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裏有消息了?”鍾離冷月大喜,“走,快去看看!”
路上,秋萍将事情對鍾離冷月說了,原來這兩天,穆雲岚的确一直沒有動靜,但就在半個時辰前,穆雲雙喝的藥裏,忽然又被下了毒,太子派來保護她的人立刻指證,說有一名丫鬟在煎藥的時候,往裏面加了東西,應該就是那毒。81『中Δ『文『網
“是穆雲岚身邊的丫鬟?”鍾離冷月坐在馬車上,心裏也跟着這颠簸的馬車,七上八下的。
怎麽會如此容易呢?
兇手既然知道被懷疑,也不再往藥裏下毒,應該會有更高明的手法才對,怎麽能忽然又讓一名丫鬟下毒?
很大可能是,這是兇手的障眼法,爲的不過是推出一個替罪羊罷了。
“正是,”秋萍應道,“那丫鬟名叫春生,是穆雲岚院裏服侍的,往常穆雲岚都會親自給穆二小姐熬藥,昨天穆雲岚染了風寒,早早歇了,就讓春生幫忙照看爐子,藥裏就被下了毒。”
“太牽強了,”鍾離冷月冷笑,“穆雲岚這是欲蓋彌彰!不過也有可能是她想到了脫身之法,否則應該會有更高明的計謀。先不用多猜,去看看就知道了。”
“是。”
很快到了穆府,穆紹元早知道鍾離冷月會來,已經讓門口侍衛随時恭候,她一下馬車,立刻有人帶着往裏進。
前廳上,穆紹元夫婦滿臉怒容,穆雲雙倒是比較平靜,但臉色很難看,顯然也氣的不輕。
太子坐在她旁邊,握着她的手,臉上雖有怒容,卻仍不失風儀,不掩光華。
有些人就是這樣,天生帶着強大的氣場,無論到了何處,都是出淤泥而不染,高潔不屈。
穆雲岚低頭坐在一旁,一副愧疚到沒臉見人的樣子。
丫鬟春生跪在當地,臉上有很清晰的巴掌印,估計已經被教訓過了。
“見過王妃。”所有人都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了。見過太子殿下。”鍾離冷月擺手,向太子行禮。
太子擺手,“弟妹不必多禮了,還請弟妹看一看,這藥中是否有毒。”
“好,”鍾離冷月過去端起那碗早已冷透的藥,仔細聞了聞,用手指沾了點嘗了嘗味道,點頭,“不錯,這藥裏确實下了毒,而且正是喂養姐姐體内蠱蟲之毒。”
所有人頓時殺氣騰騰地看向春生。
“奴婢冤枉!”春生頓時吓的涕淚齊流,“奴婢怎麽會給二小姐下毒呢,奴婢、奴婢根本不知道什麽蠱蟲,大小姐,你要替奴婢做主啊!”
穆雲岚義正辭嚴地道,“春生,方才是你看着二妹的藥,藥裏又有了毒,你又說自己沒有離開過廚房半步,那這藥裏的不是你下的,還能是誰?”
“奴婢沒有下毒啊,”春生急急往前膝行兩步,“奴婢是奉大小姐之命,看着二小姐的藥,一切都是按大小姐吩咐,往裏添加藥材,那藥材也都是大小姐早就準備好的,奴婢并沒有放别的,藥裏爲何有毒,奴婢也不知道啊!”
羅氏先看了穆雲岚一眼,才道,“藥是你看着熬的,你會不知道?說,你都往藥裏放了些什麽,你是不是一直在往雲雙的藥裏放毒,那蠱毒是不是你下的?”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春生連連叩頭,“奴婢什麽都不懂,怎麽會下蠱毒呢,夫人明查啊!”
穆紹元也覺得事有蹊跷,春生是家生子,她祖上幾代都沒有一個會行醫的,又怎麽可能懂的用毒,而且還是飼養蠱蟲,這明顯不合常理。
可偏偏是她看着熬藥時,藥裏就有了毒,這又是怎麽回事?
鍾離冷月冷眼旁觀,卻現了問題。
春生雖然一直在磕頭,也在哭,可她眼裏,卻并沒有太多害怕的意思,明顯是裝的。
而且她剛剛從春生旁邊經過時,已經聞到她身上根本沒有那種長久弄毒所帶出來的味道,至少在今天之前的蠱毒,不是春生所爲。
那麽,她到底在弄什麽鬼?
太子忽地冷聲道,“雲雙是本宮的未婚妻,竟被如此謀害,本宮豈能饒恕!來人,将人犯重責三十杖,再來問過。”
穆雲岚眼裏極快地閃過一抹狠色。
未婚妻?
你們兩個明明就沒有定親,穆雲雙怎麽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我哪裏比她差,爲什麽你眼裏隻有她,沒有我?
我就不信,如果她死了,你還會對她一往情深,依穆府與東宮的關系,你會不娶我爲妃!
“太子殿下饒命啊!”春生這回的害怕不是裝的,三十杖?就算十杖,她也受不住,她極快地看了穆雲岚一眼,現在是時候了嗎?
穆雲岚卻并沒有擡頭,她還沉浸在對穆雲雙的恨意當中,恨不能把太子抱住,把穆雲雙給一腳踢開。
穆紹元也氣極,道,“太子殿下吩咐,你們沒聽到嗎,打!”
“是!”
“啊,奴婢想起來了!”春生見主子不說話,她也顧不上了,趕緊按事先說好的詞兒道,“有一個人有嫌疑,一定是他給二小姐下的毒!”
鍾離冷月眼眸一亮,難道問題出在這兒?
太子冷聲道,“是誰?”
“是陶先生!”春生煞有介事地道,“奴婢曾經看到他在廚房附近出現,而且不止一次!”
羅氏則快看了鍾離冷月一眼,之前王妃就說,陶順有嫌疑,難道正是他?
可雲雙跟他又沒有仇,他何以會下此毒手?
“春生,你在胡說什麽?”穆雲岚臉色青,“表叔怎麽會害二妹,你自己做了蠢事,難道還要表叔替你背黑鍋不成?”
“奴婢沒有撒謊!”春生忙道,“将軍,夫人,奴婢的确幾次看到陶先生在廚房附近,不過奴婢也沒想到他會下毒,就沒有禀報,将軍、夫人若是不信,就将陶先生叫來問問,一定是他!”
穆紹元冷冷道,“何須你說!來人,将陶順叫來!”
“是!”
春生悄悄松了口氣,她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吧?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昨兒晚上主子忽然把她叫進屋裏吩咐,說是要她把一樣東西放進二小姐藥裏,到時将軍夫人若是抓到她錯處,說是藥裏有毒,讓她喊幾聲冤,如果要挨打,就把陶先生供出來。
說實話,她當初聽到這些時,完全是懵的,根本不知道主子到底在說什麽。
可主子卻不讓她多問,就讓她照做,還給了她二十兩銀子。
有錢拿,還不用挨打,隻需要演一場戲,出了什麽事,有主子兜着,這樣的好事,她當然滿口應下,并且看主子的反應,她剛剛演的應該沒錯吧?
鍾離冷月看看她們兩個,忽地道,“春生,你是什麽時候看到陶先生在廚房出現的,出現過幾次,都做了什麽?”
春生愣住。
主子教她的話裏,可不包括要回答别人的問話,這要是哪句說的不對,漏了餡兒,主子能饒了她嗎?
穆雲岚也是暗暗惱怒,就知道燕王妃這賤人不會輕易幹休,要不是燕王妃,她的計劃才成功了!“王妃在懷疑什麽?是不是也覺得,我表叔是冤枉的?”
太子冷聲道,“是不是冤枉,一問便知,你何必急着替他喊冤?”
穆雲岚回過頭來,楚楚可憐地道,“殿下恕罪,臣女是覺得不能接受,臣女的表叔從不惹事,跟二妹也沒有恩怨,怎麽可能害二妹……”
鍾離冷月道,“大小姐先别急,我在問。春生,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春生皺眉,“王妃還問什麽,奴婢就是看到陶先生出現在廚房附近,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了,也不記得有多少次,奴婢又沒想到他要給二小姐下毒,哪會注意的那麽仔細。”
“大膽!”羅氏喝道,“你一個婢女,也敢這樣跟燕王妃說話?掌嘴!”
她旁邊的丫鬟上去,啪啪啪就給了她十幾個耳光。
春生被打的滿嘴是血,臉頰紅腫,哇哇大哭,“夫人饒命,夫人饒命!是、是大小姐……”
穆紹元覺得臉上無光,回頭請罪,“太子殿下恕罪,是臣治下不嚴,讓太子殿下見笑了!”
太子擺手,“無妨,不懂事的下人,是該教訓。春生,你方才說,是大小姐,她怎麽?”
穆雲岚心中一緊,太子殿下這眼神和語氣,怎麽暗含了殺氣,難道是知道了什麽?
不,不可能!
她将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沒人會看破的!就算鍾離冷月看出二妹是中了蠱毒,也絕對不會牽扯到她身上,不要慌,要冷靜!
春生委屈又痛苦,不是說好不用挨打的嗎,怎麽會這樣!“太子殿下,奴婢……”
陶順恰巧這個時候到來,對眼前的一切,毫不意外,也沒有害怕的樣子,跪下行禮,“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則看向鍾離冷月,“弟妹,你來問吧。”
蠱毒方面的事,他并不懂。
鍾離冷月也不推辭,道,“是,太子殿下。陶順,我問你,你是否飼養過蠱蟲?”
陶順點頭,“是。”
“你在穆府,是否還在飼養蠱蟲?”
“沒有。”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