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還是息紅淚的時候,她對燕王也算是有幾分了解,可從來不知道,他竟還有這樣“厚顔無恥”的一面!
北堂靈潇推了小舅子的臉一把,“死開點,我跟冷月說話,有你什麽事!”
鍾離明辰越笑的眼淚都流下來,還故意捏起蘭花指,尖着嗓子道,“死鬼,人家心裏隻有你,你就是不相信,是不是要人家把心抑制出來給你看?”
鍾離冷月無力地撫額,“大哥,求你不要鬧了,我已經夠煩了……”
燕王究竟給了大哥什麽好處,大哥要不遺餘力地促成這門親事?
北堂靈潇踢了鍾離明辰小腿一腳,他立刻跳着跑遠了,“你們倆好好叙叙,我就不打擾了……”
“大哥,把燕王也……”鍾離冷月喊了半聲,大哥已跑沒了影,她無比失望地接上後面兩個字,“帶走……”
北堂靈潇眼睛裏有無奈的笑意,“就這麽不想見我?”
“不是,”鍾離冷月闆着臉,“我是希望永遠也不要見到你。”
“……”北堂靈潇挑了挑眉,“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因你們的皇上已經下旨,将你賜婚于我,若你不嫁,就是抗旨不遵,對兩國邦交來說,這是不可饒恕的,你可要想清楚。”
小丫頭不知道有什麽心結,明明對他并不讨厭,甚至是有些喜歡他的,可一說到讓她嫁,她就是一副甯死不屈的表情。
不管怎樣,他都要弄個清楚,娶她,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如果不成,他不會離開。
“你以爲你拿捏得了我嗎?”鍾離冷月越恨他威脅自己,恨聲道,“父王會保我的,父王那麽疼愛我,一定不會讓我受了委屈,我若說不嫁,父王一定有辦法讓皇上收回成命。”
話是這麽說,但她知道,有點難。
果然,北堂靈潇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收回成命?那要看你們的皇上是否願意做出如此大的犧牲了。”
鍾離冷月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你……什麽意思?”
要成親的是她,皇上做什麽犧牲?
“皇上要與我西夜國結盟,永不互犯,我唯一的條件是,堂堂正正,娶你爲妃,否則,結盟的事,免談。”
鍾離冷月憤怒地瞪着他。
難怪了,皇上會不問她的意思,不問父王的意思,直接封她爲“佳興公主”,賜婚于她,原來這件事牽扯到蒲犁國的利益!
西夜國何等強大,蒲犁國自然巴不得與之結盟,如果犧牲她一個小小郡主,就能換來這樣的結果,傻瓜也知道應該怎麽做。
換句話說,她就是兩國邦交的犧牲品,唯一有些不同的是,燕王是真心想要娶她的。
雖然他對她,也并沒有男女之情。
“别瞪了,當心眼睛疼,”北堂靈潇好心提醒她,“冷月,這樁婚事是不可改變的,你還是不要多想了,除了我,你誰都不能嫁。”
鍾離冷月捏緊拳,在心裏盤算着,一拳把他打倒,再壓住他,狂揍一頓的可能性有多大。
想了一會,她沮喪地放棄了這個想法——燕王不是百裏蘇。
“我知道,你想讓保平王保你,你覺得就算抗旨,有保平王的功勳在,你們的于上也不會将他怎樣,是不是?”北堂靈潇一眼看空她心中所想。
鍾離冷月牙齒咬的咯咯響,“别擺出一副什麽都看清楚的樣子,你根本不懂!”
“我懂,你這樣想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呢,”北堂靈潇故意拖長了音,“如果保平王真的抗旨,你們皇上一定會削他的爵位,說不定還會随便給個罪名,将他逐出京城之類,他丢官棄爵,你可以不在乎,可你大哥呢?老夫人呢,他們的安危,你也不顧了?你别告訴我你想不到,保平王在朝在野,這些年都樹敵不少。”
鍾離冷月狠狠打了個冷顫,渾身寒。
燕王所說沒錯,如果父王真的沒有了爵位,就等于沒牙的老虎,他的政敵,他所殺掉的那些人的親屬,都不可能放棄找他報仇的。
這個混蛋,居然想的這麽透徹!
“冷月,我不是要逼你,我隻是希望你嫁給我。”北堂靈潇見她煞白了臉,心中頗不是滋味。
鍾離冷月冷笑,“有什麽不同嗎?我不同意,你非要我嫁,不是逼我是什麽?你說,你究竟看中我什麽,非要我不可?”
“你究竟覺得我哪裏不好,就是不肯嫁我?”北堂靈潇反問。
“你……”鍾離冷月啞了聲。
他哪裏都好,問題是她不是真的鍾離冷月,她知道他對息紅淚沒有男女之情,所以不想跟他糾纏在一起。
尤其不想讓他知道,她是個“怪物”。
“你無情無意!”她忽然罵。
北堂靈潇一頭霧水,“我哪裏無情無意?”
“表姐對你一心一意,你卻說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她才死不久,你就糾纏着其他女人不放,你這就有情有意?”鍾離冷月狠狠罵他。
反正他也不知道,她就是息紅淚,所以就借這張嘴,罵個痛快再說。
北堂靈潇眸光閃爍:難道丫頭的心結在這裏?
看來她們師姐妹之間雖然不經常見面,感情卻很深厚,丫頭見他對息紅淚如此淡薄,打抱不平來了。
還真是傻瓜。
“沒話說了是嗎?”鍾離冷月回過頭去,“我生平最恨無情無意之人,所以我不會嫁給你,你别再來找我了。”
北堂靈潇氣結,剛剛那些“威脅”的話,他是白說了是吧?
“息紅淚如何對我,我心裏有數,她活着的時候,我從來沒有辜負過她。”
鍾離冷月身子震了震,心裏酸楚的厲害,一下就軟了。
燕王說的沒錯,即使她這道中落,身份上配不上他了,可他從來沒有說過要退婚,身邊也沒有其他女人,還到醫館去看她,要不是她說會養活自己,不要他的銀兩,他也從來不會讓她落到難處。
可是……
“我已經殺了那些人,替她報了仇,還會找出幕後之人,讓她死的瞑目,但是……”北堂靈潇嗓子有點啞,轉折之後,就長久地沉默。