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忽地怔住,“離開?去哪?”
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事。8┡ 1中文『『網
“去哪都好,隻要不留在西夜國,”穆雲雙挑了挑眉,“離開了,殿下就不再是太子,要舍棄如今的一切,殿下願意嗎?”
太子臉色煞白,“我……好。”
顯然沒有想到穆雲雙會提出這樣尖銳的問題,但他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喜雨卻吃驚地瞪大眼睛:太子殿下真的答應?
穆雲雙卻笑着搖頭,“不必了,殿下,我已經知道在你心裏,誰輕誰重。你剛才猶豫了,你很爲難,是嗎?”
太子臉色微紅,但絕不顯得心虛,“是,我是猶豫了,雲雙,你明白的,我不是一個人。”
還有父皇母後,他的兄弟,他的百姓,他肩上的責任。
這一切,怎麽可能說抛就抛開。
“那你爲什麽還要答應?”穆雲雙微微顫抖着。
太子攥緊了拳,“有時候必須要做出選擇,有所失,才有所得。”
“不值得,殿下,”穆雲雙一邊搖頭,一邊後退,“别傻了,你既然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就别再說這傻話,好好把汝陽公主迎娶回來,别讓我死不瞑目。”
說罷轉身飛奔而去。
喜雨趕緊追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小姐心裏太苦了,太苦了!
太子沒有再追,因爲他看得出來,雲雙對他,不複從前。
迎娶汝陽公主?
他露出陰森的表情來。
——
冥子真的居所在皇宮東面,離太極殿很近,名“太上宮”,他這是把自個兒比做“太上老君”了,口氣倒是不小。
因他他脾氣古怪,陰陽怪氣,而又喜怒無常,又自恃得崇明帝看重,眼高于頂,故而很少跟宮中其他人往來,他這太上宮平素都是冷清得很。
不過,冥子真根本不在意,甚至有些巴不得人家都不上他的門,整日裏躲在房中,也不知在忙什麽。
而此時的太上宮,越地陰森恐怖,因爲冥子真在火呢。
“妖女!”冥子真咬牙切齒地罵,“明明就是那刺客同黨,卻裝出無辜的樣子,我早晚收拾了你!”
他不會聞錯的,佳興公主身上就是有他配制的毒藥的味道,即使過去數天,那味道依然不散。
就是靠着這味道,他才能讓人追蹤那名刺客,可那人盡管受傷中毒,居然還是逃走了,他原本以爲,那人就算逃走,也一定會毒身亡,對自己配制的毒,他一向有自信。
那件事他做的天衣無縫,唯一的漏網之魚,就是那個人,一度讓他寝食難安。
結果,越怕什麽,越來什麽,那人竟入宮行刺他,雖說被他重傷,還中了他的毒,可沒看到那人的屍體,他終究不能放心。
當然這會兒他急切想要知道的,就是佳興公主跟那人到底是否有關聯,還是說,隻是巧合?
——
太極殿外,鍾離冷月正等着北堂靈潇藥浴完,再替他把脈,看毒去的如何,再調整藥方。
北堂靈璧得了她的吩咐,回自己宮裏拿千年靈芝去了,這會兒她也難得清靜。
剛剛這孩子在她耳朵邊不停地念叨,說了大半個時辰,居然都不嫌渴,她都替他累。
“國師好可恨,不但冤枉王妃,還打傷王爺,屬下若能出手,必不能讓他好過。”秋萍一向隻做該做的事,從不議論是非,這次居然破了例,顯然對國師,她毫無好感。
鍾離冷月雖擔心北堂靈潇,還是忍不住笑了笑,“你對國師好大的怨念,他人緣不好嗎?”
秋萍面露不屑,“屬下說句大膽的話,除了皇上,旁人與國師從不親近,連太子殿下都看不慣國師爲人,”說罷她低了聲,“王妃有所不知,皇上如今正服國師煉制的丹藥,可周王殿下一直懷疑那丹藥有問題,又查不出什麽,太子殿下相信周王殿下,要後直别再服丹藥,皇上卻不相信。”
鍾離冷月暗道“果然如此”,“太醫都看不出丹藥有問題?”
“看不出,”秋萍搖頭,“所以國師才如此嚣張,皇上信他,他就有恃無恐,紅口白牙的,不說人話。”
鍾離冷月暗暗好笑,秋萍罵起人來也挺狠的,而且還不帶髒字呢,“這話與我說也就罷了,别讓人聽了去,亂惹是非。”
秋萍臉色微紅,“是,屬下明白。”
“國師是何方人氏?”鍾離冷月對冥子真,越生出興趣來。
明明除了皇上之外,所有人對國師都沒有好感,他卻依然能在皇宮站穩腳跟,必有過人之處。
“回王妃,國師從不對皇上以外的人說他的事,屬下隻隐約聽說,他是弘陰人氏,家中情況不祥。”
似乎很神秘。
鍾離冷月習慣性地捏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他脾性一向如此暴躁嗎?”
“國師隻對皇上和太子殿下恭敬,對旁人一向高傲。不過曾經因他窺得天機,數次救皇上于危難,還預言到漓河水患,皇上下旨命河兩岸的百姓早一步離開,才沒有造成大禍,百姓們對國師愛戴有加,稱他是仙人轉世。”
鍾離冷月無聲冷笑。
還以爲國師不看重這些,原來也是沽名釣譽之輩,難怪依他這樣的口碑,還能成爲國師,原來是利用了百姓的善心。
“他是如何成爲國師的?”鍾離冷月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還是息紅淚的時候,她就知道有國師這麽個人,而且從來到京城到受皇上信任倚重,時間非常短,仿佛一下子就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下。
那時她雖然也覺得奇怪和無法理解,可她隻是一個被所有人都瞧不起的,明明知道身份早已不配,卻又非霸着燕王不放的可惡女人,國師那種高人,又豈是她能見到。
這次雖然以“鍾離冷月”的身份來到西夜國,可她到底還是知道這些的,就越覺得神秘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