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攬上她肩膀,兩人一起到行宮各處走走。?
說起來太子會來行宮,也是從北堂靈璧那裏知道,鍾離冷月的病倒十分怪異,仍舊看不出是怎麽病,他放心不下,才一道過來看看,卻不想碰上了穆雲雙。
兩人也有七、八天不曾見着了,正好趁這機會,好好說說話。
“雲雙,你臉色不好,是在擔心弟妹嗎?”太子摸了摸她的小臉,心疼地道。
“是啊,妹妹病成這樣,我又幫不上忙,心裏實在難受的緊。”穆雲雙隐瞞了與鍾離冷月所說的太子要迎娶汝陽公主之事,也是不想他太有壓力。
太子看了她一會,道,“不止如此吧?雲雙,你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沒有,我能有什麽事瞞你。”穆雲雙勉強笑笑,繼續往前走。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又彼此心心相印,太子更是一向能洞悉她心,她的心事,實在是瞞不過他。
手腕一緊,太子拉住了她,有些無奈,“還撒謊?你是在想我迎親的事吧?”
“你會去嗎?”穆雲雙眼中泛起水霧,“我知道,皇上和皇後娘娘要你這麽做,我不該自私阻止你,可是如果要我屈于汝陽公主之下,我……”
“不會,”太子斬釘截鐵地道,“雲雙,我早說過,我的正妻,隻能是你,就算要娶别人,也是在你之下,你不必擔心。”
穆雲雙苦笑,“這怎麽可能!汝陽公主身爲一國之公主,怎麽可能做側妃?”
“那她就别來和親了。”太子想也不想地道。
“但是……”
“好了,你不用擔心,此事交給我,”太子親親她,“父皇母後知道你身體好了,并沒有再逼着我去迎娶汝陽公主,事情還會有轉機呢,等等看吧。”
穆雲雙再擔心,也隻能點頭,“那你自己小心。”
“我會。”
北堂靈璧爲鍾離冷月診了脈,結果與之前并沒有什麽不同,他也是莫可奈何,再加上她自己給自己診了脈,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他的挫敗感也淡了不少。
不過,也不能一直由着鍾離冷月這樣,他趕緊回自己的藥香閣,把所有醫書都翻出來,看有哪種症狀,是跟她相符的,再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
“靈墨居然跟靈羽爲敵?”苑皇後聽了這話,又氣又急,“他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是糊塗了嗎,靈羽是她親生兄長!”
昨日的慶功宴,她因感染了風寒,病倒在床,故并沒有露面,當時朝堂上生的事,她也是這會兒才知道。
司嬷嬷擔憂地道,“不止是昨日,皇後娘娘有所不知,四殿下最近經常在皇上面前诋毀太子殿下,還露出要取而代之的意思,奴婢擔心再這樣下去,太子殿下會被皇上猜忌,那可怎麽辦?”
“靈墨真是、真是要氣死本宮了!”苑皇後一陣咳嗽,臉漲的通紅,“靈羽如此疼愛他,本宮也沒讓他受了委屈,他居然動起這心思來?自古立嫡立長,這是祖訓,他這是要做大逆不道之人嗎?”
“娘娘莫氣,奴婢也是覺得四殿下太傷太子殿下的心了,唉,”司嬷嬷一時嘴快,道,“到底不是同父所出,心性還是不一樣……”
“司嬷嬷!”苑皇後臉色大變,厲聲道,“你在胡說什麽!”
那件事是她心中永遠的秘密,除了司嬷嬷,絕無旁人知道,也絕對不能被提起,司嬷嬷今兒是糊塗了嗎?
司嬷嬷臉色劇變,猛地跪了下去,用力扇自己耳光,“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什麽都沒說,奴婢情願爛舌頭!”
“好了,不要再說了!”苑皇後止不住地心狂跳,“以後若再提此事,本宮真割了你的舌頭!”
“是是……”司嬷嬷流了滿臉的冷汗。
“快起來,别讓人看出來。”苑皇後暗自慶幸,平日裏都是司嬷嬷貼身服侍她,如非必要,也無其他人,否則,早壞事了。
司嬷嬷起了身,腿還真軟。
“本宮會說說靈墨的,你也注意着些,有什麽不對,立刻禀報。”
“是。”
外室門口,北堂靈墨臉上表情從震驚到陰森,再到興奮和得意,原來……
他原本是來請安的,卻無意中得知如此秘密,真是蒼天有眼,他的機會來了!
——
蒲犁國皇宮。
夜深人靜,昭華帝卻在寝宮中忐忑不安地來回踱着步子,臉色十分難看。
太蒼道長做西夜國的國師,繼而成爲内應,到時與他裏應外合,滅了西夜國,原本就是他們計劃好的,而且進行的非常順利,西夜國崇明帝已經成了廢物,太子受猜忌,隻有一個燕王,比較難對付。
不過之前太蒼道長的密信上說,事情出了纰漏,燕王已經開始懷疑他,雖然他已經利用“狐妖殺人”一事,将燕王和燕王妃牽涉其中,可再這樣下去,必然功虧一篑。
所以太蒼道長要他準備起兵,攻打西夜國。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蒲犁國雖然能過生計,收服多個小國,也同一些國家結成聰明,可西夜國卻一向兵強馬壯,更有燕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在他們還沒有内亂的情況下出兵,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當初與西夜國聯姻,也是爲了麻痹他們,讓他們對自己放松警惕,如果他要的是這種強攻,又何必讓太蒼道長做這麽多?
可他一拒絕,太蒼道長居然怒了,說是事情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如果蒲犁國不兵,他就反過來幫西夜國,簡直是大逆不道!”
“他要敢亂來,朕先要了他的命!”昭華帝越想越惱,一個人狠。
“皇上好氣魄!”冰冷而肅殺的聲音,忽然響起。
昭華帝大吃一驚,“誰!”
楚絕冷笑着現了身,“這麽快便将我忘記了?虧得我曾爲蒲犁國立下那麽多功勞!”
他身上帶着強烈的殺機,一雙眼眸泛着幽紫的光,直視着昭華帝。
雖說昭華帝從來沒有親手做過傷害他、傷害紫眸人的事,可這狗皇帝爲了吃到“紫心丹”,縱容冥子真任意妄爲,與親手殺人,有何區别。
甚至,更可恨。
“你……是你?”昭華帝慘白了臉,連連退後,“你不是死了嗎?”
怎麽是楚絕!
太蒼道長不是說,他已經死在被追殺的路上,屍骨無存了嗎?
可此時的他分明冷酷銳利,殺機凜冽,光華盡現,這是怎麽回事?
“死?”楚絕低低冷笑,“對,以前的楚絕的确已經死了,如今的我活着,隻爲複仇!”
“你……”崇明帝吓的肝膽俱裂,放聲叫,“來人!”
楚絕隻是嘲諷地看着他。
外面無人應聲,崇明帝越驚恐,嘶聲叫,“來人!快來人!人呢,都死哪去了?快來人!”
身爲一國之君又如何?一旦生命受到威脅,還不是一樣半點氣度也沒有。
“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這大殿内外的人,全都被我給下了藥,正睡的香呢,”楚絕譏諷地笑,“冤有頭,債有主,我要找的是你,不關他們的事,不過,”他緩緩逼近,“你要再敢出一聲,我會讓你親眼看到自己的腦袋飛出去,不信你就試試。”
昭華帝哪敢試!
旁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楚絕的武功有多高嗎?
他絕對相信,如果他再大喊大叫,依楚絕對他的恨,一定會先殺了他的!
念及此,他暗裏把冥子真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斬草不除根,居然給他招來此等大禍,這可怎麽辦?
“真識相。”楚絕不無嘲諷地道。
昭華帝強壓怒火,擠出一絲笑容,“楚絕,朕真是沒想到,原來你還活着,這真是太好了!别來無恙吧?朕一直都很挂念你。”
楚絕對他的有意示好嗤之以鼻,“你方才還以爲我死了,又怎麽會挂念我?”
“朕……”昭華帝狼狽而尴尬,“朕是覺得很過意不去,當初是國師說,你要對朕不利,非要将你除去,朕勸過他了,可是他不聽啊!楚絕,你要相信朕,這一切都是國師惹出來的,朕不想害你!你爲朕的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朕都記着呢!”
楚絕抱起胳膊,“繼續說。”
昭華帝難堪地咬牙,想他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落到如此地步,簡直是奇恥大辱,不由他不勃然大怒,“楚絕,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朕給你的榮華富貴還少嗎?你們穿金戴銀,吃山珍海味,還有女人服侍,朕哪點對不起你?雲錦是朕身邊最好的女人,不是也給了你?”
“住口!”楚絕霍然變色,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不配叫她的名字!是你和冥子真害死了她,我一定會爲她報仇!”
昭華帝頓時無法呼吸,死亡的恐懼更是瞬間湧上,他差點失禁,“不、不是朕!是、是國師……呃——”
楚絕加了兩分力,幾乎要扭斷他的脖子。
他的眼眸更是變成了純正的紫色,閃着駭人的殺機,“冥子真和你,一個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