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烨被安排在了後面一輛馬車上,由另一名侍衛照顧,他心中雖有疑問,卻并不多說,相當訓練有素。
天黑前好歹到了驿站,驿丞自是不敢怠慢,恭敬地将兩位王爺帶到上房,并安排了鍾離冷月姐妹倆的住處,再安排人送飯菜上來。
“大姐,你去哪?”鍾離雪羽才拿洗了手,就将鍾離冷月要出去,問了一聲。
鍾離冷月道,“我去看看郎烨,你先吃吧。”
“大姐,”鍾離雪羽橫了一步,目光中帶着探究,“你認識那個人?”
“不認識,怎麽了?”
“那你怎麽敢救他,還帶着他一起上路?你就不怕他心懷不軌嗎?”鍾離雪羽微微冷笑,“還是說你在用這樣的方法彰顯你的仁慈,越顯出我的不近人情?”
鍾離冷月驚訝地道,“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本分,我做我的事,跟你有什麽關系?你是仁慈是不近人情,對我有什麽妨礙嗎?”
鍾離雪羽氣白了臉,“你是大夫?你不過就是會些醫術,從來沒有挂牌接診,算什麽大夫?你别不承認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希望我嫁給越王,所以處處算計我,是不是?”
“那你真是想太多了,我沒必要解釋,”鍾離冷月繞過她打開房門,“不過二妹,我還真要提醒你一句,我看得出來,越王很顧念兄弟情分,也很重親情,你就算是演戲敷衍,也要差不多一些,否則他真的會對你心生芥蒂。”
“越王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也知道該怎麽做,用不着你來挑撥離間!”鍾離雪羽沒好氣地道。
鍾離冷月眼神驟然一冷。
二妹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隻這短短幾天的時間,二妹就将越王了解的很透徹了?
越王會主動把自己是什麽的人,說給二妹聽?
鍾離雪羽眼底閃過一抹慌亂,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冷聲道,“隻要你不壞我的事,就什麽事都沒有。大姐,實話告訴你,我沒想到你也會一起嫁到西夜國,不過既然已經這樣,咱們姐妹就各走各路,你别壞我的事,否則……”
“那我能不能問問,二妹所謂的‘事’是什麽事?”鍾離冷月也不急着走了,抱臂問道。
鍾離雪羽立刻露出防備的表情,“你問這個做什麽?”
難道大姐已經知道她的事?
不,不會的,是她太緊張了,一定不會,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連母妃和三妹都不知道!
鍾離冷月聳肩,“你不告訴我你要做什麽事,我怎麽知道我會不會壞你的事呢?還是說你要做的事,見不得人,如果被越王知道,就不會再娶你。”
“你不要在越王面前胡說!”鍾離雪羽終于露出驚怒的表情來,“這件事跟越王沒關系,我……”
其實也不是沒關系,因上一世時,就是越王最終登位,她要做的,就是将他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将那些對越王有非份之想的女人,全都趕走或者打敗,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她頭上那頂鳳冠。
可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你不說,我就沒辦法了,”鍾離冷月早知道她沒這麽容易說出來,所以也不逼她,“不過我先聲明,我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不管是靈潇,還是我想要維護的人,如果他們受到傷害,我會不顧一切保護他們,如果因爲這樣會壞了你的事,那我隻能說,沒辦法,我别無選擇。”
說罷她提着藥箱出去。
鍾離雪羽狠狠攥拳,臉上的恨意,簡直要燃燒起來。
看來大姐是打定主意要跟她做對了,好,那就要看看,憑着她重生一世,處處料事在先,還收拾不了大姐!
幻容這會兒在照顧郎烨,用過鍾離冷月的藥之後,他的情況還算平穩,隻是一直昏迷不醒,呼吸也很微弱,到達驿站的時候,又起了高燒,情況不是太好。
“燒的這麽厲害?”鍾離冷月試了試郎烨的額頭,好不擔憂,“我開的藥給他喝了嗎?”
受這麽重的傷,傷口又弄的那麽髒,那隻斷箭在他身體裏時間太長,傷口受到嚴重感染,燒是不可避免的。
可郎烨這也燒的太厲害了,臉都通紅通紅的,還無意識地說着胡話。
“回王妃,已經給他用過藥了,也一直用涼毛巾擦身,不過收效甚微。”幻容如實禀報。
“他傷的太重了,這也沒辦法,”鍾離冷月想了想,道,“我再加重一點藥量,看燒能不能退下來,如果不能,也是他命該絕。”
本來這個樣子,可以試一試泡溫水的,可郎烨渾身是傷,怎麽能泡在水裏。
“是,王妃。”
鍾離冷月又開了藥方,命人煎給郎烨服用。
用過藥之後,一時也顯不出藥效,朗烨一直在昏迷當中,水米未進,嘴唇都幹的出了血。
幻容不時用溫水幫他濕一濕嘴唇,照顧的還算盡心。
第二日,郎烨退了些燒,但依舊昏迷不醒,隊伍也不能因此而耽擱,北堂靈潇即讓人打點一切,繼續上路。
車隊行進沒多久,幻容忽地眼神一利,“王爺,有埋伏!”
兩旁的樹木中,有悉悉簌簌的聲音,顯然有人正在靠近。
北堂靈潇目光驟寒,“冷月,留在車上,我去看看。秋萍,保護冷月。”
“是,王爺。”
鍾離冷月忽然覺得自己是個麻煩,一有事情,就得有人保護。“你小心。”
北堂靈潇點點頭,笑的很輕松。
來人這麽早就露了行藏,并不是什麽高手,好對付。
侍衛們将兩輛馬車圍在當中,嚴陣以待。
北堂靈墨也下了馬車,到了三哥身邊,“來人似乎還不少,我先去看看。”說罷就要進林子。
北堂靈潇抓住了他,沉聲道,“逞什麽強,你武功比我高嗎?老實待着!”
北堂靈墨也不生氣,站着沒動。
那陣聲響過後,也沒有什麽異常,似乎剛剛隻是一陣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