度變成灰白,臉上也長出些皺紋,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他的身體也忽然變的很瘦弱,一邊吐血,一邊劇烈顫抖,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機關算盡,還是功虧一篑,他好不甘心,好恨……
“廢了,我也不會放過你,”楚絕森然提起了劍,“賬,一筆一筆算,這是爲死在你邪功之下的人!”
一劍刺在冥子真身上。
冥子真痛的嘶聲慘叫。
“這是爲唐家!”“唰”,又是一劍。
葉朗上前,狠狠刺了冥子真一劍,咬牙道,“這是爲葉家!”
楚絕又一劍,“這是爲我的同伴!”又一劍,“這是爲雲錦!”又一劍,“這是爲靜兒!”
最終,想了想,再一劍,“這是爲我自己。”
冥子真已成了血人,反而笑起來,“成、成王敗寇,我、我無話可說,你們、你們也别得意,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楚絕擡劍,就要給他最後一擊。
“住手,”北堂靈潇阻止了他,“不管他能活到幾時,他到底是奸細,要交給皇上落。放心,他活不了。”
楚絕雖想親手殺了他報仇,不過燕王開了口,他亦不敢放肆,“是。”
葉朗對北堂靈潇施了一禮,“謝燕王、燕王妃爲草民報仇,草民感激不盡,日後必報重報,恕草民先行告退。”
大仇已報,心願已了,他該想辦法重振葉家了。
北堂靈潇略一點頭,“好男人志在四方,将來本王或有請你相幫之處,還請不要推辭。”
“草民不敢。”葉朗向玉甯蒼道了謝,随即離去。
楚絕遲疑了下,道,“王爺,太子蓼下……”
“此事稍後再說,本王會救太子哥哥。”北堂靈潇示意他先不要多說。
楚絕會意,“屬下先行告退。”
北堂靈潇回過身來,“幻容。”
“在!”
“命人将冥子真送進天牢,禀報皇上。”
“是。”
“将傷者擡下去救治,死者厚葬,給他們家人送銀兩過去。”
“是。”
“将這裏打掃幹淨,擺下宴席。”
“是。”
衆人心裏卻有懷疑,弄成這樣,賓客們還有心情吃喜酒嗎?
差點忘了,今兒可是燕王跟燕王妃的成親之喜呀。
一切安排妥當,收拾幹淨後,宴席開始了。
賓客們雖然對今日生之事感到匪夷所思,不過他們畢竟沒有親眼看到方才的血腥場面,加上知道燕王夫婦勇猛無比,将害死那麽多人的兇手找了出來,他們還是很開心的,邊吃邊談論,興緻還不錯。
鍾離冷月則被送回了洞房,不過她并沒歇着,而是馬上用冥子真的心頭血混和了檀香灰服下,待到冥子真死去,她中的“攝魂”也就可以解了。
秋萍安撫道,“王妃放心,冥子真不可能活着,就算現在沒死,也已傷重,無法再催動‘報魂’,王妃沒事的。”
鍾離冷月點頭,“我明白,我不擔心冥子真,是擔心皇上。”
“皇上怕是時日無多了,”秋萍都看出這一點來了,“王妃是擔心,太子殿下不能繼承大統?”
“看來是不能,”鍾離冷月歎息一聲,“王爺說,宮中暗衛傳來消息,皇上已經暗中讓人拟了廢了太子,另立越王爲太子的诏書,恐怕……”
“那,能不能矯诏?”秋萍輕聲道。
鍾離冷月驚了一下,“你膽子倒不小,居然……”轉念一想,卻覺得未必不行。
反正皇上是糊塗的,太子不管是不是皇上血脈,卻是個好太子,将來必是好皇上,越王卻心胸狹隘,難當大任。
皇上這會兒肯定病的很重,隻要知會太後一聲,悄悄換了诏書,仍由太子繼承皇位,一切難題就都解決了。
“去看看王爺忙完了沒有,讓他快回來,我有事與他說。”
“是。”秋萍心中有數,轉身出去。
沒大會兒,北堂靈潇倒是回來了,但表情凝重,不像是來洞房,更像是要大開殺戒。
“王爺,你沒醉吧?你聽我說……”
“你聽我說,”北堂靈潇深吸一口氣,“宮裏傷來消息,皇上急召朝臣入宮,下旨廢了太子,别立四弟爲太子,待他大去,由四弟登基。”
皇上估摸是恨他要死,這樣大的事,居然不傳他進宮。
鍾離冷月愣愣道,“廢、廢了?這麽快?”
那還矯诏?
矯個鬼啊。
“是的,就在一刻鍾前。”北堂靈潇冷笑,“應該是四弟誘導皇上如此,皇上本來就厭惡太子哥哥,更知道自己不行了,便應了下來。”
“那太子和苑皇後呢,他們怎麽辦?”鍾離冷月後背忽然一陣冷,不會是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